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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新家的锅底是这样燎旺的

    冬至过后,立马就是年关,那浓浓的年味儿,不知不觉的就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震天响的商贩叫卖声中,各色诱人的年货吃食中,悄然的透了出来。

    虎牙营也开始放年假了,当然,这种福利只限高层,以及一小部分的幸运者。

    甲寅看着因为负责留守而皱眉苦脸的武继烈,第一次觉着当参将当对了,呼啸着,与秦越史成等好兄弟兴冲冲的出了营。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建筑,他的府第终于造好了,这座占地十亩整,连地皮都换了,一砖一木都浸着苏子瑜心血的宅子,临河而建,有着高大的门脸,远远望去,十分的威武宏伟。

    “老牛,你怎么给虎子当起门房了?”

    牛伯嘿嘿笑着给大家请安,恭请众人入内,这才笑道:“那煎饼铺子某干不好,就来这讨口饭吃。”

    秦越斥骂一句出息,心里却为其高兴。

    甲寅摆着主人的谱,邀着众兄弟先来参观,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赢得了阵阵喝彩,不过头也差点被揉破了。

    曹彬却对前厅悬着的两幅书法啧啧称奇,连道:“好字,好书法。”

    甲寅自豪的道:“我老师写的,敬诚辑熙,敬始慎终,所以我表字元敬。”

    史成不屑的道:“这话我听过百遍了,就别再吹了,话说你什么时候搬进来,兄弟们来凑个热闹,帮你燎锅底。”

    秦越道:“后天,腊月廿六,我来下厨,咱兄弟们把这宅子兴兴旺旺的闹起来。”

    众人哄然叫好,唯曹彬疑惑的道:“你下厨?”

    秦越不屑回答,甲寅笑道:“就你俩在一个锅里吃的最多,他的手艺你不知道?”

    史成恍然大悟:“又叫我们吃锅子?不行,坚决不行,除非到四海高升楼叫两桌席面来。”

    吴奎冷笑道:“这么冷的天叫席面,你吃的下?放你一万个心,来了,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九郎他只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真下厨,打死某也不信。”

    秦越还是不屑回答,送走众人,两人依旧回徐宅住下,甲寅却是先到苏宅打了个来回。

    回来一见桌上满满当当的长单子,讶道:“你真下厨呀,七娘说了,明日就有仆役丫环啥的过来,厨娘肯定也有。”

    秦越吃着果脯,笑道:“这是你这宅子第一灶,我得来烧旺啰,对了,牛伯帮你看大门,我事先怎么不知道?”

    “早跟你说过的,你竟然忘了?”

    秦越摇摇头,却是想不起这事,暗想自己最近神思不属的,这可不好,当下笑道:“行呐,下手可快了,不行,我得把老安也先定了,真的没想到,平日里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斤头却是做生意的好手,现在煎饼摊子摆了多少出去了?”

    庄生道:“七十多家了,这东西本钱少,好赚活钱,报名的人老多了。”

    “能有活忙就好。”

    第二日,秦越果真去了脏兮兮的菜场,赵山豹、祁三多、庄生、赤山,一溜的在后跟着,拎菜背米。

    甲寅却是策马到了苏记货栈,打一回京就把马尼德扔在这,自己却跑军营去了,想想真不够意思。

    老远就听见“虎子”的叫声,有点圆舌头,不是马尼德又是谁。

    甲寅大笑着下马,冲过去就是一个肩撞,“前段时间卡的紧,一进军营就出不来了,在这过的好么?”

    “好。”

    马尼德拍拍身上的衣服,操着别扭的嗓音,一字一顿的道:“衣,服,不,好。”

    甲寅哈哈大笑,又对迎上来的郭铭武道:“宅子造好了,我带马尼德去家住,明天来喝酒。”

    郭铭武指指堆成山的货场,笑道:“年关最是繁忙,哪能抽开身,改天,改天某再来拜访。”

    甲寅带着马尼德回到新家,牛伯正兴奋的指挥新来的丫环仆妇们净扫门庭。

    其实这些人都是苏府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苏子瑜收到父亲的信后,大哭一场,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始挪用计划,我从娘家带几个人伺候不行么,我拿几件小物件摆一下新家不行么,她理直气壮的从苏宅往甲府搬东西,千里迢迢从西域过来接手家业的管事屁也不敢放一个,只顾着在册子上吊上一笔。

    苏家业大,各项买卖交接起码得化上小半年时间,估计到时……

    灶火熊熊。

    秦越买完菜,一回来便套上围裙,操刀掌勺,指挥着赤山烧火,安排庄生剁馅,三多揉面,山豹则负责宰羊杀鸡。

    一看到羊,甲寅便把马尼德也喊过来,让他来整治烤全羊。

    一群大老爷们齐动手,惊掉了仆妇们一地的眼珠子。

    ……

    “七索。”

    “白板。”

    “碰。”

    皇宫,偏殿。

    室内温暖如春。

    郭荣高踞主位,左手马全乂,左手马仁瑀,两位最贴身的近卫将军如虎蹲踞,坐对面的则是刚从淮南战场回来的张永德,四人牌面翻飞,全神贯注的在打麻将。

    自从在王朴那学会了麻将后,郭荣便似乎忘了政务,除三六九朝参外,就是窝在这偏殿里打麻将。

    遇上清一色或是七对之类的好牌,也会露出笑容了。

    结果大臣们从一种担心又转变成另一种忧心,王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范质差点脱鞋飞掷,李谷则扬言要断交。

    王朴苦笑道:“眼下还有什么比让圣上忘忧更重要的,只要他身体恢复了,精神好转了,区区小牌,能让圣上真的沉迷?”

    话虽如此说,但谁也不信,一个个哀声叹气。

    一道倩影牵着一个小孩的手,悄然的站在角门处呆望,看着郭荣清瘦消沉的样子,她那俏脸上不知不觉就多出两行清泪来。

    大姐初嫁时,他英姿勃发,大姐怀孕时,他心细如发。

    初登九五时,他豪情满怀,内忧外患时,他百折不挠。

    温婉稳重的大姐说起自己夫君时那满脸的神采飞扬,宛如昨日。

    如今大姐香消玉殒,而他,也不复往日的雄风,竟然打牌消磨时光,这还是那个在马车上赶批折子,大年初一通宵不眠只争朝夕的英明圣上吗?

    她怔怔的看了良久,猛的一抹脸上的眼泪,牵着小孩进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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