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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章 掳至契丹

    七郎掀开车帘唤醒了三人,问道:“总坛主,我等是在庄子里歇息,还是接着赶路。”

    上首的中年人道:“不必歇息,赶紧去北地,宋国朝廷若是派出大批皇城司密探,我等可是抵敌不住,只有逃出宋境方为正道。你且进屋去拿些吃食和水,我等打尖后就走。”

    左侧的中年人道:“李总坛主,我等还是走小路吧,宋国若是追击,定会沿着官道追来。”

    李恨宋笑道:“济生老弟说的不错,老夫的意思也是走小路,济生,你且把那小子放下来,让他方便一下,省得拉在裤子里,搞得马车里一片腌臜,再给他些吃食。”

    济生点了点头,跳下马车,来到后面那辆马车旁,吩咐马车夫将丁睿提将出来,解开了丁睿身上的绳索。

    丁睿手脚都被捆麻了,手一得自由,赶紧把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大喘了几口气,不由怒道:“我与尔等无冤无仇,为何要绑架于我。”

    济生也不恼,笑道:“小子,老实点,乖乖听话,大爷便留你一条命,否则就一刀把你“咔嚓”了。”

    丁睿脖子一缩,不敢再有怨言了。济生抓住他的胳膊拽到茅房里道:“快快把你那腌臜之物放空,吃点东西,我等还要继续赶路。你小子别想跑,这里四处都有护院,你是跑不掉的。”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丁睿确实也憋的久了,当下连大带小都解决了,出来后舒服的长长出了口气,心下顿时发愁了,该如何通知舅舅和师父他们呢?对方都是拳脚高明之辈,人数又多,自己定是跑不脱的。

    正思量间,那济生过来塞给他几个炊饼,一个水囊道:“快吃,我等可不会等你细嚼慢咽。”

    丁睿无奈,只好合着水咽下了炊饼,七郎走了过来,将丁睿又捆将起来,嘴里塞上破布,还蒙上了眼罩,这下可好,耳目尽皆失聪。

    此后几日,丁睿是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叫起来,吃完干粮继续赶路,路上不停换马换人,四处都有他们的接应点,显见不是一般的贼人,他们叫那为首的叫什么总坛主,莫非又是那明教中人,丁睿私下里暗自揣摩。

    这一日入夜时分,丁睿又被叫起来吃了干粮,然后蒙上眼睛被人架着走了约莫两炷香时辰,耳朵里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然后脚下一晃,却是上了一条船。

    耳边听到这些人在小声说着:“宋军的巡逻船刚走,坛主你赶紧划过去,教里的契丹兄弟在对岸迎接坛主。”

    丁睿听到竹篙碰到河底卵石的声音响起,小船便晃悠悠的驶离了河岸,撑了不久,对面响起一声唿哨,船上的打着唿哨回应,小船微微一晃便停下了。

    丁睿情知已到对岸,他思忖道莫非已经离开大宋境内,要不然这些人怎会说契丹,且天气也越来越冷,估摸是到了北地了。

    对面的人来到河边,抱拳道:“参见总坛主,坛主一路辛苦,光明之神普渡苍生。”

    李恨宋点了点头道:“光明之神普渡苍生,契丹这边还太平么?”

    那人答道:“启禀总坛主,此处太平的很,巡逻官兵知晓总坛主今夜将返,便故意不来此处。”

    李恨宋颔首道:“不错,尔等做事不错,老夫当向教主为诸位请功。”

    那人高兴万分:“谢过总坛主,还请总坛主快些上岸,此处风大,总坛主一路辛劳,小的们准备了菜食请总坛主享用。”

    李恨宋“唔”了一声,带着众人上了岸,继续坐着马车前行。

    丁睿此时已经断定这伙人是明教教众,而且自己进入了契丹境内,他不禁深深发愁,眼下到了契丹,日后又如何回去呢?

    进入契丹后,明教教徒们对丁睿放松了防范,不仅不蒙着他的眼睛,还解开了绳索,只是后面吊着两个尾巴。

    一路往北走,越来越满目苍夷,冬日的北地,树叶都落尽了,天气寒冷,一片荒凉。

    行进的官道上坑坑洼洼,远远不如大宋的官道,眼见平日里甚少修缮,好在北方雨水少,道路不会四处泥泞。

    官道两旁是大片的耕地里,耕地里布满了收割后的麦茬,四处长着一些杂草,丁睿内心里叹息这北地的田地为何冬闲时不耕地广施基肥,清除杂草,这般粗耕来年能收获多少?

    一路前行碰到契丹的官兵都向总坛主执礼甚恭,丁睿揣度这明教在契丹可是地位不低,只怕和佛教在大宋类似。

    当初契丹臣服于回鹘,摩尼教从回鹘传入契丹,信徒甚众,而摩尼教曾一度是高昌的国教,在西域信奉的人更是不少。

    晃晃悠悠一路行去,路上不时能碰到契丹人的车帐,皆为长辕高轮,青色车棚,上绘彩云,黄色垂幔围绕车棚四周,四角垂有流苏,车盖如轿顶,拉车的有牛有马,还有高高的骆驼。

    沿途碰到的契丹百姓身批兽皮袍子,脚踏皮靴,头上皆是髡发,顶部剃的光秃秃,两鬓或前额部分留少量余发,有的在额前蓄留一排短发,有的在耳边披散着鬓发,也有将左右两绺头发下垂至肩,看得丁睿一阵阵发笑。

