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之道:“你早已被削去爵位,竟然还以新兴王自居,如此觍颜,真是好笑。你这什么破王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能拦我一步。”
拓跋俊道:“你也太目无王法了。”
何言之道:“当今王法,还没有让我正视的资格。”
拓跋俊大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何言之与冷秋霜包围。忽的,拓跋俊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腰间宝剑便不见踪迹。
他看向何言之二人,见冷秋霜坐在原处,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一柄宝剑,这把剑不是冷秋霜的佩剑,而是自己那一柄镶满宝石、价值连城的宝剑。
何言之兀自不动,继续道:“我早已说过,交出万两白银,我饶你不死。”
拓跋俊心中大骇,冷秋霜既然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抢走自己的佩剑,那么趁自己不备,在自己喉间来上一剑同样也是轻而易举。
拓跋俊脑海中闪过千思万念,额头上渗出颗颗汗珠。片刻之后,冷静下来,对身边一名家仆道:“将银两拿来。”
那名家仆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两名家仆将一个箱子抬进殿内,一人打开箱子,满箱白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何言之走到箱子面前,将其盖上,一手举起,对拓跋俊道:“对了,你的剑我也要了。”说完,便与冷秋霜一同离开。
一人走到拓跋俊面前,道:“殿下,这二人如此嚣张跋扈,您就任由二人离开吗?”
拓跋俊道:“现在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
二人走出新兴王府,来到一家当铺,将拓跋俊的宝剑典当之后,便返回“四海萍踪”,见水之湄早已在店内等候。
何言之将箱子放下,对水之湄道:“水师妹,你怎么来了?”
水之湄道:“听闻你最近施粥赠饭,猜想你的积蓄应该已经耗尽,便带来一些银两,以尽绵薄之力。”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递给何言之。
何言之道:“多谢了,不过我刚筹集到银两,无需借用你的积蓄。”
水之湄知道,何言之不仅连本派弟子都不认识几个,更是得罪无数豪门,想要借到银子,几无可能,便问道:“你从何处筹集到银两?”
何言之道:“我向拓跋俊要的。”
水之湄更是不解,道:“他怎么可能给你?”
何言之道:“最近西域流民入城,平城一片混乱,暗流涌动,崔司徒陷入旋涡中央。拓跋俊之母曾因崔司徒而死,拓跋俊对崔司徒恨之入骨,定会借此机会对崔司徒不利。我去新兴王府挑衅,一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真实实力,二是为了将其激怒,让其专心对付我,以便崔司徒可专心应付流民一事。却没想到他竟能如此隐忍。”
冷秋霜道:“这个拓跋俊,比以前难对付多了,不知是城府比以前高了,还是有人指点?”
何言之道:“我仔细观察其相貌,见其眼神飘忽,皮肤白皙,似是服用五石散,若是如此,其心智应大不如前,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指点。”
水之湄道:“那会是谁?”
何言之道:“听闻百官齐谏拓跋焘,请其赈济流民,而率领百官的,便是乐平王拓跋丕,那么暗中指点拓跋俊的,很有可能也是拓跋丕。”
水之湄看了看何言之身旁的箱子,将钱囊放入怀中,道:“听说你店里的伙计都被吓跑了,你们救济灾民,事繁活多,我留下来帮你们吧?”
“这……”何言之有些犹豫,冷秋霜道:“水姑娘兰心蕙质,剑法精绝,她留下来,会对我们提供极大的帮助。”
何言之道:“既然如此,就有劳水师妹了。”
水之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喜悦,道:“何师兄言重了,帮助平城百姓,本是分内之事。”
三人利用从拓跋俊所得的银两,购得了粮食,再次开始赈济平城灾民,但依旧不施舍给西域流民,由于上次来“四海萍踪”大闹的流民全部被何言之打的伤筋断骨,无人再敢来闹事。
翰墨门宅邸内,木铎、游彬二人带领司徒府部曲给平城受灾百姓施粥赠饭,另有数十名部曲腰佩长剑,林立在侧,以防西域流民抢劫。司徒府外的上百具流民尸体让西域流民认识到这些部曲并非善类,无人敢来抢劫。
木铎见崔浩从远处走来,走上前去,对其言道:“崔司徒,李皎等天师道乾道弟子也前来帮忙了。”
崔浩点头道:“他们平日以常人身份现世,外人不知道他们是天师道弟子,你们也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木铎道:“我明白。另外,毛将军也来了,现在正在厨房。”
崔浩听闻毛修之来到,笑道:“他又来显摆他的手艺了吗?”说完,便与木铎一起走到后院厨房,见数人忙的热火朝天,其中一人六十有余,但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一手握锅,一手握勺,双手如飞,正是毛修之。
他手中的锅极大,他却举重若轻,眨眼之间,便菜香四溢。他将菜做好后,吩咐身边的人将菜分发给灾民,便来到崔浩面前,尚未开口,崔浩便笑道:“能将粗茶淡饭,变成八珍玉食,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这个天下第一厨能做到了。只不过毛将军不在战场之上扬名立万,却在此大显身手,有些不合时宜吧?”
毛修之笑道:“无论是战场还是厨房,只要能造福百姓,又有何区别?”
崔浩不再玩笑,正色道:“你现在帮我,拓跋晃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毛修之道:“若非你与寇天师,我早已死于非命,现在你孤立无援,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崔浩道:“毛将军大义,崔某感激不尽。”
毛修之道:“此次流民一事,暗流涌动,太子又占据了道德高点,你要小心为妙。”
崔浩点头,道:“崔某自有分寸。”
二人正交谈间,游彬走近,道:“崔司徒,太子在明心斋设宴,请您前往一叙。”
毛修之道:“崔司徒,此宴可不简单啊。”
崔浩道:“我倒要看看他想如何?”
木铎道:“崔司徒,我随你一同前去吧。”
崔浩道:“不用,我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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