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薛文的声音也在颤抖,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兽。
他的情绪来的太猛烈,是什么能让他卑微到如此地步?
他的祈求,他的无措和慌乱,这样的薛文,让她的心莫名的疼了起来……
她是不是错了?
咬了咬牙,纪子忧的长睫轻颤着,她温柔的,好像哄小孩子一般的,试探着开口,“好,我……我不走。”
像是来自九霄天际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将他从那个孤独的空间里拉了回来。
疯狂的眼又重新恢复了焦距,薛文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看着被自己握的发白的手和被他吓得苍白的小脸,薛文暗自懊恼。
他差点伤了她,真是该死!
薛文把纪子忧带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又不敢弄疼她。
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吮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一声,不仅是对刚刚,也是为了他之前犯过的错。
忧儿,对不起,是我错了……
纪子忧没有再推开他,她的手穿过他的腰际,攀上他宽阔的背,亦是轻轻的拥住了他。
罢了,既然不能逃离,不如便顺从自己的心吧。
薛文身体一僵,随之大喜,将怀里的人儿抱的更紧,不留一丝缝隙。
夜突然变得很静谧,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雨不曾存在过。
轻风掠过湖面,掀起层层微澜,飒飒的凉意直逼人心,而月光下紧紧相拥的两人,却让人觉得温暖而美好。
次日清晨,薛文三人坐在大堂用早饭。薛文亲自给纪子忧盛好一碗粥,拿起汤匙轻轻的吹了吹,便要送到纪子忧的嘴边。
容随心瞪着大眼睛,暧昧的眼神在两人间转来转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错过什么了?
昨天晚上一定有什么好戏!
看文哥哥那一副殷勤的嘴脸和嘴角含春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抱得美人归了。
纪子忧感受到容随心和其他人灼热的视线,小脸羞得通红。
看着薛文一脸期待她张嘴的样子,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幽怨的看了薛文一眼,连忙抢了碗筷,自己埋头的吃了起来。
鄙视的看着已经成了标准妻奴的薛文,容随心拍拍怀里的小白,顺便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这年头,到处都是撒狗粮的。
正感叹间,于一出现了,这名暗卫是薛家二老专门挑来保护她的。
“小姐,送去成府的人被他们秘密处理了。”
“哦?扔到哪了?”
“东郊乱石岗和深山里。”
“东郊啊……”容随心脑袋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
“怎么了?”纪子忧问道,想打破刚刚尴尬的气氛。
“没什么,子忧姐姐,等着看好戏吧!不过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了。”
容随心神秘的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的一旁的于一打了个冷颤,每次小姐这么笑,总会有人倒霉。
用过早饭,容随心便来到了东郊乱石岗。
“小姐!”于一欲将她拦住。
“有事?”
“这……这乱石岗里都是尸体,属下怕惊了小姐。”
“无碍。”说完,便绕过暗卫向乱石岗那边走去。
入眼是一大片坑坑洼洼的石头,大大小小,形态色泽,不尽相同,整体的面积大的惊人,想必乱石岗之名便由此得来。
在这一大片乱石中,有那么一块地方,上面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数量不少,发出一阵阵恶臭。
容随心凑近了些看,只见这些尸体有的露出森森白骨,估计是在这放了几十年的,有的皮肤尚完好,还能隐约看出死状,应是近日刚死的。
目光一转,她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面孔——裘虎?!
他的脸上被割了十几刀,纵横交错,很是骇人,衣服也被弄的破破烂烂,身上只有胸口处有致命一剑,显然是昨天刚死的。
倒是干净利落,毁了容,谁能识得这人的身份。
不再关心这些人的死状,容随心抬腿便要离开,只是在临走之时,忽然被什么闪了眼。
容随心脑中精光一闪,钻石!
命人搬开裘虎的尸体,开始向下挖,阳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看着挖出的一块块的带着土的黑石块,容随心的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果不其然,虽然质地一般,好在可以打磨,何况还有这么大的地方可以开采,不怕出不了好钻!
容随心的双眼变成了金子的形状,像是看到了自己以后玉食锦衣,膏粱锦绣的样子。
以后她就是这三国最富有的富婆了!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她的丞相爹爹,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往她那送去,就她自己的小金库,估计能买下一座城池了。
“于一。”
“在!”
“找人去知府大人那击鼓鸣冤,咱们给这些人讨个公道。”
“是。只是小姐,这些人都死了,没有人证和物证,我们怎么告?”
“那就让,死人说话喽。”
于一听言,抽了抽嘴,讨公道?给土匪讨公道?
这些土匪是小姐您间接给害死的吧……看着容随心一脸奸诈的模样,于一明智的选择了听话。
容随心看了眼裘虎的尸体,转而笑眯眯的看向于一,意味深长。
后者无辜的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脖子,奇怪,他最近欠的债都还了啊,怎么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两个时辰后,于一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状似裘虎的脸和一旁十分满意的小姐,于一欲哭无泪。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耷拉在身侧。
忤逆小姐的话,恐怕会死的更惨吧……
公堂之上,有一人坐在书案之前。
此人头大耳肥,高戴一顶紫翎乌纱帽,身着三品官服,肚皮把官服撑的大的像个球,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晃晃悠悠地半打着瞌睡。
这姿态甚至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这么从高堂之上掉下来。
这人便是这安和县的知府大人——方泰。
“啪!”惊堂木啪的一声响起,方泰一惊,吓得跌到了桌子底下,惹得下方的民众哄然大笑。
“肃静!肃静!”师爷从桌子底下将人扶了起来,方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人,升堂了。”师爷附在方泰的耳边小声的说。
“咳咳咳,来者何人,有何冤屈?”
“大人,民妇要状告成家。告他们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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