    他终于见到了那日与自己打斗的蒙面人的真面目,原来是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姑娘,丁睿懊恼万分,打个女娃子都费了半天劲,自己真是没用。

    他却不知这姑娘从小怀着恨意习武,这两年为了救自己的母亲更是不要命一般练武,不似他只是兼习,等于是个专职的搏击高手对阵业余爱好者,他不服气,那姑娘更加不服气,看到丁睿就是鼻子一哼,横眉冷对。

    走了两日多点,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寨子,寨子四周还盖着不少的房屋,茅草顶的居多,四周密布契丹人的点点帐篷,丁睿瞧着帐篷的模样也挺有意思,圆圆的帐篷外绘着彩图,顶部也是圆圆的,不知道这些契丹人好好的为何不住房屋,却偏偏要住帐篷。

    他却不知契丹人是游牧民族,哪里水草肥美就去哪里放羊牧马牛,就连契丹的皇帝都是捺钵一族,不住皇宫,一年四季皆在四处捺钵,以示大辽皇族不忘记自己是游牧起家。

    明教中人把丁睿领到一个大院子里,把他关进了一间单独的小屋,丁睿见他们也没想加害于自己,也放下心来,几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倒了床上裹着一床破被子好好睡了一觉。

    待他醒来后天色还亮堂,七郎进来对他说道:“小子快快起来,坛主请你用些酒食。”

    丁睿心道这坛主如何这般好心,不过想想自己便是那砧板上的肉,还不是任人宰割,只好乖乖的起来,跟随七郎往外面走去。

    七郎把他带进了厅堂,厅堂上两个中年人和小姑娘都在,摆着四个案几,一人一案,空着的案几是为丁睿准备的。

    李恨宋指着空案几,望向丁睿笑道:“小哥一路委屈了,请坐吧。”

    丁睿想不到他如此和气,当下抱拳谢过,毫不客气的坐在案几旁,那小姑娘看到他就是一副冷脸,鼻子时不时皱两下。李恨宋击了两下掌,仆人将菜食酒水端上了案几,丁睿看见自己的案几上有酒有肉,那三人案几上只有酒却无肉,只有一些豆腐素菜之类。

    李恨宋笑道:“小哥,我等都是光明之神的仆人,不可吃肉,你尽管享用。”

    说罢端起酒杯敬酒,丁睿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酒水寡淡的很,比果酒强不了多少。

    李恨宋看到丁睿一干而尽,赞道:“小哥甚是豪爽,来,再喝一杯。“

    酒过三巡,丁睿许久没有吃过饭食,当下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虽然口味不佳,却是有肉有菜,比一路上啃的炊饼果子强多了。

    李恨宋问道:“小哥是何处人氏,尊姓大名啊?”

    丁睿当然不会说真话,抱拳道:“长者问话,小子不敢不答,不敢当这“尊”字,小子是两浙路人士,从小与父母在昆山县开个小酒楼谋生,姓吴名睿。”

    李恨宋道:“老夫与小哥无冤无仇,只是小哥坐着宋国贼太子的玉辂,我等便误认了,不知小哥与这宋国的贼太子是何关系,为何贼太子会用玉辂送你。”

    丁睿眼珠一转,早就想好的谎言脱口而出:“这位先生,小子家中对庖厨一事甚精,尤其会那烧烤之法,那日太子在杨家的庄子里饮宴,便唤小子为他烤肉。小子那日肉烤的甚是美味,太子喜食,便赏了不少酒水,小子一时贪杯醉的一塌糊涂,醒来时不知何故在太子的玉辂上。”

    李恨宋点了点头道:“小哥是庖厨世家,那小哥一身武艺又是从何处学来?”

    丁睿见这李恨宋步步追问,情知不弄点干货怕是交待不了,便道:“小子的舅舅是京师禁军都头,武艺高强,故教了小子不少拳脚。”

    他不敢说自己舅舅是皇城司的,这李恨宋一口一个“贼太子”,取个名字还要“恨宋”,可见有多憎恨大宋赵氏皇族,而皇城司是大宋赵氏天子的鹰犬,若是吐露真情那只怕没有好下场。

    济生接着发问道:“小哥,你既是两浙路人氏,为何又跑到京城来了?”丁睿早就想好了说辞,答道:“小子的舅舅原是昆山驻泊禁军,走了路子,调来京师,小子就跟了过来瞧瞧大宋京师之热闹。”那小茹“呸”了一声道:“什么大宋,窃国者可耻,你再说大宋,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丁睿脖子一缩,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李恨宋道:“小茹不可对小哥无礼,小哥休怕,老夫这闺女不过牙尖嘴利而已。小哥会烤肉,此时还是申牌时分,离夜里还有许久,不妨烤上一些,也让我等尝尝小哥的祖传妙法。”

    丁睿心道这老头可是真厉害,语气平淡,却是步步紧逼,让自己根本无法撒谎。但是自己棋高一着,说话半真半假,这庖厨之术自己六七岁就在师父调教下学会了,哪怕他考较。

    于是笑道:“长者想吃,小子当然应当侍候周到,可长者方才说道不吃肉,那却如何是好。”

    李恨宋笑道:“你且用烤肉之法烤些萝菔、豆腐干、菘菜之类即可,院子里有些家仆并非我教中人,你可与他们吃些。一旁的寨子便是新城榷场,食材应有尽有。”

    他本就不是为了吃,无非是验证一下丁睿交待的来路是否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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