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你的意思是，所谓的‘妖乱’是指那些畜生们修炼有成后，反过来对我们人的袭击所造成的的动乱？”
燕长生愣了愣，感觉有点像是听天书似的，这明明是一个高武世界而已，怎么突然间出现了禽兽修炼，得道成妖的事情？
感情这不仅是高武，还是仙侠？
有点乱啊！
像是早料到燕长生和何安通两人会是这般表情，柳泉自得的喝着小酒吃着菜，过了片刻，等两人接受了这般消息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消息是上次我和潘头一起喝酒时，席间听他说过的。”
“之前，朝廷为了维系安稳，不引起天下动荡，加上发生妖乱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一直封锁消息，不过随着近来妖乱爆发的越来越频繁，封锁是不可能再封锁下去的了，迟早有一天会公告天下。”
“另外，这‘妖乱’并不仅仅只是那些畜生成道的妖物，还包括一些鬼怪……只是正值太平盛世，鬼怪稀少，所以现在首要防备的是妖物。”
“……听柳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感觉我上半辈子都白过了，对天下大事根本不了解。”
燕长生诚心诚意的柳泉拱手道谢，感谢他对自己的科普。
“无妨，哪怕没有我说，严兄弟迟早也会知道的，只是时间上会拖后一点而已。”
柳泉脸上的笑意褪去，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这次招募衙役的主因就是这个。”
“妖乱？”
“不错。”
柳泉赞许的看了燕长生一眼：“劫牢的事件不过是诱因而已，主要还是为了应对妖乱，上个月，我们高乐县已经出现过一起妖乱，只是事情被压了下去，没有传播出去。”
何安通像是想起了什么，勃然色变：“上个月？可是河西村……”
听到“河西村”这三个字，燕长生想起自己继承的记忆里的某件事情，前身那时被马家暗算，处在时不时昏迷的状态，偶尔清醒时，听伺候的小丫鬟提起过似乎在县城郊外的河西村发生了一起惨案，阖村上下老小都被山贼屠戮一空，只是当时前身被暗算，血亏神败，根本没法细思，很快就昏了过去，也就没过多注意。
“不错，县里对外通告上是黑风山的山贼犯下了屠村惨案，可实际上大人们都清楚，那绝不是人能干出来的，我当日随潘头到了现场。”
想起当日见到的情形，柳泉神色变得很是难看：“阖村上下六百多口人，无一活口，而且死状极惨，很多都是被开膛破肚，肚子里的心肝脾肺都被扯出来啃食掉……前阵子县牢被劫的样子和那日河西村的状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呕~”
何安通干呕一声，脸上的醉意散去，眼中满是畏惧之色：“柳大人，这难道以后我们就要对付那些妖怪？”
“强横的妖物自然会有上头想办法对付，但是平常的一些还是需要我们去应付的。”说到这，柳泉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显然他是想到日后应付那些妖物的艰难。
“为何不让城卫军去对付？”
何安通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失态，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嘶吼出声，完全没了先前的八面玲珑。
对于他的心情，燕长生很理解，毕竟在能在县里稳稳担任衙役的，大多是天赋不高，本事不强之辈，毕竟这衙役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风光，但本质上还是奴仆，只是主人是高坐在县衙里的诸位大人罢了。
真有本事，干不来伺候人的话，习惯不了忍气吞声的日子。是以，能安安稳稳担任衙役的，所图不过是安稳，还有就是过手的丰厚油水，没人会愿意拿命去搏个前程。
所以在听到柳泉所言之后，何安通才会有些失态，这意味着衙役们以前那种浑水摸鱼，划水度日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城卫军有城卫军的任务。”柳泉看了何安通一眼，淡淡道，“小何，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哥我劝你一句，这衙役怕是没以前那么好当，搞不好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你只求个富贵安稳，有你这些年当衙役时抽的油水，安置些小买卖，完全够了。如果还要在位置上坚持，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加紧苦修武艺，不然……”
柳泉的话点到即止，但也算是给何安通点出了方向，所以说完他就没再理会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对方，转而看向燕长生。
燕长生拱了拱手：“柳哥有何教我？”
“我知道严兄弟你身负血海深仇，这些年一直筹谋着复仇的事情，不过眼下妖乱四起，眼见着以前的太平日子将要过去，所以兄弟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说到这，柳泉特意看了燕长生一眼，将他还是先前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自嘲一笑道：“倒是我多事，以严兄弟你的实力，只要敢打敢拼，必然会入县令大人的法眼，到那时很多事情自会迎刃而解。”
