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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告诉你

    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温暖又柔和。

    宽阔明亮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态平和,处处洋溢着繁华安宁的平静氛围。

    相比之下,一身灰尘,神色疲倦的宁宁,看起来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脑海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回想起,我们刚刚见面时,她的那个灿烂微笑。

    考试结束后,我看见宁宁一个人离开,便匆匆赶了上去。结果她一看见我就突然哭了的这件事情,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让人着实慌乱了好一阵子。

    我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抽了抽鼻子,拉住了我的手腕。

    那双白玉一般的眼眸带着笑意,从潋滟的泪光后望来,脆弱的凄艳和坚韧的温柔糅杂在一起,美得惊人,却又让我的心情极度复杂。

    “怎么突然哭了?”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惊讶询问。

    “没什么……就是,太累了。”

    “这么累啊……那么,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说着,看着宁宁的指尖松开了我的手腕,从我的腕骨上轻柔的划过,最后捏住了我的衣袖。

    “嗯……很累……”她的笑容就像是露水一样,很快就消融了。她重新垂下了头,轻轻的回答道:“真的好累……”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于是道:“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一路上,我们两人各自思考着各自的心事,中途偶尔说上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就这么抵达了宁宁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宁宁的家比起上次来的时候,显得更加……幽寂了。

    高大的树木占据了庭院的角落,将那些原本就幽暗的犄角旮旯,遮挡的更为幽深。而延伸而出的树冠,又遮蔽了大部分的天空。抬头望去,广阔无垠的苍穹几乎被枝叶切割的支离破碎。

    这个庭院、整个屋子,都像是笼上了一层墨绿色的帷幕。

    而几天没有打理,灌木便展现出了旺盛的生命力,突破了之前那被修剪的规规整整的形状,伸出了些许层次不齐的枝桠,反而更添荒凉。

    即便如今阳光正好,可那温暖明亮的光芒落入其中,却像是狼狈不堪的俘虏,只能虚弱的落下几束虚幻透明的光柱,在地面、回廊、屋檐上,映射出簇簇斑驳的暗影。

    这景色当然还是美的,可是将宁宁一个人留在这样幽邃旷寂的地方,莫名有一种,将无力脆弱的婴儿,独自遗弃在森林深处似的,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再走吧。”我忍不住这么说道:“你一定也饿了。”

    宁宁愣了一愣,其实这个借口有些冒犯,但她默许了我的存在。

    “谢谢……”她说,“那,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在死亡森林里待了这么久,这也是应该的。

    而等她洗完澡出来时,我已经做好了一碗荞麦面,端到了她的面前。

    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乌黑的长发还有些湿润,落在她的肩膀,衬着她的脖颈,就像是墨色的丝绸落在一片无瑕的雪地里。

    宁宁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了桌前,洗净了尘土之后,好像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拿起了筷子,犹豫了一下,才终于道:“真澄哥……”

    “嗯?”

    “我刚才,差点做出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是说差点杀了雏田这件事吧?

    但作为真澄,我当时并不在场,只能问道:“怎么了?”

    “这次的中忍考试……据说因为第二场通过的人数太多,所以临时增加了一场预选赛……我的对手是雏田。”

    “是吗?她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

    “是啊……可是我,差一点就杀了她。不是不小心出手过重,也不是因为生气或者激动没控制好力气,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冷静的思考过,决定一定要让她死。”

    “要是你真的那么做了,现在可没有办法走出演习场啊。”

    “被阻止了。被裁判。”

    “这样啊……”

    “……真澄哥,是雏田的老师吧?那么……真澄哥,觉得雏田怎么样?”

    “雏田?”而我正想回答,宁宁却又自己打断了我:“不,算了。没什么。请不要在意。”

    眼见着她现在变得如此混乱,我不能再坐视不管,就这么让她含糊过去。

    “……你到底在不安什么?宁宁?”

    “……”

    “难道说,你在恨着雏田吗?”

    “不。没有。”宁宁放下了筷子,“我知道她没有错。我只是……”

    她顿了顿,有些迷茫的看向了我:“真澄哥,你说,命运是注定的吗?”

    “我依然觉得,‘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

    “那么……”宁宁垂下了眼眸,略有些失魂落魄道:“就是我太弱了啊。”

    “宁宁……”

    “我不想死……”她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真澄哥……我不想死。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梦想……我不想死掉啊。”

    宁次的事情,对她的影响竟然有这么大吗?

    那是宁次骄傲的牺牲——纵然观众们为他义愤难平,可对他自己来说,他的确是完全心甘情愿的,可现在,他的命运却仿佛化作了阴影,笼罩在了宁宁身上,成为了她恐惧和愤怒的根源与枷锁。

    “宁宁……”我正想要说,你误会了,宁次的死亡不是你所害怕的命运注定,却突然意识到了,作为“真澄”,我是不该知道谁是宁次,又发生了什么的。

    而关于宗家和分家的心结,我依然只是个外人,原著中令宁次释怀了的,是日向日足的下跪道歉,还有他所传达的“真相”。那是作为“真澄”永远也不可能说出口的事情。

    可恶!我等会儿必须变成宁次再来一趟解释清楚才行!

    此时,我只能僵在原地,什么也不能说的道:“宁宁……发生什么事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好在宁宁没有准备隐瞒的意思,不然我非要憋死在这里不可。我坐直了身体,宁宁却没有顺着我的动作放开我,反而坐在了我的腿上,继续抱着我没有放开。“他说他叫日向宁次,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是和我们的考官‘宇智波鼬’一样的存在,三代火影,还有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所以,他的确是真实的,不是什么谎言……他说他们那个世界毁灭了,很多个世界都毁灭了,但不管是哪一个世界,我都为了保护雏田死掉了……”

    “那么,你在意的是什么呢?”我拍了拍她的脊背,以作安抚:“是‘死亡’,还是保护雏田而死的‘死法’?”

    “……都有。”宁宁揪紧了我的衣襟,低声道。“我一直以为,我并不是那种畏惧死亡的懦夫……可是,可是……在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之后,却还是觉得很害怕……”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每个人都对死亡报以敬畏,这没有什么好责怪自己的。”

    “……可是,我甚至在想,如果现在雏田就死了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觉得居然会这么想的自己很可怕,更可怕的是,即便现在,我也没有觉得后悔。”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阴暗面的。你现在虽然没有觉得后悔,但不是也觉得自己可怕吗?说不定等一会儿就会觉得后悔了。”

    听到这里,宁宁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澄哥总是在说袒护我的话。”

    她靠在我的怀里,看着庭院外的幽致景色,突然道:“说不定,还有嫉妒吧。”

    “嫉妒?”

    “嗯……嫉妒雏田。她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相伴一生,我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想连累别人。”

    “说什么连累……”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拍了拍她的头,“难道说,宁宁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有啊。”

    “咦?!谁??”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宁宁抬头看着我,弯起了眼睛道:“……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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