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呐。”
曹殿飞和其他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目光里满是遗憾之余，也变得危险起来。
燕长生诧异：“遗憾？”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惜……不能见一见窦兄弟你的朋友，以窦兄弟你的本事，能成为你朋友的人，想来也是很厉害的了。”他转过头看着燕长生，嘴角咧了咧，“对了，窦兄弟，上次我很说的，那处‘造化’，你去不去？”
说完，他咧着嘴，双手按在膝盖上，另两名衙役也同步把目光集中到燕长生身上，那表情竟是诡异的相似到了极点。
“他们三个的表情，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这里面如果没有鬼，老子倒立拉稀。”
燕长生心中吐槽一句，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迂回道：“那啥，我对曹兄弟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妖乱爆发，我本身实力不强，所以得打探清楚，毕竟我怕死啊！”
“怕死是人之常情……只有死人才不怕死。”
曹殿飞深有感触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妖魔肆虐，有一大妖自号黑风老妖于此立寨，此妖实力深不可测，收拢方圆千里妖物后，横行一时，无有敌手，只是后来被本朝名将薛鹏举率麾下精锐剿灭……”
呃，这不是上次就说过的吗，今天又说，这么敷衍？
燕长生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曹殿飞这番对“造化”的简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吴东流说过一次，曹殿飞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回想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们两个说这番话，以及曹殿飞上次和现在说这番同样的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惊人的相似，就好像是在执行一段既定的程序！
而看曹殿飞一脸认真的样子，显然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咳咳……那个，曹兄弟，”燕长生咳了一嗓子，强行打断，“原来你说的是这事，不瞒你说，我那个朋友之前也和我说过这事。”
“也和你说过这事？”
曹殿飞怔了怔，沉默了一下，才组织语言接着道：“没事，我再和你说一遍。据说，那黑风老妖原本不过是一头寻常黑猫，只是沾染了一点点造化，才从一介小妖一步登天……”
这段话也说过！
燕长生双眼眯了起来，集中精神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眼，隐约间看到了三人脸皮下一抹淡淡的青色。
这三人绝对有古怪，不仅是他们此刻浑浑噩噩的状态，还因为他们的气息，虽然依旧能被燕长生感知到气血，但那种灼热的气机中，有一股隐藏极深的阴冷邪恶之感盘踞，若非燕长生一开始就对他们存了怀疑，见面后又一直密切关注，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曹殿飞滔滔不绝的讲了小半个时辰，中途几乎就没有歇气，只是这些内容都是他上次讲过，所以在燕长生看来，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人形复读机。
即便如此，燕长生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打断他，反而很是配合的不断点头，虽然是在演戏，但也演得相当投入。
而且，上次燕长生不想趟浑水，所以曹殿飞说了没多久就被他直接打断拒绝，这次让他把话说完，也相应的透露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处“造化”实际上是位于黄天山脉，那个地方曾经是一片古战场，当年朝廷为了剿灭黑风老妖曾经派遣薛鹏举率领麾下精锐玄甲军出战。
这支玄甲军，人数不到一万，但战绩彪炳，足以名列国朝历代精锐前十，据说，他们全都是由内壮境以上的武者组成，普通的军士都是内壮境以上，伍长，什长和伯长这些低阶军官至少得是养气境，再往上的屯长，都尉，校尉，牙门将，偏将等实力更要往上。
可就是这样一支强大恐怖的精锐，在当年围剿黑风老妖时都损失惨重，甚至连将主薛鹏举据说都受了重伤，可见当年黑风老妖以及他手下那支妖军的厉害。
这样详细的信息，绝不是他一个县城新晋衙役所能知道的，要么是他在成为衙役之前的身份不简单，成为衙役的目的就和燕长生一样是为了潜伏，要么就是成为衙役之后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比如被鬼物附身，或者投靠妖物之类，从而获知了某些信息。
