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很稚嫩,所以即便那话中内容再是高傲再是杀气腾腾也不禁让人听起来觉得好笑。
但是,当话音而落之后,那樊笼之上的昊天真意却是被某种意志所驱散,那充满着光明凝结若实质的樊笼也在骤然间崩塌。
原先的樊笼之处不再光明不再刺眼,罗克敌与西陵骑兵们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那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孩童。
当然,他们不会因为来人是一位孩童就去放松警惕,因为但从他破去了有着光明大神官凝结的昊天真意的樊笼就足够让他们认真对待,更何况他们没有发现那个孩童是如何出现在樊笼之处的。
……
破了樊笼之后,男孩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他蹲下轻轻地摸着不断落泪想要挣扎起来的神鸟,他的眼圈是红的,似乎也要哭出来一般。
“你别动,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将欺负你的人杀死的,你也记着,今后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说完,他起身,同时缓缓地解下了身后的细长剑匣持在手中,而后冷冷地看向了西陵众人。
罗克敌与西陵骑兵们很清楚一位能够破了他们联合施展的樊笼的人会有多么强大的实力,但他们同样很清楚,若是将那只神鸟带回西陵,他们能够得到这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好处,所以,他们的眼神在这一刻很坚定,所以当男孩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再次很是统一的拉开了强弓。
十八只充满着寒光的利箭再次射出,这是他们最后一只有着符文加持的羽箭,所以,他们在射这一箭的时候很用力,也所以,那箭上的寒芒比之前更甚数倍。
男孩平静地看着那十八只利箭,轻轻的像是舞女挥动衣袖一般挥动了手中的剑匣,平静的虚空似乎出现了一道像是水纹一般的涟漪,而后它缓缓地向着极速飞来的利箭荡去。
利箭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涟漪涌动的时候便来到了其的范围之内,箭头之上那闪烁着的星芒也在这一时刻触碰到了那道涟漪。
十八只利箭在这一刻化作了十八道璀璨的神华,它们拼命的释放着体内符文中蕴含的力量,想要冲破那道涟漪。
可是,那道看起来比水还要柔弱的涟漪在这一刻是显得那么的坚强。
忽然,一道微弱的“咔擦”声响起,如同一道信号一般,紧接着便出现了连续不断的咔擦声,此时再去看那些箭矢,它们绽放的神华早已虚弱,箭身似乎因为承受着某种巨力而在慢慢的裂开。
“书院不器意!”
罗克敌终于认出了那道涟漪的来历,而此刻,他似乎也猜测到了这个男孩究的身份。
他是那位书院刚刚宣布的天下行走,是那位在一刻之内由不惑入洞玄的二层楼弟子。
夫子不平凡,所以书院二层楼的弟子就不平凡,罗克敌知道,今日自己不会很容易的带回神鸟,甚至必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当然,也幸好那男孩是书院的天下行走,所以,他可以不顾忌夫子不顾忌书院。
罗克敌拔出了自己的大剑,那些骑兵们也拔出了大剑,他们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缰绳,等待着统领下达冲锋的指令。
一个很长的呼吸过后,罗克敌的面容变得狰狞,他的剑指向了那位瘦弱的男孩。
十九只如同巨兽奔腾的战马在同一时刻发起冲锋,坚硬的马蹄铁踏在寒冰之上溅起无数纷乱的冰屑,十九柄十字大剑在阳光的照射下相极了在狂奔的朝阳。
……
在男孩出现的时候,崔家大少便退到了一边,看着如此威势的西陵骑兵,他眼神中不断有掩饰不住的震撼流出。
他不停地将之与崔家所养的私兵对照,可他发现,即使自家挑选出一队修为完全与这队西陵骑兵修为相同的私兵,让他们穿上大唐最新研制出的兵甲,也不可能将之战胜。
或许,只有在燕塘边境的夏侯部下的铁骑可以与之一战。
想到此,他又开始担忧起了那位书院行走,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那男孩还在洞玄,而他是一位唐人。
……
面对着向自己冲来的似乎无物不催的骑兵,叶朝向前踏出一步,而后挥舞起了手中的剑匣。
天地间忽来一阵大风,刹那之后有雪而至,雪随着那柄细长的剑匣而动,若后崖山洞下被风吹起的洁白的杏花瓣,它们清冷但每一瓣都散发着极锋锐的气息。
他的眼神变得如冰雪一般白,那柄细长剑匣横斩而出。
风在这一刻变得暴躁,纷乱的雪花伴着一道晶莹的剑气冲向了西陵骑兵。
很快,第一片雪花就落在了一位西陵骑兵身上,它轻易的划开了那坚固的铁铠,又轻易地钻进了那位骑兵的肌肤之中,而后在他的体内化作了冰凉锋锐的气息流窜。
当然,那种痛只若一根银针的刺痛,那种冰也只是一片雪花的冰,但是,那只是千万雪花中的一片。
又很快,雪花笼罩在了冲锋着的西陵骑兵周遭,那些十字大剑之上的圣洁光芒在瞬间消失而后又在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冰霜,奔腾的战马停下在原地不停的跳动,骑兵们扔下了手中的剑,面容变得狰狞像是在忍受着某种剧痛。
晶莹的剑气迎着他们横斩而过,战马停止了躁动,他们狰狞的脸也在凝固,而后,他们像是一片片被锋利剑刃切割过的树叶一般而断成了两半,在鲜血还未流出之后又被恐怖的寒力所冰封。
“啊!”
