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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剑出,佛碎

    瓦山前,一白衣少年骑驴而来,他没有理会山脚下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修行者,很快的上了瓦山,又很快的来到了那座古刹之前。

    只是此时的古刹大门处,端坐着数十位红衣僧人,在红衣僧人之间,有两位身穿黄衣的老僧,如果山下之人在此的话,定会认出那两人便是主持今年盂兰盛会前两个棋局的僧人,且皆是烂柯寺知命境界的长老。

    在看到少年后,两位老僧不由得想起了几十年前在烂柯寺造下无边杀孽的书院行走,这少年是当代书院行走,同样骑驴,同样用剑,甚至,面前这位比当年那位还要强。

    可冥王之子必须死,即使来人是夫子,他们也必须去阻拦。

    只见一黄衣老僧站起,他目光间似乎并没有因为来人的强大而生出波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骑驴少年,只是若要到他背后观看的话,便能够发现他那背在身后的右手在不住的颤抖。

    “十二先生止步。”

    叶朝看着那僧人,问道:“你们这是要阻拦我?”

    僧人说道:“我们只是希望十二先生不要阻拦我们铲除冥王之女。”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那些僧人的呼吸都在这时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叶朝,期待着对方能够说出他们想要听到的话。

    “小师弟说过,桑桑是他,他是桑桑,如果桑桑死了,那大抵他也会死,就算他不死,那他也一定会很难受。”

    “所以,你们准备好了吗?”

    叶朝并没有说自己会如何做,但那些僧人的面色却变得惊惧,甚至有些人的表情生出了悔意。

    先前那位站起的黄衣老僧面色剧变,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叶朝质问道:“难道书院真会包庇冥王之女,甚至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叶朝道:“呵,和尚果然还是喜欢将自己的立场放在天下众生之上,那我今日便如此说了,书院就是要与天下为敌,你佛宗要待如何?”

    黄衣僧人似是愤怒,似是惊惧,干枯的面容上生出了显得极是狰狞的皱纹。

    “那我们就与十二先生赌上一把,究竟是冥王之女先死,还是十二先生先救下冥王之女。”

    老僧说完,瞬间盘膝坐在地上,与那些僧人共同诵经。

    无量梵唱在烂柯寺门前响彻,同时,那些悬挂在烂柯寺的铜钟开始连续不断的发出声响。

    瓦山之顶的佛祖雕像似乎从沉睡中醒来,释放出了无量的金色的佛光,如即将归落西山的夕阳一般,将瓦山之上的白云渲染成了金色,甚至那蔚蓝如洗的苍穹都在这一刻变成了金黄。

    “轰隆隆!”

    一道像是由数万道雷霆同时响彻轰鸣声响起,无量的佛光瞬间化成了一条金色的大河,随后像是自九天流落的天河一般冲向叶朝。而自它流过之后的虚空,就像是被车马碾压过的琉璃镜一般寸寸崩裂。

    然而此时叶朝面对着这不下于柳白剑下大河之威的金色洪流神色却依旧如常,很是随意的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而后横斩。

    洪流崩碎,那些悬挂在烂柯寺的数十铜钟崩碎,佛祖雕像那呈拈花状的巨手崩碎。

    “当年在剑阁,他被柳白重伤,那时我可以接他一剑,而到了现在,我在他面前怕是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叶苏看着那落向烂柯寺大门的佛像碎石语气复杂的说道。

    唐看着走向大殿的白衣少年回道:“刚才那些僧人用着毕生功力引动烂柯寺大阵,相信怕是天启圣人的全力一击都不过如此,可他却轻描淡写的一剑将之崩碎,甚至还毁掉了一部分的烂柯寺大阵。”

    “看来我妹妹的运气真的很好。”

    叶苏很是鄙视的看了身边的唐一眼后,指着大门处的那些和尚说道:“为了将十二阻挡在门外,他们用毕生功力唤醒佛阵,只是却连十二的一剑都接不了,他们要死了。”

    唐听闻后看向烂柯寺大门,只见佛像巨手崩碎后的石块将那里淹没,一个僧人都没有自当中走出,包括那两位知命境界的黄衣僧人。

    ……

    ……

    洪流依旧在不断的流向大黑伞,而此时桑桑的脸早已被漆黑的鲜血铺满。

    宁缺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想要过去为桑桑撑起大黑伞,亦或者像当年用刀捅穿老猎户小腹一般捅向七念。

    可是他面前有宝树大师阻拦,想要在很快的时间冲过去,很难。

    不过,难并不代表着做不到,而他向来又是一个对敌人狠对自己狠的人。

    宁缺竖起朴刀似是不要命一般的斩向宝树,可他之前承受了七念的一记大手印,虽然因为修炼浩然气导致身躯超越了大多数的修行者,但他的出刀相较于之前已经慢了很多。

    宝树轻易的躲过,又见宁缺面色苍白,毫不犹豫地捏出一道大手印拍向宁缺。

    而宁缺就像是无力反抗一般仍由大手印拍在自己身上,随后宝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可却为时已晚。

    再看向宁缺时,他的身形已然是借着大手印的力量滚到了光明之女身前。

    就在他欲要追击的时刻,寺外传来了一声雷鸣。

    场间所有人,包括七念,包括宝树,也包括在蒲团上端坐的岐山大师皆是在这一刻面色动容。

    烂柯寺的阵法启动了,书院来人了。

    七念眉头紧锁像是在做着某种就连他都要思考良久的决定,因为在雷鸣过后,他感觉到烂柯寺阵法被一道强横霸道的剑意损坏,而能够拥有在短短一瞬就将烂柯寺阵法损坏的剑意只能是柳白或是书院十二。

    所以,也是在短短的一瞬间,七念做出了决定。

    以念力将盂兰铃虚浮自空中,他那不知多少年未张开的嘴竟是张开,喉结极是别扭的开始涌动。

    大殿之内的气氛变得压抑,似乎只剩下了盂兰铃那清澈入耳的声音。

    宝树像是知道七念要做什么,大声吼道:“不要!”

    可正当他说完,一道沙哑的声音便从七念口中传出。

    “唵!”

    早些年,修行界出现了一条关于佛宗天下行走七念为了修成闭口禅将舌头咬断吞入腹中的传说,且有很多佛道二宗的大修行者出面证实过这条传说并非虚假,从此,天下修行者无不佩服七念的求佛之心,而由此也让人推测到修行闭口禅的难度。

    可今日七念却当着很多人的面开口了,虽然只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音节,虽然声音沙哑难听,但其间所蕴含的佛力却是让场间所有人都不得不生出惊恐之色。

    盂兰铃停止摇晃,化作了一柄无柄巨剑融入了洪流之间,没有锋锐之息流转,但在伞下的宁缺却清楚的知道,大黑伞挡不住那剑,自己和桑桑会死。

    (我不短,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