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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失望

    曲辕犁和汉代流行的直辕犁相比,首先变直为曲,变长为短,并在辕头安装可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可以极大程度节省人力和畜力。

    曲辕犁最早出现于唐代,直到进入现代社会,仍在发挥巨大作用,由此便可知其对农业的巨大价值。

    刘景前世生长于农村,由于从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少年时代没少下地务农,是以对曲辕犁十分熟悉,制造曲辕犁对他并非一件难事。

    然而对于要不要造出曲辕犁,他心里一度很是犹豫,曲辕犁可无法帮助他对抗刘表大军,他现在最该做的,是设法增强自己的实力,增加自己的胜算,而不是分心发明什么曲辕犁。

    最终刘景考虑到曲辕犁毕竟能够极大促进生产力,早一刻出现,就早一刻受益,便令冶坊赶在春耕前弄出了一批曲辕犁。

    但也仅此而已,他冶坊铁料有限,用来制作武器、铠甲尚且不足,哪有多余打造曲辕犁。

    不过刘景也不为此担心,曲辕犁相比于直辕犁,优势巨大,只要百姓认识到曲辕犁的好处,民间便会自发打造曲辕犁。

    接下来几日,麾下多了几千张嘴,倍感压力的刘景果断向零陵、桂阳二郡的运粮船下手了。

    由于刘景打着张羡的旗,其本身在荆南亦有极高的声望,二郡运粮船不疑有他,都乖乖交出了粮食,没有发生太多波折。

    其实他们心里不是没有疑义,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敢斗胆出来质疑?

    刘景此番一共获得了约六万石稻谷,差不多足够全军饱食三四个月。刘景总算解除了燃眉之急,只是这样的事情基本不会再有第二次,他必须要为以后考虑。

    首先是与酃县北部接壤的衡山乡,此地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都已经有了县级规模。而且地处郡城临湘和酃县之间,属于战略要冲,加之衡山中的单日磾,刘景视其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日便会派遣一支人马占领此处。

    其次便是桓彝的耒阳了,耒阳乃是荆南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相信以两人的关系,桓彝必会倾囊相助。不过相比于粮食,他更在意耒阳的铁官,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接管铁官。

    他目前麾下水步军达七千余人,铠甲却仅有七八百具,甚是寒酸,只有彻底掌握了耒阳铁官,他才能在面对刘表大军时,真正挺直腰板。耒阳铁官令黄桥是临湘黄氏之人,两人乃是同乡,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刘景将目光投向了东边,酃县虽然处于长沙郡最南端,但是其东部,却分布着容陵、攸县、茶陵、安城四县。

    刘表大军南下前,张羡为收集军粮,曾派兵收割百姓稻谷,郡城临湘,以及近处的湘南、醴陵二县,全都损失惨重,而容陵、攸县、茶陵、安城四县,因为距离郡城临湘较远,和酃县一样,并没有受到波及。

    此时,四县即使谈不上谷积满仓,也是颇有富余,刘景自然眼馋不已,可惜双方乃是平级关系,他又不能撕破脸明抢,能够使用的手段不多,只能借了。

    要想真正解决粮食问题,区区数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终还是要依靠零陵、桂阳二郡。

    刘景为了粮食问题殚精竭虑,苦恼不已的时候,一批又一批船队抵达酃县口岸,上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他麾下士卒的家眷。刘瑍一家,也夹杂在他们中间。

    救命恩人一家到了,刘景就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接待。

    刘景头戴高冠,身着官袍,当众之下,向刘瑍之母行大礼。

    刘瑍之母年届四旬,神情温婉,尚有风韵,开口温声道“仲达,你现在已是百里侯,怎么还不顾身份,行此大礼。”

    刘景礼毕,才起身笑道“面对长辈行礼,是晚辈的义务,何谈百里侯?就算异日在下为郡守、州牧,见到长辈,也依然如此。”

    身形峻拔,美若妇人的刘瑍在一旁忍不住连翻白眼。

    刘母瞥了儿子一言,忍不住叹气道“仲达才智杰出,志气又高,异日必会成为郡守、州牧。我儿若能有你一半心气……”

    刘瑍又白了刘景一眼,他们两个人就像两个极端,一个胸无大志,一个心怀大志,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后者呢?因此每次刘母见到刘景,刘瑍必然倒霉,往往数日都不得清宁。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刘景吟起《诗经·卫风·考槃》,这是一首赞美隐士的诗。“岂止文朗,其实我也颇为羡慕这样无忧无虑,清静自然的生活。只是天下大乱,百姓嗷嗷,终要为天下做点什么,方不负一身所学。”

    刘瑍听得眼皮直跳,刘景这是明着赞同,实则暗讽啊。

    刘母颔首道“仲达说得太对了,古人常有怀才而不得伸展的贤人,后人观史,无不叹息,有才而不伸,岂不更令人惋惜?文朗从小就特立独行,其志如此,我也劝说不得,只希望基儿日后能扬刘家之声,免得我魂归九泉之时,无颜去见刘氏列祖列宗。”

    刘母这番话的语气却是有些重了,或许是两度南迁的缘故,又或许是见到刘景成为百里侯,总之刘母一改平日作风,对刘瑍里露出了极大的失望之情。

    “母亲大人……”刘瑍、刘基兄弟同时色变,立刻伏跪地上。

    刘母面不改色的对刘景道“仲达,基儿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勉强能操持笔砚,不知你可否将他召入门下?”

    “母亲,这……”刘基不禁一怔,他从未想过现在就出仕,他再怎么说也是出身中原士族,区区县中小吏,他根本看不上,但母亲既然发话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出言反对。

    刘景毫不犹豫道“这也是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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