罗克敌发出了一声愤怒带着惊惧的吼声,他的战马被斩成了两半,他那一身西陵最顶尖的匠师所制造的盔甲碎裂成了数块,他来到了叶朝的身前,他的十字大剑还如同朝阳一般散发着神辉。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恐怖的洞玄上境高手,若不是他提前感知到那一剑的危险而故意落在了最后,哪怕以他快至洞玄巅峰的境界也会在那一剑之下受到重伤。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部下们在那一剑之下全部阵亡。
不过,正当他愤怒与惊惧的同时,他看到了那位书院天下行走握着的剑匣颤动了几分。
他很确定的判断,斩出那一剑之后的那人绝对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所以,他冲了上来,斩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剑。
圣洁的阳光变得耀眼,它将还在不断飘落的雪花蒸腾,也将那锋锐的寒风净化。
只听,一声很清澈也很响亮的“铛”的声音传来,便见叶朝面色涌出一片潮红,而后身形像是无法承受大剑之上的巨力而暴退。
罗克敌并不是一位庸者,他是近几年来被神殿大力培养的人才,而他也在无数次护教行动中经历过生死间的恐怖,单论境界而言,他甚至还要比叶朝高上一分。
“嘭”的一声,叶朝的脚掌在冰面上狠狠一踏,后退的身形骤然止住,而后,他挥动剑匣以刺剑式刺向了紧追而来的罗克敌。
紫色的电花伴随着一声雷鸣而浮现在剑匣之上,耀眼的紫芒驱散了十字大剑之上的神光,而后与之狠狠地撞在一起。
罗克敌感觉到了一股巨力自手中的大剑传来,可在短短的瞬间,他的手臂又传来了极为强烈的灼烧感与麻痹感,那握着十字大剑的双手不禁因此一颤。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丢掉手中的武器,可是,那力量太过霸道,自己的肉身又太过脆弱,而有的时候,肉身是不受灵魂所控制的。
听着大剑落在冰面之上发出的清脆“叮当”声,此时的罗克敌心中生出了无边的寒意与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面对昊天面对掌教面对裁决大神官时因为知道力量本质的悬殊而生出的,那位书院行走与他境界相同,而他还想过如何去杀死对方,可是,他发现自己在与对方交手的几招之间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畏惧死亡也畏惧这种感觉,所以,此时的恐惧是要比任何的恐惧都要深刻。
……
当叶朝决定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毫不犹豫的竭尽所能去杀死对方,所以,当那柄十字大剑落在冰面上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匣便刺向了罗克敌的心窝。
剑匣自然是钝的,可是,剑匣之上的锋锐之息却是比这世间的任何一柄剑都要锋利。
罗克敌感觉到了死亡来临,他想要反抗,但那灼烧带着麻痹的力量还在他体内肆虐。
剑匣割开了他的衣襟,剑气刺透了他的肌肤,他感觉到了心血在不断地向外喷涌,他似乎看到了冥王的影子。
只是,过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而后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抓着剑匣在不断滴血的一只手。
“你要救他?”
“他是我西陵的护教骑兵大统领,我为什么不救他?”
叶朝抽回了剑匣,一脸戒备的注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色衣衫的老人,他清楚自己刚才的出剑有多快,可这位老人却阻止了自己的剑,那也就是在说,对方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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