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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以死相逼

    “宝清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只是好我不想读了。钟先生,您已教过好我功夫,从此好我便是您的弟子了。我在修二爷的酒馆里订了酒席,请谢二爷作个见证,今日与钟先生补上师徒之礼。”

    谢玉田道:“你弃文习武,令尊可同意?”

    “好我是阎王爷跟前走过一遭的人了,还有何可怕的。”

    “你肯习武自然是好事,一技傍身,既能强身健体又可防身,不过若未经令尊允许,只怕不妥。”

    钟以士道:“我教你那套拳法为得是疗伤,你学功夫有何用处?快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不收徒的。”

    衣好我铁了心要认钟以士为师,因此有备而来,由身上摸出一把短刀,杵在胸口上道:“钟先生若不答应,好我便将这条命还给您。”

    钟以士不禁笑了:“书生气!”

    谢玉田道:“你这招对别人兴许有用,对武行的人没用,快将刀收起来,我来……”

    谢玉田想说我来劝劝钟先生,收下你便是。他很希望钟以士收衣好我为徒。

    以前他的想法简单,想给钟以士找个归宿,不知从何时起不愿去想那件事了,玉春曾点破过他的心事,他佯装生气,其实心里很受用。

    那日一起吃饭,玉春不知是何用意,竟要将钟以士和衣好我牵到一起,他心里慌了一下,好在钟以士严辞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

    就像一件极心爱的东西,害怕突然失去,却又无法给它找个适宜的安放之处。

    钟以士与衣好我成为师徒,是给心爱之物找到了适宜的安放之处吗?

    至少眼下是吧。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其实谢玉田只知道衣好我喜欢钟以士,却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些日子衣好我身受重伤,钟以士每日陪伴左右,衣好我不是未表白过,钟以士要么装糊涂,要么直言相告,不许有非分之想。

    衣好我会揣摩人心,明白自己不是钟以士的意中人,因此便断了执念,可执念断了,发自内心的爱慕却断不了,既无缘结为百年之好,那便做她的走狗也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衣好我要做钟以士的弟子,有了师徒之谊,便能时常陪伴在钟以士身边,对他来说足以解相思之苦。

    谢玉田见他以死相逼,心下甚是宽慰,自然要极力成全,话未说完,哪知衣好我竟将刀向胸口插进去。

    谢玉田看得真切,忙将手一挥,打落衣好我手中的刀。

    衣好我的胸前印出一片殷红的鲜血。钟以士见他动了真格的,吓了一跳,道:“你疯了吧!那个地方中了刀神仙也救不活!”

    “师父,您若不认好我这个徒弟,我早晚还是要死!”

    谢玉田见他说了狠话,道:“难得衣二少爷一片真心,以士便收下他吧。”

    “要学武艺,何必非要认我作师父,谢大侠武艺高强,人品一流,你何不拜到他门下。”

    “我已有言在先,再不收徒。”谢玉田道。

    “二爷,你——”钟以士气得跺脚,样子十分可爱。

    谢玉田笑道:“你门下只有一个张行,不觉得太单了些吗?”

    “张行也是您逼我收下的。”

    钟以士被逼无奈,只得勉为其难点头同意。衣好我大喜,当即请上玉春,叫上张行,众人到兰琪酒馆相聚,行了拜师礼,衣好我正式成为钟以士的入室弟子。

    蓝花忽然也拜了下去,道:“师父,蓝花借衣师兄的便,给您磕头啦。”

    秀儿见她拜,也跟着拜。钟以士哭笑不得,道:“你们凑哪门子热闹。”

    自从蓝花和张行出了那档子事,蓝花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见天坐在店里发呆,弄得修二爷无趣得很,他知道钟以士心胸开阔,会开解人,蓝花若是和她在一起,学不学武的无关紧要,只要像以前那开朗起来便好,因此喜上眉梢,道:“好极,好极,这桌酒算我修二的。”

    谢玉田道:“我算是保师,酒席该我置办,你们都不用管了。”

    “那不能够,您还是蓝花的红媒呢,哪有叫你破费的道理。”修二爷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蓝花脸色大变,扭头就要上楼,被钟以士一把拉住,按到自己身旁坐下,道:“今后在为师面前不许使小性子。”

    玉春看着钟以士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一口酒喷出来,道:“果然有做师父的威仪。”

    几人正吃着酒,宝龙过来请父亲回家,道是有客人登门。

    来的是相慎忠相老二。谢玉田知他无事不登门,叫宝龙不必去打扰修二爷,换一家酒楼烧菜送至家中。

    等菜的工夫,相老二道:“二哥,‘搅屎棍’的事您没忘吧?”

    “怎能忘呢?有买卖啦?”

    “有,还是一桩大买卖。”

    “有多大?”

    “此事若能做成,可得十几杆洋枪,将来做大事能用得着。”

    原来朝廷派下来一位钦差大臣,到山东巡视赈灾和匪事等项,由济南府一路南下,数日后便到峄县。

    抱犊崮的朱不是收到线报,这位钦差要做出成效才会回京,因此调集了一大批绿营兵,誓要荡平山东境内的乱匪,朱不是为避祸,已经向江苏徙去。

    “你要抢朝廷的钦差?”谢玉田惊道。

    “不止抢,还要宰了他。”

    “为什么?”

    “这位钦差叫裕禄,是慈禧太后的宠臣,为人极其冷酷,此次出京,由直隶一路杀过来,不知多少江湖好汉死在他手上,义和团更是闻其名而色变,因此朱不是才要避祸远遁。我们若能杀了他,不仅替武行的同道出口恶气,还能大挫朝廷的锐气。”

    “就凭我们三人能杀得了他?”谢玉田想起劫官船时,刚毅凭借手上的几只短枪,不仅杀了宋小戈,还伤了杨见山,心里打憷。

    相老二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有一只短枪。”

    这时,酒菜上来,兄弟二人边吃边聊。

    “大哥如何说法?”谢玉田问。

    “他当然赞同,只是今日窑上有事无法脱身,要不然便和我一同来找你详谈。”

    “可知道那钦差到峄县来住在何处?”

    “大哥说你在县衙有熟人,因此叫你去打听打听。”

    ……

    谢玉田当日午后便去了峄县城,进县衙找到表兄崔盛,将钦差裕禄到峄县的行程住处打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