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妙子亏大了,瞎子白七一拖三的混进了乞活流营,一日三餐有粟有肉,每日里全是褚妙子亲自送来,但这书,却是一个字也没教,一堂课也没开,白瞎了一柄戒尺。
这白七倒也坦诚,安顿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四个字,没空教书。
好嘛,什么修身、明理、立志,全是信口开河,无非是要借她统镇将军骈妇的名头避过搜检罢了!
褚妙子只是冷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她藏之不迭,还敢让他抛头露面?
但他找上门来搭讪,是巧合还是蓄谋的?褚妙子懒的问,她不会因为他搬出了陈留郡主的名就帮助他,这种拉大旗作虎皮的人她见多了。
如今看来,他们是绝对有问题的,但一惯不张扬不犯错,数年如一日如履薄冰在萧关讨生活的褚妙子,到底是为了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骗子而冒险了,至今仍小心翼翼的收留着这四个人。
只因那夜他提起了有书的名字,而那夜,郡主的乞卫之一,有书,也的确在乞活流营,最关键的是除了褚妙子自己,无人知道!
不管这个白七打的什么主意,都不妨先带回营中,见了有书便知分晓。
可事情偏偏就巧了,有书那夜恰恰离营而去,只字未留,至今未归,甚至不知还归不归!
这倒是那混账的一惯做派,放在以往,褚妙子除了啐骂几句,气上两天便也好了,没甚打紧,但这次,却将她难倒了,这四个人究竟该如何处置呢?
她如今对那瞎子厌恶的很,若不是他带来的那三个人还算顺眼,她真懒得应付,捆起来也说不定!
但讲真的,那三个人何止顺眼,褚妙子算是阅人无数了,这三个人,她只能叹一句,人中龙凤。
那男的器宇轩昂,身边那两柄巨剑比褚妙子的身躯还宽大,让他不怒而威,而威仪中自带正气,这人一望便是个义薄云天的豪杰,但他却整日打坐,从不走动和言语。
而那两个女人,一个汉女,一个胡女。
褚妙子的艳名不止在萧关,整个关中也是排上的,色艺双全,花中魁首说的就是她,她想迷倒的男人还没失过手,可与那胡女一比,她只能算是艳俗,人家那妩媚浑然天成,干净的像月光一般!
而那个汉女,有病初愈,虚弱的很,一直被胡女照顾着,眉宇清冷,平静的像是深渊之水,那是经历沧桑后才能有的清冷,可她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经历?这个汉女只对褚妙子说过一句话,
姐姐好辛苦,谢谢你。
但她颔首的那一刻,褚妙子竟想哭!
褚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句好辛苦似乎戳破了她一直强撑起的伞,她甚至遐想,这句“姐姐好辛苦,谢谢你”,若是由大首领说出来,她便是死,可能也值了!
从来自负容颜无双也颇有才华的褚妙子,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不禁自惭形秽。
这些人究竟担着什么干系,怎会留在这乞活流营内呢?
褚妙子越发好奇起来,可惜,那三个人话很少,根本不和她交流,始终都是瞎子白七在和她打交道,而白七的话,褚妙子再信就是个傻子。
没过两天,她发现,这个白七,除了讨人嫌,竟还很呆,真是又瞎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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