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推着吴梦边走边看,忽然后面有人大喊,丁睿转身一看却是周良深。
他急匆匆的来到吴梦跟前,喘着粗气抱拳道:“先生,那交趾官府来了个什么王爷,说想要买下我等所有货物,尹参军做不得主,唤在下来请先生去商议。”
吴梦不屑道:“好大的口气,凭他交趾官府那点财力,还吞的下我等几大海船货物,估摸是起了贪念想独吞。某这就去会他一会,你且去通知郑钧,令厢军戒备,蒸汽车船生火加压,让他见识见识天朝上国的手段。”
丁睿推着吴梦往台湾搭建的帐篷走去,吴梦道:“睿哥儿,在天下没有准则的情况下,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是凭拳头说话的,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故弱国无外交。
对于交趾这等四处掳掠的国家,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谈判桌上。当然,我等对于恭顺友好的国家,像占城这般的,就要好生相待,不可持强凌弱,就算要取了占城,也须多花些时日,以巧技演变之,不可一昧强行攻打,多伤人命总是有伤天和。”
丁睿点头称是,问道:“师父,那如何演变这些国家?”
吴梦哈哈一笑道:“法子太多了,文化入侵、经济入侵,等到王公贵族吃惯了口,拿惯了手,自然有卖国者,师父日后将那些手段一一告诉你。
何况我大宋兼并这些国家,是带给百姓们幸福安康的日子,并非抢掠,是行善而并非作恶,而且是大善。当然,不是天下所有的国家都要占据,天下如此之大,大宋纵有通天手段,也无法守住如此广阔的土地。”
两人来到台湾厢军搭建的帐篷处,此处来贸易的商人已经被驱散,只有一群身着官袍的交趾官人在帐篷里细细观赏台湾的商品。
尹洙见吴梦来了,连忙上前禀报道:“先生,来了一个交趾的大官人,叫什么开天王,听阮寨主说还是什么交趾的太子。“
吴梦嘀咕着莫非是李佛玛这厮来了,那家伙可是很有名气的王二代,战功赫赫,后来攻破占城国都的便是这厮。今日来了也好,正好杀杀他的锐气,听闻这厮号称什么开天王,今日就让他好生瞧瞧什么才叫开天辟地。
吴梦嘴巴撇了撇,无所谓的笑道:“莫急,我等乃是上国使臣,哪有去见他的道理,请他过来相见吧。”
尹洙进到帐篷里去请,那开天王李佛玛今岁春日刚刚征服峰州,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一听吴梦居然要自己出去相见,顿时怒火上涌,宋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是东京城么,还让自己出来拜见,他强压住怒火,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吴梦见一个年不过三旬、头戴上缀金蜂蝶的三级拱宸冠、身穿销金紫服的英武汉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后面簇拥着一**趾的官员。
与交趾人瘦小的骨架不同,这家伙方面大耳,身躯高大,一望便是中原的北方汉子,吴梦料定眼前此人必是那什么李佛玛,看来史料所载不差,看身形其父李公蕴是河北人氏不假。
吴梦当即拱手打招呼道:“足下莫非就是交趾郡王之子么,幸会幸会。”他故意不称呼李佛玛为开天王,意思是大宋没有册封你,你就没有资格当这开天王。
李佛玛火冒三丈,眼前这废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如此称呼自己,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旁边一个红袍官员用汉话怒喝道:“大胆,见到开天王居然不上前拜见,当云屯岛是宋国地界么?”
吴梦也不发火,依然皮笑肉不笑说道:“交趾是大宋的藩国,你家李郡王没告诉你么,当个官连朝廷归属也不知,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晓事,怎能入朝为官,还不如回家去种田。”
那官员气的脸色通红,当下就要发作,占林在一旁冷笑道:“某家先生是当今大宋皇帝的老师,官家见到先生亦行师礼,还需拜见你一个藩王之子么?”
李佛玛一听,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双腿残疾,面貌平凡的中年汉子居然是大宋皇帝的老师,他也非平常之人,瞬间平静下来,挥挥手示意随从们不要鼓噪,躬身行礼道:“参见上国帝师,恕在下眼拙,不知先生是大宋官家的老师,先生见谅则个。”
吴梦见李佛玛瞬息之间便能平息怒火,卑躬屈漆,不由暗自佩服,还真是个人物,怪不得后世大名鼎鼎,当下拱手回礼笑道:“小郡王不必多礼了,我等前来亦是和气生财,不必弄些虚礼,小郡王有事说事。”
李佛玛见吴梦倒也干脆,他也爽快的说道:“先生,台湾府之货物我国朝廷想全部买下,请先生开个价码。”
吴梦摇摇头道:“小郡王,我等还须去占城、蒲甘等地,如何能全部卖与贵国,再说这些货物价值两三百万贯,贵国能有如此之多的现钱?”
李佛玛倒吸一口冷气,交趾小国寡民,立国不过几十年,哪里能一下子拿出两三百万贯,后面一个三司院的官人出列道:“我等留下这批货物,以税赋分批支付如何,尔等还得来做生意,我等日后不收赋税便是。”
吴梦哪里会答应如此霸王条款,要是把货物往这里一放,那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摇了摇头道:“古语云雨露须均沾,占城亦是我大宋藩国,怎可厚此薄彼,此次来南海,我等便是要用大宋货物让天下藩国沐浴天朝隆恩。
这样吧,既然小郡王来了,我等也奉上一份厚礼赠与,其他的事就不必提了。若是有心做生意,日后用稻米来换货物吧,我等也不会只来一次。”
李佛玛瞅着帐篷里面的货物心痒难耐,这些货物若是吃下,贩到真腊、大理还有南海诸国可赚得巨利,他瞅着眼前的财富怎会放过,当下说道:“先生,那鄙国去筹集粮食,请诸位在此稍待些时日如何。”
吴梦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暗中冷笑有台湾府在,你还想独霸南海诸国货物的销路,当真是打错了算盘,依旧摇头道:“小郡王见谅,在下此次要去好几国,断断不可将货物全部卖与贵国。”
三司官员喝道:“尔等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大王如此客气与尔等商议,尔等真是不识抬举。”
说罢就想要给吴梦一行点颜色瞧瞧,阮刚对宋人颇有好感,看到眼前的场景大为着急,想说上两句好话奈何身份低微。
占林见他对吴梦说话不恭敬,喝道:“你这厮是何人,居然敢如此与先生说话。”
当下就要上前动手,吴梦挥了挥手拦住了他,笑道:“看来贵国是想来硬的啦,呵呵,正好,某家有点礼物想让小郡王带给令尊,不如一起到海边去瞧瞧。
李佛玛见大宋众人有恃无恐,与他曾经对战的大宋广南西路边军完全不同,不由心下暗暗称奇,他镇静的挥了挥手阻住跃跃欲试的侍卫们,笑道:“那便与先生一起去,瞧瞧上国有何礼物赠送给鄙国国主。”
吴梦笑笑,也不答话,丁睿不屑的瞥了李佛玛一眼,推着吴梦往海边走去,一旁的大宋文武官员似笑非笑的瞅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越南官人,心道稍顷尔等这帮南蛮必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