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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赵构建立大元帅府之后,要兵没兵,要钱没钱。
后来,张悫响应赵构召和本州几个文武率领本州乡兵前往大元帅府报到。
见赵构穷得都快尿血了,张悫就建议赵构以大元帅府的名义印盐钞,以便商旅。
赵构让张悫负责此事。
张悫只用了十几日时间就为赵构筹集到了五十万缗以供赵构募兵养军。
在那之后,赵构东奔西跑,全靠张悫的法子发行债券,才能一直挺下去。
没错。
跟赵开一样,这个张悫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金融人才,甚至是金融天才。
蔡仍写小说的时候是查阅过一些货币发行的相关知识,对于货币发行算是半桶水。
可蔡仍虽然对货币发行明白个大概,但在细节上却把握不好。
如何防伪和造先进的纸张等事就不说了,靠着后世网上大神们的总结,蔡仍和蒋兴祖其实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张悫再帮忙,也只能是锦上添花,不可能是雪中送炭。
真正让蔡仍包括现在帮蔡仍发行军票的蒋兴祖头疼的是,如何控制军票与北宋朝廷发行的铜币、铁币、钱引之间的兑换比例。
大观元年间,北宋朝廷突然加大了交子的发行量,达到了最初发行数量的二十倍。
交子的滥发,导致了交子出现大幅贬值,缩水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为了抑制贬值的势头,蔡京把交子改成了“钱引”,又限制钱引的发行量到一百二十五万贯,流通区域也做出了限制,主要是流通于四川、陕西、河东地区,才暂时抑制住了贬值。
可赵佶太过铺张浪费甚至是穷奢极欲花销太大,使得北宋朝廷的钱空了,蔡京等人只能为赵佶超发钱引。
因此,钱引大贬值,是必然的趋势。
而且,不仅钱引贬值,蔡京在很早以前就开始铸行当五钱(大铜钱大铁钱与小平钱并行,大铜钱大铁钱以一兑五),现在更是开始铸行当十钱(大铜钱大铁钱与小平钱并行,大铜钱大铁钱以一兑十),使得铜钱和铁钱也大幅度的贬值。
关键是,很快战争就要到来。
而只要战争到来,钱引、铜铁钱必然都要贬值,并且是大大的贬值,甚至会到了每一天都会贬值的程度。
这种情况下,蔡仍必须得找专业人士帮自己发行军票,控制军票的价值。
这事,蔡仍指定干不了,就算能干,蔡仍也没有这个时间。
因此,蔡仍势必要找人帮自己做这些事,擅长理财和发行钱币的赵开、张悫都是很合适的人选。
如今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论是在当知县的赵开,还是在当转运判官的张悫,官职都比蔡仍高,他们完全没有理由来投效官职比他们低的蔡仍。
这也是蔡仍拼命往上爬的原因之一。
对此,在爬到一定高位之前,蔡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蔡仍只能自己受点累,用些次级一点的人才先将就一下。
可越是这种情况,蔡仍就越要小心行事,免得有大好前途的军票被自己弄废了。
因此,蔡仍是诚心跟张悫商量,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蔡仍是诚心跟张悫请教。
张悫虽然看出来了蔡仍野心不小,可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蔡仍打得是自己印钱将来造反的念头。
所以,也有心走蔡家之路升迁的张悫,对蔡仍所问之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着二人的商量和讨论,徐秉哲和蒋兴祖很快就跟不上了,进而惊讶两人对货币、理财方面的见识和理解。
其实不仅徐秉哲和蒋兴祖,就连张悫也震惊蔡仍对货币和理财方面的见识和理解,很多蔡仍随口提出来的问题,称“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的张悫以前甚至想也没想过。
这使得张悫越来越认真,演变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张悫绞尽脑汁来回答蔡仍问的问题。
这也使得张悫跟蔡仍越聊越投入。
蔡仍亦是如此。
徐秉哲一看,这样不行啊,他还指望着蔡仍帮他运作升迁的事,哪能让蔡仍跟张悫聊个没完没了?
