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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原来俺这条命值二十贯

    青山出去送信了。两天后,有衙役拉来整整十大车的粮草,随车而来的,当然还有江洪的催促口信。

    秦越满口答应,安排士兵卸粮入库,自己和陈疤子甲寅三人在屋里商量对策。

    “如今粮草够我们这些人两月之用,装备也齐了,陈头,怎么安排?”

    “装备不够。”陈疤子道:“咱们这次征来的兵,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真要见了阵仗,短兵相接的话,敌人刀没劈来,腿肚子就软了,所以只能远攻为主,近战为辅。”

    秦越道:“可我们只有二十把弩,王山他们一人一把,也就只能再分出十把,哪怕齐射也没多大用处。”

    “这个早有安排,他们天天掷那竹枪玩,可不是随便玩的。只要装上铁枪头,就是投矛。”

    秦越道:“哪有那么多枪头,何刺史不会给,问军部批也不知何年马月,而我们自己打造的话,有心人一探,底就泄了,这处境就不好了。”

    陈疤子笑道:“所以这事早先没和你说,因为很简单,这矛尖不用好,只要是三寸长的铁钎就行,用烂铁打也可以,对外只说用来巩固营寨用,然后与铁匠铺说一说,怎么省铁是他们的事,空心的也没问题,那些铁匠保管给你打成空心的,拿回来用细木棍套上,投矛就成了。”

    秦越一竖大拇指,道:“有你的,你画图,我来安排。那兵怎么练,怎么打?”

    陈疤子道:“长枪手、牌刀手、朴刀手三人一伍,牌刀主守,长枪主攻,朴刀配合,一般的江湖高手也不好破。

    再是三伍为一什,设什将一,三什为一都,设都头一,三三配合,就是个小三才阵了,眼下人少,我俩一人带一都,虎子负责弩弓队,分十把给王山张通他们,留十把给牛伯这些老兵,这是我们的王牌,只能自己人用才放心。

    另外每人背负投矛五根,遇敌时,百步外,弩箭先发,五十步内投矛飞掷,对付山贼草寇,足够了。”

    对这样的安排秦越只有举双手赞成的份,甲寅是兴奋不已。当下分工协作,甲寅负责教牌刀,枪手与朴刀自有陈疤子亲自负责,秦越则去采办铁钎。

    这些新兵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听令的习惯已经养成,分成三队后,训练上手极快,不过五天功夫,一个个都能把兵器舞的滚瓜烂熟。再用五天时间的配合训练,猛一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了。

    秦越采办的铁钎早已送回,满满的三大箩筐,几个老兵削柄安装,不数日功夫,三百柄投矛就完工了,甲寅试了一支,五十步外,一矛掷出,差点把碗口大的小树给刺穿,讶然的吐了吐舌头。

    这一次,又全副武装的练了三天,陈疤子才对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山却是慌了,他所谓的送信一来一回用了五天,回来后就是紧着训练,如今知道威力,想着出门报讯却是再也出不了辕门一步了。

    虎牙营全体休息了一天,酒限量,肉菜随便吃。到了晚上,秦越开始动员:

    “看你们吃肉,我就心慌,说放开吃,你们还真放开吃呀,六月狗,你说,你今天吃了几碗?”

    叫六月狗的人脸腾的就红了,嚅着声,蚊子叫般的轻声道:“三,四碗。”

    “瞧你们出息的样子,我不心疼肉,就怕你们把身体吃坏了,所以赶紧的让熬了克油脂的草药汤,逼你们喝下肚,否则,你们这些人最少一半要拉肚子。”

    见大家都羞愧的低下头,秦越对这现象很满意,继续道:“我也不怪你们,都是被一个穷字给害的。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衣服都破的不成样了,本该是壮劳力的你们个个瘦猴似的,你们尚且如此,估计家里人更艰难……”

    “这惨样子我看不下去,所以想来想去想到个赚钱的法子,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干——想干的举手。”

    众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个个把手举的高高的,有钱赚,谁不想干?大家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里,不就是这里吃的好吃的饱还有饷银拿么。

    “好,很好。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大家都知道,最赚钱的是贩私盐,但这是犯法的事,我们不能干。”

    “但是,私盐贩子的不义之财,我们却可以取。”

    秦越声音渐渐的提高起来,挥舞着拳头道:“私盐贩子虽然看上去只做盐的买卖,但其实是害你们贫穷的罪魁祸首,是他们生生的把孟县变成了空荡荡的穷地方,百年前,孟县叫孟州,这里可是州府所在地,方圆百里最为繁华之地,随便搞个什么都是赚钱的好营生。这事,不是我乱说的,估计你们家老一辈都知道。”

    这时底下就有人响应了,七嘴八舌的说虞侯讲的对。

    秦越按按双手,示意安静,又道:“我们是兵,是我大周殿前司左厢第九营的禁卫军,剿匪本是应尽的义务,但你们太穷了,不让你们捧两捧银子回家,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与陈将军商议了,今后,只要是剿匪,缴获只要上交一半,剩下的大家分。怎么个说法呢,就是缴获了一千贯,那五百贯就是大家的了……”

    “哄”,底下本来席地而坐的人就炸开了,纷纷起身,激动的涌上来。

    秦越好吓一跳,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立马脚尖一点,后掠丈余,摆手道:“安静,安静……”

    “秦虞侯,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具体条例都出来了,功劳怎么算,伤亡怎么抚恤都有,牛伯,你给大伙念一念。”

    牛伯粗识大字,当下走出来,大声的逐条念了,没想到这一念完,大家更兴奋了,只听有人道:“原来俺这条命值二十贯,太值了,俺娘俺妹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是呀,不管有没有缴获,只要出工就是三倍饷银,到哪去赚这好钱。”

    秦越听着下面众人的议论,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的么,甲寅和陈疤子却是知道,一个人穷怕了后,为了钱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干的出来。

    想当初甲寅亡命参军,就是为了老爷子积存一辈子的十六两银子,还害了三叔一条命,死无葬身之地。

    钱呐,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