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已经堆得有些坐不下了,外面的人还喊着永安侯来了。
叶承刚笑着站起来“这里有些挤得慌,我们到外面坐着。”
说着就带着叶筠一起出了居室。
褚伯爷哈哈的笑着“咱们也到外面透透气。”
背着手离开,褚飞扬和褚从科连忙跟在后面。
叶鹤文老脸僵了僵,他不太想离开,但屋子里的男人全都走光了,他不好意思留在这里,只得铁青着脸地跟在后面。
姜心雪和、褚妙画和罗氏等也出了起居间,走到外间的站厅坐着聊天喝茶。
不一会儿,就见永安侯夫人带着袁南莹走进来。
永安侯府与叶棠采也不太熟悉,但因着袁南莹跟叶棠采有交情,这才来往起来。
永安侯夫人进门后便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才能显亲热,这时却见叶棠采跟叶玲娇坐在那,永安侯夫人就笑“你们叶家的外甥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温氏听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虽然她和离了,但女儿还是叶家女。
话还没说两句,个面小月又叫“张家来啦。”
温氏眉头一挑,微微笑了笑。
温氏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别以为她不知道,整个张家都看扁了她的女儿不能生养,现在棠姐儿终于得偿所愿,自然要让这些人好好的瞧一瞧。
珠帘已经打起,就见孟氏带着叶梨采、张曼曼走进来。
孟氏皮笑肉不笑的,走进来,“这么多人啊!呵呵呵,我以为今天就我们来呢。”一脸尴尬。
“棠姐儿,恭喜。”张曼曼微微一笑。“对了,我爹和祖父都来了,正在外头跟叶爷爷和社伯爷喝酒呢。”
“哦。”叶棠采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疑问,这种事张赞都过来啊?
叶棠采往后一瞥,又见叶梨采站在孟氏身后。叶梨采脸容微微尖削,眼窝微陷,显得极为憔悴。明明才十七八岁的人,却显得像老了十岁一样。很可怜的模样。
叶棠采轻哼一声,她才不会同情她。这是叶梨采自己选的人生,跪着也要走完它!
叶梨采见叶棠采居然看了她一眼,小脸立刻一阵青一阵白。她这是什么眼神?是鄙视嘲讽她吗?
想着,叶梨采身子微微的发抖,贱人!
明明嫁给张博元的是叶棠采,明明坐在这里,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着的人该是她,但结果……
想着,叶梨采只觉得无比的憋屈和恨。
温氏和叶玲娇瞥见叶梨采那嫉妒和憋屈得扭曲的脸,心里一阵阵舒爽。她们怎么也忘不了叶梨采抢叶棠采婚事时的嚣张,现在,终于遭报应了吧。
叶梨采冷笑道“恭喜大姐姐。”
叶棠采墨眉一扬,点头“哦。”
叶梨采心时更阴郁,呵呵冷笑“对了,大姐姐怀孕了,不知安排了几个房里人。”她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痛的是什么。
叶棠采小脸一沉。
这话一出,整间屋子的脸色全都僵了僵,一下子尴尬了。苗氏冷喝一声“梨姐儿,你胡咧咧个啥。”
有孕给丈夫纳妾这种事,大家都会做的。但这种怎么说也是房里的私事儿,都是娘儿几个私低下里商量的,哪个会拿出来大刺刺地说。
温氏冷扫她一眼“梨姐儿以前在家时还柔柔弱弱的,什么都不敢说。现在嫁到张家了,倒是把娘家的教养全都忘了。”
孟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瞪了叶梨采一眼。“不会说话,那就滚出去。”
明明叶梨采是叶家女,但叶棠采和叶薇采全都好好的,就叶梨采没教养。弄得像入了他们张家才变成这样的一样。
叶梨采早不没脸了,只冷哼一声,居然干脆走了出去。
孟氏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众人坐了一会,已经午时。
惠然早就指挥着下人在外面摆饭。
男女分桌而坐,众人用过饭,便一一离开了。
温氏见秦氏在这里,生怕她又说叶棠采亲娘家不亲婆家,但也跟着苗氏等人一起离开。
临走时跟齐敏道“刚刚也听到了,她婆婆那话都带刺的,但总是这样挑来挑去也不是事儿,我往后来得会少些儿。女婿不知能不能回来过年,敏敏在这里住着,多陪棠姐儿。”
“这有什么。”齐敏嘻嘻一笑。
叶棠采把人送出了院门,便回到屋子里,窝在暖融融的榻上,做着刺透。
齐敏端来一碗桂圆茶,看着叶棠采的绣架“你这是比绣什么?”
