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川的生活并不算丰富,讲起来也是如白水一般,如果是讲给别人听,也只不过是饮水自知而已,但是讲给久衍听,就如同自己再回忆一遍,美好极了。
雪早已经停了,大地茫茫白色,煞是干净。
噹……噹……噹
远处有钟声响起,不刺耳,但却清晰,漫山都是钟响,天上有云,没有风。
“这是哪里的钟声呢?”佑川也将自己讲的差不多了,听到钟声好奇的问道。
“哦,天枢峰无量殿的钟声,想来他们一年一次的大比考核又要开始了。”久衍则是见怪不怪了,无量教的钟声各有含义,像今天这种敲响是弟子集合准备大比的仪式。
“大比?是不是比武啊,咱们去看看吧。”佑川一下子想到了说书人讲的那种斗法啊什么的,顿时来了兴致,提议道。
“好呀,你想去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今天他们只是集合,听掌教训话而已,没什么好看的,真正的大比是三天后才开始。”这座侧峰只有久衍一个人,她自己待久了无聊的时候也是经常去无量教哪里凑热闹的,是以对这种一年一比的考较已经见过太多次了,连流程都能背下来了。
天空不远处有许多无量教的弟子,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御剑赶往天枢峰,已经见过了御剑的佑川再次发出羡慕的赞叹声。“真是厉害呀,我什么时候才能飞来飞去,那个,姑姑啊,你能不能给我找把仙剑,没错,我是要学御剑,不过我可没有剑啊。”佑川实在是羡慕的不行,但又不是很好意思的一上来就开口问久衍要东西,但又感觉自己是真心喊久衍姑姑的,要一把仙剑应该是可以的吧。
“也不用是仙剑,能飞的就行。”佑川的脸有些红,生怕久衍嫌弃他一般,又补充了一句道。
“哈哈,仙剑我这里是没有的。”久衍看着佑川那可爱的样子打了个哈哈,“不过我有一把重剑,你要不要试试?佑川一听久衍说没有仙剑顿时有些失落,不过听到她说有把重剑,又来了兴致“那能不能飞?能飞的话,重剑也行,我不挑的。”
“当然能飞,不过有些重,要不你试试?”久衍忽然玩心大起,看着佑川这般的想要一把御空的兵器,登时想起了在神木花树下的那把锈铁剑。
她真的是没有任何兵器,或者说外物都不多,看她那个小木屋简单的布置,似乎除了自然,她什么都不需要。
“在哪里,我试试?”佑川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急声催促着久衍。
“来,跟我来,快,跟上。”久衍和佑川,两个人若是按照世俗的年龄划分,她是要比北山大上一些的,不过他们的年龄又岂是简单的岁月计算。
是以久衍并不觉得是佑川的长辈或者是姐姐之类的,而佑川更不会有这种想法,他的脑袋还是很简单的,姑姑就是姑姑,这么叫就有这么叫的意义。
于是他赶忙起身,追着久衍,在雪地里穿行,久衍似乎毫不用力,在极深的雪地里步步摇曳,走的煞是美丽。而反观佑川,则困难多了,他每一步都要陷入很深的积雪里,不过对于自己马上就能拥有一把可以飞的兵器,佑川可是动力十足,所以他索性不抬脚了,靠蛮力,将自己面前的雪用身体拱开,在后面看去一条宽宽的雪道直通悬崖边的那颗花树。
“快一点呀,跟上。”久衍看到佑川这种共雪开路的方法觉得有趣极了,于是她又加快了速度,佑川也大喊一声,像一个小豹子一般,推开身前厚厚的雪,在身后形成一条雪花纷纷的通道。
“就是这里了。”久衍到了神木花树下,站定,笑盈盈的对佑川说道。“重剑哪里?唔。这里好香啊。”佑川也到了这棵只有枝干的大树底下,光秃秃的树下并没有花,凛冬时节却有花香,这让佑川很是不解。
“当然香了,等开花的时候会更香呢。”久衍并没有解释这棵不起眼的树的来历,有好多好多的事,她觉得并不需要对佑川解释,因为好多话,她讲了,佑川便是知道了。
或许在中州大陆,有且仅有这一棵神木花树吧。
“夏天,花开的时候,整片的山坡都会有香气,还有那般多的不知名的小花,哎,你在找什么?”久衍正陶醉在夏天花开的美好回忆中时,突然发现佑川并没有认真听她讲,而是绕着树转起来圈。
听到久衍问他话,佑川回答道“我在找重剑啊,你不是说这里有剑吗,我怎么没看到,不过这颗树可真粗啊。”佑川边说边拍了拍树干,居然是金石之声,并不是那种拍到木头上的感觉。
“剑剑剑,就知道剑,诺,在那块石头底下”神木花树下是有一颗大石头的,超级大大到很容易被人忽略,因为它太大了。
人总是这样,对那些一眼看不到全貌的东西往往习惯性的忽略掉了,因为山上有石头太寻常了,即便是一颗超级大的石头。
这颗石头约摸若有三丈长,仗许高,不过在那颗树干直径数十丈的树下,也就显得不那么大了。
久衍本以为佑川看到这么大一颗石头会发愁,没想到,没等她讲完,佑川就冲到那颗巨石旁边,准备将石头掀翻,去寻那把久衍嘴里被压在石下的剑。
“哎,你要干嘛?”
