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阳光变得灼热,自天下第一无极而终后,徘徊京畿的江湖中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离开长安,后面还有赶来凑热闹的绿林同道问起,俱都选择沉默,也有实在压抑不住,被灌了几口烈酒后,终于还是将城中经历的事,讲了出来,引起不少江湖中人惊骇。
“你们真亲眼看到了?”
树枝伴随一阵一阵的蝉鸣在风里摇曳,行人商旅来往官道,路边茶棚,不少背负刀剑的江湖豪客叫上几碗酒水或凉茶,听着被围在中间,一个稍有名气的同道说起长安城里发生的事。
“没见从长安出来的江湖同道,手里连兵器都没有?那老先生一抬手,在场所有同道手里的家伙全都飞上天空,还有许多......许多从光里飞出来,你们是不晓得,全都卷在一起,像条巨龙从走了。”
听到讲述,还以为是这些进城的绿林同道比武输了,编造些话遮掩颜面,毕竟输了是丢面子的事,以后行走江湖名号可就不好使了。
一桌独坐的侠客连哼了两声,笑出声来:“这世上哪有那么神神鬼鬼,老子们江湖里舔刀子,杀了不少人,也看了不少人被杀,怎么就没见着一个你们说的?鬼话!”
然而不久后的几日,越来越多这样的传闻,从长安扩散传出,那日所见,不仅仅江湖中人看到,赶去看比武的几个坊间百姓也都瞧个清楚,过得几日平静下来,当做谈资与人神气的讲出,比之江湖人的描述,更显得玄奇,听得原本还有怀疑的人一愣一愣的,嘴都合不拢。
喧嚣之下几日间已有成百上千的快马飞奔出繁华的城池几乎每人身上都有一两副画像,每张画纸多达十多二十几人的相貌名字携着皇帝的旨意以极快的速度由京城朝东南西北狂奔送往途中所遇郡县传达抄录,随后石沉大海般没有了任何回应之后,趁夜色悄然而出星夜间飞快奔驰四地。
快马穿行林野、丘陵夜空云朵游走,一道金色流星隐去云后,直直划过夜色,落去更远的方向。
远方的山势沉在黑暗之中片刻有光芒在繁密的树隙间亮起,走出一道人影的轮廓,手握五色火焰蕉扇来到林间空地,脸上眼眶一对人手舞动,扫过四周给人一种毛孔悚然。
窸窸窣窣.....
林野一阵响动,几颗树木左右歪斜分开身形膘壮的汉子,手肘推开挡路的大树扛着宣花巨斧大步出来,看到对面孤零零的身影手中巨斧呯的拄去地上震的脚下微微震动。
声如洪钟回荡这片空地。
“甲子太岁杨任,我家天王呢?!”
“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
四周树林,还有几道身影出来,惊愕的望着只有甲子太岁一人站在那里,之前他们分开行动,杨任与丧门星张桂芳四神前去营救托塔天王李靖,而这边则去其他地方联系分散降世的众神仙,毕竟不是在云霄之上,万灵阵对他们神力的压制,以及只是法相下界,难以做到相隔万里将所有星将召集。
说话间,走出林野的几个神祇过来,打量一番,见他并没有受伤,皱起了眉头,“与你同去的其他仙家,还有天王呢?”
“救着了,可也没机会离开。”
回想起几日前在长安城隍庙一幕,杨任脸上双手握成拳头,随后睁开,“陆良生的修为比之前更高了许多,能与两位在场两位仙家打个平手了,不过此次过去,主要还是因为大意,被各个击破,这个凡间修道之士,当真狡诈。”
刚一说完,有兵器重重落地的声响,迎面就是膘壮的身形狂奔,陡然挥拳。
嘭!
五色火焰蕉扇亮起神光挡下,杨任仍旧向后平滑几步,垂下蕉叶扇,大声呵斥。
“巨灵神,你做什么?!”
“救我家天王不利,我还不能打你!”
丢下巨斧的巨灵神,面呈怒容,络腮胡须犹如钢针一根根立起,还想冲去第二拳,被周围几个神祇过来拦下,将两神分开一段距离。
“暂且息了怒火,下到地界,九幽之下的神祇并不与我等齐心,如今天王返回了天上,正要齐心。”
“哼,下界修道之士,当真恼人,我等真身下不来,让他们逞了威风。”
“我已知会了王灵官,想必不久就会与我们汇合。”
“那其余人呢?”
“天罡星悉数寻到,地煞除了地短公被打回天上,眼下已到了六十三,其余星宿也到了二十个。”
“我那边也找到了斗部诸神,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雷部的仙家,不过火部和瘟部只有一两个,其余可能在南方,或西北面。”
“如今这些也差不多了,不如依托阳世的身份,闹上一场,就如当年跟随武王伐纣那般。”
“正好,当年我在殷商那边,没跟大伙一起,这次与众仙家过过瘾。”
“那就此说定了,各自回去,动用此身身份召集人手,闹他一场,其他仙家知晓我等闹出声势,自然会响应。”
夜云游走露出月色照下,林间空地说着话语的几道身影商议了一阵,互相拱了拱手,泛起神光冲天而起,夜空里四散飞离。
俯瞰的山河大川,沐在月色之中,贫瘠的村落,月光照进破烂的窗棂,名叫窦建德的男人抬起脸望去划过夜空的流光,眸子里泛起金色,随手起身拿过墙角靠着的长兵,走出房门,身后传来妻子的呼喊也置若罔闻,在院中练起武艺来,不久天色渐渐发亮,村里信服他的青壮,聚集而来。
晨光推着黑暗的边沿蔓延过起伏的山麓,山寨之中扛着巨斧的汉子叫来了寨中兄弟,某一刻,犹如小山般的身形握起拳头,举起巨斧,在阳光里映出森寒,飘展的瓦岗旗帜下,密密麻麻的的山贼呐喊震天。
阳光划过水波流淌,青绿的草地白马晃着鬃毛低头啃食草叶,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一张俊秀的面容,鳞甲白袍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天,拔起地上的滚银枪,吹了声口哨,唤来坐骑,翻身而上,纵马狂奔起来。
阳光如炬,焚风烈烈,感受到夏日灼热的蛤蟆道人在檐下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不远得树荫下,微风拂过,老驴恹恹打了一个哈欠,重新趴下。
知知知~~~
一阵一阵的恼人蝉鸣里,坐在树荫的陆良生,抬起脸望去树隙落下的光芒,随树枝摇晃,犹如繁星闪烁。
轻轻阖上看了数日的书本,通幽已经掌握了。
日头划过云间,繁华热闹的长街上,一匹快马奔来芙蓉池,在山门前跳下马背,朝两侧守候的士卒拱起手。
“劳烦通报国师,大狱之中,宇文太师抓的囚犯想要见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