“小弟驽钝，烦请柳哥细说一二。”
“上次县牢被劫当晚，牺牲的衙役有十三人，你可知为何今次招募新衙役的名额是二十三？”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还只是第一批，往后还会持续招募，条件不会比今次招募的条件低。”
“为了应对妖乱？”
“不错。”柳泉点点头，神色有些难看，“我听潘头私下透露，县令大人有意招募三百名衙役，实力至少淬体境以上，用来替换掉目前这些绝大部分是筑基境的老人。”
回过神来的何安通嘴角泛起一抹嘲笑：“替换？难道把我们全都开革出去？”
“倒不必直接开革。”燕长生敲了敲桌子，状似随意道，“只需派衙役们去处理那些棘手的妖乱，几次下来，那些实力弱的，基本上就死光了。”
“嘶~好狠！怎能如此！”
何安通双眼通红，面含恨意，他咬牙切齿了一会，突然松开拳头瘫坐在座位上，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我明日就辞去衙役一职。”
燕长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柳哥，既然县令大人对衙役的要求都提高了这么多，想来对捕快的要求标准也会水涨船高吧？”
这话一出，就见柳泉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他点了点头：“不错，潘头私下里和我说过，日后咱们县捕快至少得是内壮境。”
“想我修炼十几年，如今才不过是练筋境，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熬到内壮，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不止我一人感觉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说不定很快我就能连破两关，进阶内壮了。”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不止一人感觉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要快许多……近段时间各地妖乱迭起，频率比之前要高出很多……
所以，这不仅是一个掺杂了妖魔鬼怪的高武世界，还顺带了灵气复苏么？
燕长生眼角抽了抽，按捺住心中对作者君的吐槽，连番敬酒，把柳泉灌得酩酊大醉，然后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关衙门捕快，捕头，县尉，主薄和县令大人的消息，虽然不多，只是些零零碎碎杂七杂八，但也让他对整个高乐县衙有了一个大概初步的印象。
这一顿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深夜，总计花费了近三百两，燕长生结过账，让人把醉醺醺的柳泉和何安通送回家，这才一个人背着青光剑回到自己的小院。
在水井旁摇了一桶水，燕长生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酒气，只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此时正值初冬，天气寒冷，滴水成冰，如果是普通人，即便是完成筑基的武者在这种时候冲冷水澡也会冷得发抖，只是燕长生却没有丝毫不适，浑身气血升腾间，就把皮肤表面的水珠蒸干。
换上干爽的衣服在井边坐下，燕长生抬头看着天上两道八字形殷红残月愣神了片刻，这才真正确认自己已经穿越了。
十多天前从一个安乐和平的世界穿越而来，当时的他处境危险，为了活命，借助系统一直拼命努力，总算是活了下来，暂时安全，原本以为依靠系统苟一段时间后，能够从容报仇雪恨，之后再策马江湖，游历天下，一圆前世的梦想。
却不料今天和柳泉捕快的一番交谈，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妖魔鬼怪这种明显超越了常理的存在，而且听起来，这个世界正处在灵气复苏的阶段。
前世闲暇时，燕长生也曾饱览网文，如果这个世界正如他先前的判断那般是处在灵气复苏的阶段，那么整个社会必然陷入剧烈的动荡中。
旧有的秩序被打乱，新的秩序在形成，而在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漫长的争斗与厮杀，千里白骨，万里饿殍，十室九空……
而他此时就站在这样一个即将动乱的节点上。
“在旧有秩序崩坏之前，朝廷还是大势，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我现在寄托在这个庞然大物内安心发展，等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了，再审时度势，因应局势的发展做出抉择。”
“而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官府的力量解决掉马家这个仇敌，应该不难。”
柳捕快不会想到，他原本好心劝慰的一番话，反而更加坚定了燕长生暂时加入官府的决心。
就在这时，水井内突然亮起一片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