徐秉哲找了一个张悫回答不上来蔡仍问题的机会,笑道“蔡将军和张大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一起共事,又何必急在今日一时,今日是我汤阴县一众人等为诸位接风洗尘的日子,还请再喝几杯,让别人知道我等没有怠慢诸位。”
徐秉哲说得在理,反正剿灭宋江义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有都是时间跟张悫交流。
而且,有些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蔡仍又举起酒杯,冲徐秉哲等人道“谢谢几位大人对小可的帮助,不可感激不尽,小可敬几位大人一杯,先干为敬。”
言毕,蔡仍就一饮而尽。
蔡仍的豪爽,点燃了酒桌上的人的喝酒热情。
大家开始推杯换盏……
汤阴县的一众官员轮番上阵。
尽管蔡仍海量,最后还是难免有几分醉意。
酒量最大的蔡仍,都尚且如此。
酒量并不大的张悫和蒋兴祖自然更是不济——他们最后是被抬上楼的。
临与蔡仍分别之际,徐秉哲的两个小厮挑来了两个搭子,徐秉哲道“刚刚在酒桌上听将军说,将军缺金银本位军票,我这里正好有上好的蒜头金一万两,小小的支援一下将军。”
蔡仍推辞说“这如何使得,徐兄快快拿回去。”
黄金万两,听着是不少,实际上也就是十万缗。
这钱要是放在别人眼里,指定是一笔不小的钱。
可对于月收入几十万缗的蔡仍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蔡仍真心不想收徐秉哲的这一万两蒜头金。
徐秉哲道“我听说了,蔡将军您的香皂很赚钱,并不缺我这万两金,可这赤金收集起来很麻烦,而将军您又要忙着打仗,哪有时间去置换金银,所以将军就不要推辞我的好意了,大不了,这一万蒜头金算我借给将军的,等将来将军不忙了,再还给我就是了,我并无它意,只是觉得蔡将军英雄,想交蔡将军这个朋友。”
徐秉哲这话还真就说到点子上了。
这时代的金银少,收集起来确实麻烦——虽然在很早之前,蔡仍就已经开始让李和将百香居赚到的钱置换成金银储存,可李和弄了几个月也只不过才置换到了四万多两金、十五万多两银,后来,蔡仍担心这点金银不够自己发行军票用的,又将自己小妾赵元奴的金银借了来,这才共得了十万两金、三十万两银。
十万两金和三十万两银加一起一共也就一百三十万缗。
这些钱看着不少。
但实际上,并不多,至少相对于发行一种货币来说并不多。
要知道,不算打仗的时候,金吾军将士的年平均军响可就已经达到了六十缗,按照现在三千人来算,一年军饷可就是十八万缗,再加上战时赏赐什么的,一年下来,最少三四十万缗。
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蔡仍时刻都在准备着继续扩军,那样的话,这钱数可就没有上限了。
另外,蔡仍也在谋求根据地,如果再加上根据地的经营,那钱可就更是无法计算了。
不过——
话又说回来,只要蔡仍的军票发行的好,这些事都好解决,大不了,真等到蔡仍急需用钱的时候,可以超发一些。
而为了保证军票不大幅度的贬值,那蔡仍唯有多收集金银用以本位。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理由,送礼不收,很容易得罪人的,尤其对象还是一个小人。
想通这些,蔡仍也就不再推辞了,他道“既然徐大人想交我这个朋友,那徐大人的好意,我也就不推辞了……正好,我三兄也喜欢交朋友,明日我便写封信于你,你可以拿着我的信去鸣銮堂见他,他会替我招待你的。”
徐秉哲一听,心花怒放,他巴巴的给蔡仍送礼,为得就是借蔡仍为踏板够到蔡家的实权人物。
徐秉哲心道“别看咱们这位蔡将军年纪不大,却明察秋毫,对官场的规矩也是门清,难怪他能混得风生水起!”
徐秉哲决定跟蔡仍推心置腹,他道“徐某在汤阴这十来年,不敢说功劳,但苦劳总归是有的,历年考核徐某本应该都能拿到上评,可每每到了最后,却又都变成了中下,盖因我早年不懂官场的规矩得罪了上官,才十年不得升迁。”
蔡仍听言,拍了拍徐秉哲的肩膀,道“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会官路畅通的。”
徐秉哲心中一动,暗道“他这是在给我承诺?”
不想,蔡仍竟不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向着徐秉哲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走去。
闾勍见状,对徐秉哲说道“大人,蔡将军喝多了,我扶他回房间吧?”
徐秉哲一时之间还没能想明白蔡仍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就冲闾勍挥挥手,示意闾勍去吧。
闾勍见状,立即跟上了蔡仍。
徐秉哲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应该亲自送蔡仍回房间。
可这时,闾勍已经走到了蔡仍身边,并且开始小声跟蔡仍说话了。
见到这一幕,徐秉哲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冷冷的说道“看不出来,这个闾押司还挺会抓住机会!”
言毕,徐秉哲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蔡仍和闾勍来到徐秉哲为蔡仍准备的房门前。
闾勍殷勤的为蔡仍推开房门。
蔡仍定睛一看,就见房中坐着一个女子。
虽然女子是背对着自己,可她那高大的身形在这个时代太过鹤立鸡群,以至于蔡仍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王三娘。
蔡仍先是向徐秉哲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徐秉哲已经转身离开了,蔡仍又看向自己身边的闾勍。
闾勍谄媚一笑,然后说道“将军最近一直忙于打仗和招兵,想必一定是乏了,今夜就让我女儿好好伺候将军休息休息吧?”
很早以前蔡仍就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你的权势地位到了别人有所求的高度,别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投你所好,你喜欢钱,他们就会送你金银,你好色,他们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喜欢的女人送到你的床上。
如今证明,这个道理一点都没有错。
而但凡是遇到了这样的事,除非这是一个陷井,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疑是顺势收下,要不然,不仅钱和女人得不着,还有可能会因此而得罪人。
所以,蔡仍没问王良的女儿为什么会成为你闾勍的女儿,而是冲闾勍微微一笑,道“押司有心了。”
言毕,蔡仍就迈步进入房中。
闾勍听言、见状,脸上笑容更盛,然后轻手轻脚的将房门为蔡仍和王三娘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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