“找剑啊。”佑川边头也不会,边蹲下身子,将手扣在巨石底下,准备动手。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还没等久衍说完、那颗硕大无比的巨石,真的被韩佑川掀翻了,而且还是翻了好几个跟头的那种。
“……”久衍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佑川身上一点道行都看不出来,显然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在寻常的少年,这颗巨石要是修道之人,用法力或者符咒,将其掀翻几个眼头到也说的过去,但是被一个普通的少年,就这么掀翻,久衍一时间感觉好难接受。
“你哪里来的力气啊?”狐疑的久衍捏了捏佑川的胳膊,饶是以她随意的性子,不禁也对佑川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是的,久衍从不刻意隐藏或者掩饰自己,从来都是随性而为。有时候自己呆久了,没人讲话,那么边沉默的看天,一如那高不可攀的冰山,孤独仁立。有时候花开了,心情好了,那便雀跃的在碎花间起舞,总之,久衍热爱大自然,看星星看月亮,看花看树看鸟儿,大自然的一切她都喜欢,她的性格也像大自然一般,会有四季的变化,但是唯独从来不刻意,她从第一眼看到被孙三扛上山的韩佑川后,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牵扯不断,但又看不清前雾。
是以孙三将佑川扔给她的时候她没有刻意去想,自然的就将佑川带回了自己的遗月峰,是的,这个名字是她来到这里后,在一个夜晚,看到浑圆的明月一直在这座山峰停留到日出时刻,所想到的名字。
“这石头很重吗?”佑川并没有感觉自己用多少力气,正相反,他甚至感觉自己还没用力气,这颗石头就滚开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上就要见到久衍说的那把剑了,其实佑川更喜欢刀,因为在兰若寺的时候,他唯一,或者说唯一同于他的东西就是那把柴刀了,不消说老和尚,就是陈兰若也不会去拿那把柴刀去上山砍柴,是以久而久之就成了佑川独属的了。
遗月峰并没有单独的禁制,整个无量山脉是有着无量教的护宗大阵以及种种限制的,不过进入后则是一副外紧内松的态势。
再者说,没有人会傻到去无量教寻事,是以平时那些厉害的护教禁制大都没有运转,一个是运转法阵需要人手,越厉害的法阵越需要修为高深的弟子,再者法阵的运转是需要耗费晶石的,加上一旦运转起来可能会伤到新入教并不熟悉山门的弟子,考虑到种种,无量教只是启用了一般的法阵,起一个警示的作用。
不过这些在若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此刻她正站在刚才佑川和久衍吃饭的那颗树墩旁边,远远的看若久衍和佑川。
是的,久衍也没有法力,也不是一个修道的人,是以若隐轻松的放开了自己全部的神识,丝毫不怕会被发现。
若隐此刻居然晃神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神识居然锁定不了佑川和久衍,似乎那颗大树有古怪,神识到达那棵树周边十丈的时候便碰到一股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进分毫。
“神木花树,神木花树”若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似乎残缺的记忆里面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她隐约觉得这棵树和自己要找寻之物有重大牵扯,但又无法具象知道是什么。
但本能告诉她,那棵树并不是看起来那般容易相与,似乎自己在继续下去就有极大的危险性。
于是她放弃了神识探测,用目力去看,但双眼望去,只看得到一片光明,将自己的残魂与冥王做交易的若隐,怎么也想不清诸般因果,于是她便隐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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