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沈夜躺床数日之后终于可下床行走,躺床这些日子没少受到燕九篱的唠叨。
沈夜下床刚床好鞋子,芷茵推门进来,沈夜抬头看着她怔了怔,躺床这么久,芷茵从未进过这个门,现在身体好了一些,方才来看自己?
芷茵板着脸走到桌旁,放下信道“老板,念宗来信。”
念宗?
沈夜记起,方想必定是沈浪来信,之前看沈浪瘦骨如柴的样子,怪可怜见的,无论信中有没有要事,做为一个弟弟或许应该多去看看他,这是沈夜心头莫名冒出的想法,前生之主虽傻并非无情无义的家伙。
于是沈夜道“你待会准备几只肥鸡与我一同上念宗。”
芷茵犹豫不决地道“是………!”
语毕,转身出了房门,沈夜打开信封一看,果然是沈浪来催自己上念宗,有要事商量,看字样子与上次那封信所写的不是同一人,上次那是沈浪所写的软毫小楷。
此次,这封信所写的是行书软毫,沈夜心想,这么说来沈浪病情还挺严重,拿笔书写都不行了。
芷茵回到房中,从桌上拿起长剑拔了出来,剑光照在她清容眉目之间,眼眸多了一阵杀气,用绣红梅手帕擦着长剑。
这柄剑正是当年沈豪将军杀自己父亲所用的那柄,那一夜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今日得上念宗,趁好兄弟两人在一起,这次不报仇要待何时才报?
此次与沈夜同上念宗,没打算活着下山,她把剑身擦得光亮,继而插回鞘中,提起白色的衣裙跪在地上磕头道“父亲,女儿不孝仇家在眼前我却心软迟迟不敢动手。”
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她起身弹了弹裙子上沾染的灰尘,推门到厨房去准备沈夜所交待的烧鸡。
沈夜打开房门伸了一个懒腰,难得有这么好的天色,几日在床身体变得僵硬,这会他又想练习走剑,多日不练习手有一点痒。
不过今日没这个闲空,沈夜看到杨三管家道“杨管家你给我去准备一辆马车。”
杨三疑惑看着沈夜道“你这身体刚好,少爷要去哪里?”
“上念宗。”
“念宗?你大哥他………!”
沈夜忙道“没事的。”
他点了点头下楼去准备马车,他站在楼上看着街道上行人,这样安静看着行人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又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一会,芷茵做好准备,拎着长剑与沈夜一同上了马车,车夫缓慢驾驶马车,两人坐在同一车内有一点挤,身体之间相互摩擦,沈夜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芷茵姑娘,果然很美。
难怪人们都说月央城第一花魁。
沈夜看着她笑道“这是我们第二次同乘一辆马车了,第一次那是去年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芷茵底下头沉默,一只彩色的蝴蝶从车窗飞了进来歇在她肩膀上,她轻轻把蝴蝶托在指间没说什么。
只是心想,第一次坐马车我想杀你,下车舞剑,剑指脖颈却不忍心。
第二次坐马车,或许这是人生最后一次。
沈夜余光瞥见她膝盖上放着的黑色长剑道“这是你的长剑?我见你刀法比剑法厉害,为何你不佩刀?”
芷茵淡然道“女孩子佩刀不合适。”
“像顾南客那样,生在花丛中的蜂蜜,都喜欢用长刀,他说,刀更称手。”
“每一柄剑或刀都有它的故事,有些人喜欢,并不是因为它好用与否,或许是因为它背后那个故事。”
“有故事的剑可真不多。”
“你手中的九篱剑也有故事。”
沈夜了然道“你手中剑有什么故事吗?”
芷茵淡然看着车窗外的山水道“这剑沾过无数人的血,每一滴血背后都有他们的故事。”
沈夜明白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不语,只听马车行走路面的咯吱声,许久之后马车停在念宗山下,一弟子下山引路。
一路之上沈夜问那弟子道“念宗有何事吗?”
那名弟子丧气地看了一眼沈夜道“二爷你瞧瞧先时这上山石阶上弟子平日练习轻行现在空无一人。”
沈夜环顾四周,白色大理石阶石缝中,杂草已经很高,看来许久没人踩过了,现在台阶上下空无一人,于是沈夜问道“这是为何?”
那弟子叹气摇头道“宗主他……他快不行了,所有弟子散的散,奔向其他宗派的都走了,现在念宗只留下数十人,留下那数十人是无路可去之人,他们没有多余的银钱,所以才留下的,现在念宗成了一个空门。”
沈夜叹了一口气,当年沈豪抗敌归来,名振天下,天下第一大将军,敌人听到沈豪这个名字都要退兵三分,更有月龙百姓替他建造祠堂当神仙跪拜,别提多威风了。
创建念宗之时,来自天下弟子无数,成为一时仅次于见天门的修行之地,一时间超过南燕的菩提寺,北荒的魔宗,西芒的神官殿。
自打沈豪生病去世之后,念宗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从此念宗越来越衰败,几乎没有在天下干出什么大事不管是好事或者坏事都没有。
天下人或许早已忘记念宗两个字,只有月央城的人茶余饭后娱乐之时谈起,只有朝中掌权人惦记这块肉。
与剑宗比起来至少剑宗萧远山大剑仙是朝中掌管十万侍卫的大统领。
茶余饭后人们都说,剑宗宗主云之昊闭关这么多年,修为早在独孤九步之上,或许已经达到了知天下境,只是真人不露像。
更何况剑宗还干过一件大事,当年,云之昊一剑把缘圣大师拐杖给砍去了头,那日缘圣故到剑宗游玩,云之昊与缘圣两人站在剑堂高柱观日出。
云之昊说,早上的太阳要比中午的大,所以早上太阳离我们比中午近,近大远小。
缘圣不服气说,放屁,早上太阳离人们更近的话,为何早上没有中午炎热,就好比烤火,离火盆越近越热才是。
两人因为这事大吵起来,争论不休,云之昊一气之下,拔出剑把缘圣大师拐杖头给切了去。
缘圣两袖清风下了山,从那以后不再与剑宗来往。
缘圣可是菩提寺方丈大师与独孤九步齐名的人物,能砍他拐杖的人有几个?敢砍他拐杖不亚于砍皇帝脑袋,这也是大事。
当然,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只有缘圣与云之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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