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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青涧峡

    还没到秋天,这条通往延州的大道两旁山坡上种的糜子就开始泛黄了。

    由于得不到浇灌,坡地上的黍黄稀稀落落的,产量很低。

    由于地里出产的粮食不够吃,绥延这地方的人出来抢劫是种常态。

    不过,一般没人敢抢劫有军队护送的商队。

    一支几百人的甲兵要想消灭一座有数千喽啰的山寨,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除非手下有上万人马,或者是也拥有甲兵。

    在这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时候,在延州东北这崎岖的山路上赶路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过了青涧峡,就到了河边,路上感觉还稍微凉爽一些。”

    车队进了山谷,领路的向导对带队的都头杨开说道。

    杨开点了点头,这青涧峡谷两侧的山崖上乱石嶙峋,这大道的西侧是一处乱石河滩。河水在春天时应该还不小,只不过在夏天基本是干涸的,河道里满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有些圆石居然有半人多高。河道里有些地方还有不大的泉水冒出,两旁杂草稍微茂盛一些,偶尔长着几棵歪脖子柳树。

    峡谷里很寂静,连原本偶尔可见的獐子或是野山羊也没见到踪影,甚至连只兔子都没看到,这种情况让杨开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变得紧张起来。

    党项羌治下的绥州就从来没有安定过,抢劫、仇杀在这地方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有时候为了一点的小事,就会引发上千人以上规模的大械斗。这是一个没有官府和刑律约束的地方,在党项人的统治下,正越来越向野蛮化转变着。

    杨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峡谷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探路的几名骑兵停了下来,然后向后面示意有意外的情况。

    杨开下令车队停了下来,让前后的马车调整了一下,护卫的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探路的骑兵策马回来了一个,向杨开报告道:“都头,前面的大路让人用石头堵住了,恐怕会有埋伏。”

    杨开想了想:“没看到是什么人?”

    那探哨摇了摇头:“应该是山匪干的。”

    杨开往前面向了看,这才又说道:“可能他们是想拦截别的商队,看到咱们是军队后就怂了,撤了回去。继续往前走,把路障清开。”

    车队继续前进,来到强盗们设置路障的地方,开始把堆在道路中间的乱石往两边清理。刚开始动手,只见两边的山头上冒出不少的人头。看样子这股山匪还不死心,真的是想抢劫他们这支有军队保护的运输车队。

    “结阵,准备迎敌!”杨开并不慌乱,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他眯着眼瞅了瞅两侧山头上正在呐喊向他们冲过来的山匪,大约有两千多人,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胆量来抢劫有军队保护的车队。

    也许是真的被饿急了眼罢!

    不过,他们后面的弓手似乎有点多。

    凌乱的箭雨从山坡上罩下,洒向山路上正在调整阵形的队伍。

    “准备,放箭!”护卫的军兵从车里拿出弓弩,向正在冲锋的盗匪人群进行反击。只三轮箭雨过后,那些噭噭乱叫的山匪便有便有百十余人中箭倒地,剩下的有继续冲锋的,也有心生胆怯往回逃跑的,大部分人则在原地,如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能躲避箭矢的蔽身之处。冲锋的势头顿时被止住了,剩下的一些还在继续冲锋的山寨喽啰们阵形散乱,显然构不成大的威胁。

    没有甲盾,这样当着弓弩手冲锋,和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杨开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些山贼并没有多大威胁,很快就会被打得抱头鼠窜。

    ……

    李彝赞站在一棵歪歪扭扭的山榉树下,瞅着下面的战场,不由撇了撇嘴:“这就是你的手下?某还以为最少能冲进去一部分,搞乱一下阵形。现在看来,实在是不堪大用。”

    在他身后一位身穿劲装的黑衣大汉连忙点头哈腰说道:“属下这些手下,尽些流民,打劫寻常的镖队还行,这对上军队,还是得指望少将军您出马。”

    李彝赞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口说道:“开始吧,对方有百余具劲弩,这次的损失肯定不小,到时候好处不能少分了。”

    “诺!”站在他身后一位身穿盔甲,身材矮壮的亲将举手示意了一下。

    埋伏在山后的党项甲兵从山头涌了出来。

    杨开刚指挥部下打退了山贼的进攻,却见四周的山头上突然涌出了密密麻麻的甲兵。

    这是党项人的精锐步跋子!

    在看到这种情况,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李仁裕,你敢抢劫晋阳军,天子定然不会饶过你们!”

    杨开吐气开声,朝着山头上面大声喊道。

    “呵呵,拿那小皇帝吓唬小爷,当咱们是吓大的么?听说那晋阳城富得流油,哪天小爷还要引军前去,劫掠一番!”李彝赞在听了杨开的吼叫声后,嗤笑道。

    山谷里一阵马蹄声骤然响起,两支骑兵队伍也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喊杀声响起,两队骑兵在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声,手里挥舞着长刀前后夹击,策马冲了过来。

    杨开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了下来,指挥队伍将马车砍断绳套,形成一道障碍,以拦阻骑兵的冲锋。可惜的是,车队足有一里多长,匆匆弄出的障碍是到处破绽。山坡上冲下的党项甲兵也冲了过来,双方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当党项人的甲骑冲进战圈之后,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

    护卫的晋阳军被分割成了十几部分,却依然各自为战,顽强地进行着抵抗。

    战圈里的晋阳军人数越来越少,不断有骑兵被从车后飞出的弩箭射落马下,看得在战头观战的李彝赞一阵肉疼。这些骑兵都是他的亲军,是用钱粮喂出来的,每死一个都是损失。晋阳军的顽强出人意料,在后续的步军都冲进战场后,里面的战斗仍然还在持续。

    特别是那年青的军官,身边还聚拢着二十多名军卒,马车围成一圈,在拼死抵抗着。

    “真是一员猛将,可惜了!”李彝赞在嘴里叹息了一声。

    这次袭击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最终他名年青的军将,身体一个踉跄,却被一名冲上来的军卒挥舞着战马砍中了脖颈,鲜血四溅,那怒目圆睁的头颅在地下滚落了出去。

    那道路间和干涸的河床上已经是横尸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