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到到王府,阿呆便一直不见踪影,但早已熟知其性情的青炎毫不在意,知道它肯定是好奇这王府跑去玩了,心中一直祈祷别闯出什么祸。
而此刻阿呆爬到青炎的肩膀上,手中抓着一大把叶子,悠闲的嚼了起来。
阿呆的突然出现让气氛为之一松,赵灵儿娇笑的张开双臂,“阿呆,还不赶紧滚过来,让灵儿姐姐好好疼疼你。”
可说完见阿呆不为所动,随即美目寒霜。
青炎明显感觉到阿呆的身体抖了抖,然后飞似的跳到了赵灵儿的怀中用幽怨的小眼睛望着青炎。但后者却是视而不见,好像忘了山谷中的誓言般,吹着口哨向前方走去。
行至不远,又到了一个小院外,赵灵儿将阿呆举到半空说道:“阿呆,这里就是你和哥哥的新家了,瞧瞧如何?”
当青炎走进院子,便见到一位身着绿色绣罗裙的少女,容貌十四五岁左右,此刻正怯生生的站在屋门前。
“灵儿,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
赵灵儿闻言噗嗤的笑出了声,“哥,你让灵儿说你什么好,这是祖母怕你身边没人照料,把自己的贴身婢女纤儿调到了这了。”
名叫纤儿的婢女已经走到二人身边,行了一礼柔声道:“奴婢纤儿,见过世子、郡主。”随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青炎的脸庞。
“好了好了纤儿,我知你十分好奇,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看他不在乎这一时,赶紧带我们进去瞧瞧吧。”赵灵儿上前十分熟络的挽住纤儿的手臂。
纤儿也知自己失礼,便有些手足无措的又行了一礼,这才带着二人进入房中。
室内空间极大,左右各有一间,靠墙是一排排高与屋齐的博古架,架子上面层层方格里,是各种釉色的瓷器,右边是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古籍竹简,窗下面是一张条案,古香古色,其上纸墨笔砚、笔架、笔搁摆放整齐。
正当青炎想仔细观察房内布置时,白翳出现在门外,沉声道:“世子,有客登府求见。”
求见?自己刚到金陵还没过一天,这怎么就有人上门求见了,随即问道:“白叔叔,来的是什么人?”白翳摇了摇头答道:“末将不知,是三位年纪与世子相仿的年轻人。”
待来到前堂看到来人是谁后,青炎会心一笑道:“就知道是你们几个,咱们可是时隔半年没见了啊,想来你们是知晓我的事了。”
此时在前堂等待的正是赵璟和董家兄妹。
本来赵璟在没见到青炎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在刚知晓青炎就是是并肩王世子时,除了震惊外,多的还是怕青炎的身份与之前天差地别,看不起自己这个不得势的皇子,而此时见青炎一如既往的笑容,和锤在自己肩膀上的一拳,心中的那块大石轰然落地。
赵璟也不甘示弱的锤了回去,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跟我们流浪一路的兄弟,竟然是并肩王的儿子,就算是南华巷的那群老道士也算不出来吧,哈哈哈.....”
“璟兄,你就别挖苦兄弟了,我刚开始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心中绝对比你还要震惊万倍。”说完,看向表情有些别扭的董歃,问道:“怎么了董兄,来之前是又没有吃饭?怎么表情如此怪异?”
董昭坐在椅子上冷哼道:“你别管他,早上他蹲茅房的时候,我把你就是并肩王后人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可倒好,一时失足掉进了粪坑里,好悬没让淹死。要不是他洗了几十遍热水澡,我和赵璟早就到这了。”
青炎明白来龙去脉后,心中已是了然,走到董歃身前,看着对方躲闪的眼神,心中莞尔。
“这位兄台,话不能这么说吧,首先我不是要饭的,其次,即使我是要饭的,请你也把那个‘臭’字去掉,最后,我表示对你妹妹绝没有什么恶意,更别提我对她有何非分之想,兄台可听明白了?”青炎一脸的装模作样。
听到这话,赵璟十分疑惑,而董昭是俏脸一红将头转向别处。
董歃闻言浑身一颤,挤出了十分滑稽的笑容。
“呦呵,你这臭要饭的脾气还不小,你的意思是我妹不好看?吸引不到你了?要我说臭要饭的就是眼界低见识少,我妹那可是岭南方圆几百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说到此处,董歃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青炎楼在怀中,竟然嗷嚎大哭起来。
“青炎兄弟!我以为你当了并肩王府的世子后就瞧不起我了,不认我做兄弟了,呜呜呜...即使你不认我也没关系,想到并肩王的后人重返金陵我比谁都高兴,可听完兄弟你的话,我这心里,我这心里....”
