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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园中会

    贼走悄无声,捉贼声震天。庄园外头捉贼声响成一片,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贼”在逃,也听不出有多少人在追,总之乱七八糟的声音搅合在一块儿,就像乱了营似的。

    高翔忙收住脚,心里道,莫非是师父那些人进了庄子?

    打愣神的工夫,庄园里的人都起来了。王正谊站在戏楼门口,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来啦!”

    “谁来了?这个老儿知道有人会闯何家店?”高翔在心里嘀咕道。

    “快来人啊——”

    “何家大少爷让贼人绑走了——”

    “贼人手上有刀——”

    外头又是一连声地喊叫声,听见大少爷要被绑走,庄园里的人都向外跑去。何成慌得摸了把挠钩也要出去救主。

    王正谊听到何少白被人劫了,心里一惊,暗道:“这是要拿何少白换银子呢!只怕来得人不少,不知能不能拦得住他们。”

    拦得住拦不住王正谊都要出去,他当即叫住何成道:“你不要出去,就守着这戏楼,有生人进来便点着墙根那垛干柴……我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何少白深夜往庄园里运银箱,并没有瞒着何成,也瞒不住,因为戏楼的钥匙就在他身上,整个园子都由他管着。

    此时,王正谊要他守着戏楼,何成便明白大少爷运来的那些东西极重要,原来这王老儿不是在此乘凉的,而是守着那些箱子的。

    “你?你出去能行?”何成不知道王正谊会功夫,疑惑地问。

    王正谊冷笑了一声,道:“老夫不能行,你们这庄上便没有能行的人!”

    这二人的对话被高翔听得一清二楚,也从王正谊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听出,这位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的老儿有极深的武学造诣。高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自己刚才没有去袭击他感到庆幸。

    高翔想,不守着米仓,不守着油坊,为何要守着戏楼?看来这里面定有文章。

    待王正谊出了园子,高翔闪身出来,不等何成问话,一个急步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下,“别乱动,告诉小爷戏楼里藏了什么东西?”

    “戏楼里没有东西,粮食在米仓里,油在油坊里,钱财在何老爷屋里……”

    “不说实话小爷弄死你!”高翔说着抽出短刀,横在何成的脖子上。

    “小的说的全是实话……”

    “把门打开。”

    “小的没有钥匙,小的只是个喂马的……”

    高翔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当即摸出一串钥匙,冷笑道:“活腻歪啦,敢和小爷耍心眼!”

    说着话,照着何成的太阳穴就是一记重拳,将他打昏过去。

    高翔打开戏楼大门,把何成拖进去捆在柱子上,找块破布堵了嘴,翻遍整座戏楼,终于在戏台后面看到了码得整整齐齐的十几个银箱。

    高翔抱着银箱喜极而泣,连声道:“师父,弟子找到了,找到了……”

    自从接了这真趟镖,灾祸便一个接一个,原本顺风顺水的镖局,被逼上了绝境。这正是一层错,千层补。还好,终于要补回来了!

    高翔心里高兴,急着要出去给师父报信,刚锁好戏楼的大门,一通脚步声远远地传过来,接着便是黄义的骂声:“你们才是贼!是强盗!抢了我们的东西……抓我们做什么,敢把我们送到官府里去吗?我倒要瞧瞧究竟谁会蹲大狱!”

    “再胡说八道我封了你的嘴!”王正谊的声音。

    未听到师父的声音,高翔猜测应是那位姓钟的姑姑绑了何少白,黄义接应时被捉住了。

    “你们先受点委屈,我去请师父过来,到时连人带银子全要出去。”高翔避开园子里的人,向戏楼后面潜过去。

    ……

    管家何泰被“如烟”熏倒,恰被小解回来的看门人撞见,不知何泰是犯了急病还吃喜酒醉了,便赶紧背进屋,先灌进一碗凉水试试,不想歪打正着,“如烟”这种药最怕凉水。

    何泰悠悠地醒转过来,道:“有贼偷了东西出去,快叫人去追!”

    看门人赶忙去门口察看,见大门果然被拔了门闩,于是“嗷”的一嗓子,将府里的人都吵醒了,一齐追出去,边追边喊,一庄的人就都赶了过来。

    王正谊到庄园外头时,何家店的乡人正围住了三个人要抢回何少白。

    何应其站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喊叫:“莫伤了我儿,莫伤了我儿!”

    王正谊叫了声:“都闪开——”

    众人闪出一条人缝,王正谊顺手抢过乡人手中的扁担,不由分说一通乱打,随着扁担飞舞,黄义和师弟手里的刀便都不知了去向。

    钟以士一下子认出王正谊,不由得呆若木鸡,想不明白师爷怎么会在何家店。张了张嘴想叫他,忽然想到何府的人都在跟前,尚未弄明白师爷与何家的关系,便索性低下头,束手就擒。

    耍了几下扁担就降服“贼人”,乡人纷纷叫好,何泰提出将“贼人”押去县衙。

    王正谊清楚此事见不得光,自是不允,又见何少白昏迷不醒,猜想是中了“贼人”的暗算,便有了借口,道:“何公子是被‘贼人’药倒的,何管家,烦请你将何公子抬回府去先歇着,待我审了‘贼人’,要了解药再讲报不报官。”

    当下劝众人散去,押了钟以士等人回到庄园。

    王正谊在书馆里坐下,让谭祖安守在门外,不许外人进来。钟以士见屋内再无旁人,便跪下叫道:“师爷——”

    王正谊仔细分辨,才认清原来是钟以士,懵了一阵,道:“以士?怎么是你?你不是随父亲走镖去了吗?”

    钟以士哽咽了,“家父已然过世了。”

    “你说什么?兴礼故去了?为何?”

    “走镖至太行山,遇到了强人……”

    “那,那是什么人?你们父女两个竟打不过?”

    “全怪以士习武不精,家父替以士挡刀,被强人围攻,才失手遇害的。”

    “兴礼啊,我的儿!是为师害了你啊!”王正谊伤心道。

    “怎能怪师爷呢,是……全是家父的命数。”

    “太行山的强人!好,我王五记下了,这笔债一定是要讨还的。”

    “师爷……”钟以士顿时失声痛哭。

    “你起来,告诉师爷,因何会和这两个人搅合到一起去了,他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