相比较第一种可能，燕长生通过和他以及之前的吴东流的接触，反而觉得第二种最有可能。
不过这些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他表面上还是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终于，曹殿飞被那处“造化”的背景细致的讲述了一遍，这才停顿下来，看着燕长生，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窦兄弟，怎么样，有没兴趣和我们一起去探一探那处‘造化’？”
“好。”
燕长生之前演了这么久，等得不就是这个邀请？爽快答应之后，就见曹殿飞一脸高兴的伸手往他肩膀上拍。
那模样，像极了人贩子拐卖成功后的得意。
只是，你们这些“邀请员”能不能专业点，灵活点，为什么给人做标记的时候总是去拍别人肩膀呢？
就不能大胆创新，换一种其他的方式，比如……
抱歉，老子不搞基，搅屎棍的画面，太恶心了（再度声明，本书再度劝退腐女，三观不合，腐女退散）。
总之，在燕长生密切关注下，曹殿飞在拍他肩膀的瞬间，一股生涩阴冷的邪恶气机就顺势潜入到他体内，盘踞在肩骨上，随即隐秘不动。
如果不是燕长生有过之前的经验，此时一直高度集中精神关注，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如此隐秘的手段。
不用想，此时在他肩上肯定会出现一个印记，只是不知这印记是不是和之前的虎爪一样？
这时，曹殿飞拍了拍手，看着燕长生道：“窦兄弟，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燕长生抬头看了眼庙裆部沉沉的暮色，“不歇息一下？”
曹殿飞连忙道：“时间紧急，我们还是趁着天色不晚，赶紧上路吧。”
“……天色不晚……”
燕长生看着庙外漆黑的天空，一阵无语。
不过既然这些邀请员这么说，他就客随主便，反正，他自己也很迫不及待的！
虽然已是寒冬时节，万物凋零，可这山脉深处却依旧林深木茂，气温也比外边要低很多，地面，树干，枝叶上都凝了一层霜雪。
黑夜中，燕长生跟随在曹殿飞三人身后，一路急行林间鬼魅，快得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
上路之后，曹殿飞三人走的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生物在追逐他们似的，这样的速度已经明显的超出了寻常练筋级武者的极限。
要知道这三人是和燕长生同期参加衙役遴选的，他们当时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就练肉境而已，可现在他们所显现出来的实力，至少达到了普通的练筋，甚至是练骨境！
幸好，燕长生是个挂壁，一身修为已经悄然爬上了练骨境，又有内壮级的武技风雷旋风腿，所以很轻松的就跟随在他们身后。
这一走，就走了几乎整个晚上，在枝叶茂盛，昏暗晦涩的深山老林里，燕长生早已失去了方向，只能默默的跟着前方三道身影。
“要是这是三人把我甩掉，那我可就得迷失在这深山老林里，不知道要当多久的野人了。”
燕长生的这种担忧并没有发生，等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前方带路的曹殿飞三个忽然停下脚步，接着纷纷转头看着燕长生。
他们的眼睛不知何时竟是变成了绿色，绿得发亮。
“曹兄弟，到地方了吗？”
燕长生像是没有看到三人的变化似的，左右看了看，就见前方似乎是一处山谷，哪怕天色已亮，可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清山谷里面的情况。
可即便如此，一阵阵刀枪剑戟等武器的锋芒依旧透雾而出，让燕长生有一种万刃临身的感觉。
尤其是随着这种感觉而来的一缕微不可查的煞气，更是让他汗毛倒竖，心头猛跳，大为紧张，仿佛这山谷里埋伏着一头绝世凶物。
“哦，这里就是那处造化的外围，真正的造化在古战场在山谷最深处。”
曹殿飞咧了咧嘴，嘴角竟是开到了耳根下，牙齿暴突把大片牙龈都撑到了唇外，一溜溜涎水从牙缝里渗出，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向你要点东西……”
话没说完，另外两名衙役就呈品字形包围过来，张牙咧嘴，涎水狂涌，让人心生恐惧。
燕长生大气的拍了拍胸口：“要点东西？好说，要什么，看上了直接拿。”
“我们想要向你借点……肉！”
话音未落，三人就低吼一声，向燕长生狂扑而来，隔着七八步开外，恶风挟着浓郁腥臭就扑面而至。
更为恐怖的是，这三人一跃就跃到两三丈半空，双掌扣爪，呼啸着朝燕长生身上抓落，同时他们还伸头裂嘴，咬向燕长生可能退腾挪动的方向。
这架势，像极了狼群捕猎时的动作，阴险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不在他身上撕下几大块血肉绝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