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妙子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搏来了一线生机。
她跪在地上,悄悄抬头瞟了一眼孙伏都和卞朗,心中仍是惶惶不安,只因杀人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比眨眼还简单的事,今夜不豁出这副身子,不把这俩人伺候开心了,那个瞎呆怕是仍难活命!
是的,瞎呆,这是褚妙子给书生起的绰,既瞎,且呆。
她捡到这个瞎呆,也算冥冥中的天意。
那夜,萧关内外一片混乱,骚乱从关外驿站一直漫延至关前,事起突然,关内也是一片慌乱,各路守军闲散数年,一时间齐齐调往城墙守关,仓促下还能有一点秩序?
褚妙子才与胡商谈完一桩生意,保下了一宗货物,这这批货值小的可怜,放在萧关根本不值一提,但做为萧关伢行头面人物,褚妙子毅然接了下来,只是,伢人与买方,褚妙子一肩挑了。
那是整整一车书简,抄掠犯官家私所得,几经转手,砸在了一个胡商手中,扔了心疼,卖也讨不着个好价,最终为褚妙子所知,连保带买,拿在了手中。
城中兵荒马乱,却也不阻褚妙子取货的急切,硬是于兵流中硬撑着护住这车竹简,涌向关墙的兵流中,这一车竹简仿佛一叶扁舟,也亏的褚妙子脸熟,否则这一叶扁舟非得翻了船不可。
这情形瞧在一些对头的眼中,自然免不得嘲弄,最刺耳的,那路边一座阁楼上,飘来的一句话,一个娼妇,装什么风雅!
褚妙子不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意,她只唯恐手底的这一车竹简有个什么闪失,这车书简全是孩童启蒙用的,绝不是想买就能得到的!
“读书人的事,都是风雅的,与读书人是娼妇还是乞丐无关。”
当事人不介怀,却偏偏有人出头。
褚妙子寻声望去,那说话的人缩在墙角旮旯,一脸污垢,像是一个乞丐,显然是在躲避着过往军卒的官威,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有一处却是异常,那人始终闭着眼睛。
“闭眼作甚,过来,帮姐姐推车,有赏。”褚妙子出于好感,冲那人喊道。
“瞎子怎么睁眼?”那人回的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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