青炎拍了拍董歃宽厚的后背,笑道:“董兄,难道你认为我们的情谊如此一文不值?难道你认为兄弟我如此势利?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岭南王爷在你小时候告诉过你,他说男人之间的友谊越打越深。所以我们早就是好兄弟了,那夜你我刀剑相击的火花便是证明。”
这不说还好,听到这话后董歃更是如孩子般哭了起来,看的众人是摇头苦笑。
青炎没有跟董歃说些场面上的话,而是将初遇那夜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证明自己没有也为一朝得势便忘了自己的好朋友,但让青炎心中为之一暖的是,董歃竟然也将那夜说的话记得这般清楚。
“呦,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没有大人管着,跑到别人家撒泼打浑来了。”
赵灵儿此时环保一把宝剑靠在门框上,一脸玩味。
董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好似没有听到,赵璟却已经转过身来,正要上前打招呼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谁家的小孩不重要,重要的是并肩王世子与岭南王世子现在交谈甚欢,如果要是被一个黄毛丫头败了兴致,想必偌大的并肩王府也是脸上无光了。”
赵灵儿闻言眼神一凛,随即又浮现出笑容,“两位世子意气相投当然是羡煞旁人,可不知为何这堂中却出现了一只晾衣杆?想来这也不是丫鬟的院子,怎么会出现如此大俗之物,奇怪奇怪。”
‘砰’的一声,董昭拍案而起,美目寒霜,“你说谁是晾衣杆?”
赵灵儿当然不甘示弱,秀眉微挑,“你又说谁是黄毛丫头?”
“说你赵灵儿又如何?”
“那晾衣杆便也是在说你董昭!”
“你以为跟秦老家主学了几招剑法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
“你也别以为岭南王的十万边军就可以唬到我。”
“那来啊,看到底谁更强!”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两位少女便拔出各自的佩剑,董昭手里的当然是半年前所得的灼日剑,如赤如火。
赵灵儿手中的是一把寒气逼人的白色长剑,那日初遇时她就是用这把剑偷袭的青炎,而后来得知,这把剑是其母妃的佩剑,也就是剑二其中的一把‘羽尘剑’。
瞧着二人根本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赵璟赶紧拦在中间劝到:“二位郡主,在王府内拔剑成何体统啊,要是让老太君知晓了她老人家还不得气坏了。”
赵灵儿两眼紧盯董昭,寒声道:“赵璟,我敬你是哥哥的好朋友,我不难为你,要不然只以你四皇子或者吴王的身份,我早就将你刺到一边了,赶紧给我让开!”
“赵璟,你别拦着这黄毛丫头送死,恰好我这把灼日还没有饮过血,今天正好拿她这个扶瑶郡主祭剑!”
青炎此时已经彻底明白外公之前说的话,他说灵儿在金陵城中也许只有皇帝和祖母可以震得住了,今日一见诚不欺我啊,就连堂堂皇子南赵吴王都根本不放在眼中。
随即赶紧拍了拍还在哭的董歃,“董兄啊,我知你是性情中人,但如果你再哭下去,你妹和和我妹可就要血溅当场了。”
听到自己妹妹要受伤,董歃赶紧松开了青炎的脖子,抹了一把眼泪问道:“谁?青炎,你说谁要伤我妹,当我董歃是吃干饭的?”
“董歃,几年不见,胆量见长啊,来来来,我就站在这不动,我看你奈我何。”
听到赵灵儿的声音,董歃浑身一顿,头都不敢回的再次搂住了青炎的脖子,挤着眼泪道:“青炎啊,你可不知兄弟此时心中多高兴啊,想到并将王爷的后人是我的兄弟,我这心啊....”
没等董歃说完,青炎一脚将其踢开,笑骂道:“岭南王爷那般英雄人物,怎的他的儿子却这样怂,我妹就如此可怕?”
而董歃就这么趴在地上装死,根本不做回答。
青炎无奈摇了摇头,来到剑拔弩张的二人之间,陪笑道:“二位姑奶奶,什么怨什么仇啊,至于拔刀拔剑的,这要是伤到你们那欺霜赛雪的肌肤,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说完,青炎自己都感觉到有些恶心,但此时也没办法,总不能来硬的,只能是先哄着了。
可结局实在出乎青炎的意料。
董昭冷哼道:“看在你说话还算中听的份上,便不与这丫头计较了。”
赵灵儿讥讽道:“我哥那是在夸自己的妹妹好吗?怎么脸皮比朝阳门还厚,不知羞耻。”
说罢,两人手中宝剑俱是向前探出。
“你们!我说的是你们!不是针对一个人,你们都好!都好!”青炎赶紧对赵璟说道:“你去拉着董昭,我去拉住灵儿。”
怎知又徒增变故,只听董昭娇叱道:“青炎!你是不是有了妹妹就把我晾在一边了?我说没说过,你以后不许直呼我的名字,该怎么称呼我你忘了?”
青炎拍了怕额头,赶紧赔笑道:“明白明白,这不是一时给忘了嘛,要叫你昭儿、昭儿....”
“哥!你什么时候和这个丫头如此亲密,你难道忘了当日在马车中灵儿对你说的话了?”赵灵儿双眼翻红委屈道。
正当青炎一个头两个大毫无办法之时,一个如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夫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