叶棠采道“嗯……给宝宝绣个衣裳。先绣几个衬着的花儿,现在想,绣个什么小动物上去好?这是要绣个兔子呢,还是小老虎?”
齐敏坐着坐她旁边“女孩就绣兔子吧,男孩是小老虎。但现在还不知是男是女,可别跟别人一样,一股脑的只准备男那娃娃的。虽然我也想你先生个男娃,这样地位才更稳固。”
叶棠采听着这话,心里又低落了几分,对手下的绣活也少了几分兴致。地位稳固?她得跟多少女人争宠啊?
她才不要!
齐敏见她低落,微微一怔,又想起回京途中,那些护卫说把什么卢姑娘纳进门,叶棠采在车里的脸色是登时黑了的。齐敏便知她的心事,柔声道“你心里不舒服?”
叶棠采瞥了她一眼,垂头,不答话,纤长的手指捏着绣针,轻轻地穿过天云锦的绣面。
“作为女人,谁也不可能舒服。”齐敏轻声道,“但男人就是这样的玩意。别说是你夫婿这样的,便是咱们口村的老王头多打了几斗米,还得领个粉头回家来。咱们能做的,那便是把能抓的都抓在手心。”
叶棠采听得不止是有权势的男人,便是贩夫走卒也无法做到从一而终,心更沉了一分。突然想到什么,一怔“对了,敏敏,你十八了吧?将来打处算怎么着?”
齐敏轻哼一声“我不嫁人。”
“啊?”叶棠采一怔。
齐敏突然又咯咯一笑“骗你的。我要嫁!”
“啊?”叶棠采更不解了。
“你瞧瞧……”齐敏挑着眉,“楚凭风都成亲了,不管他现在多后悔,多惨。但我若不嫁,他都以为我是为他在守着呢!哼,凭什么!死也要嫁一回。”
叶棠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不要被他左右,要凭自己的意思。”
“这就是我自己的意思。”齐敏道,“楚凭风他再渣,但不可否认,他是我的过去。不可能说,一个渣男而已,何必再受他的影响。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他没有发生过。它是真实存在的!心伤过了,是不可能变得跟以前一样完整。过去,会影响我们每一步前进的路。我不能不跟他赌这口气,不赌,我心里不舒服。我就是想让自己舒服!就这样。”
叶棠采一怔,只点头“嗯,你说得对,要让自己舒服。”不论世人如何指责,她要让自己舒服。
……
却说张家回去后,一家在垂花门处下车,孟氏恨恨地瞪着叶梨采“你个贱人,以后别出门了,尽丢咱们家里的脸。”
叶梨采小脸铁青,她在家早就不受待见,连面子情都维持不下去,只气红了眼,“以为我想去?”
孟氏见她居然顶嘴,便捂着胸口,“咱们家名声都是因为你毁的,害得曼曼现在还嫁不出去。”
张曼曼小脸一白。
叶梨采不作声,只快步离开。
“要不是看在宝哥儿的份上,早休了这贱人。”孟氏气道,又回头看张赞“老太太,马上要过年了,曼曼又大一岁了,不能拖了。”
“行了。”张赞扫了她一眼,“我已经让人去托媒婆了,你就等着吧!过年前订下来,如何?”
“真的?”孟氏一喜。“哪户人家?”
“就不用你瞎操心了。”张赞淡淡道,背着手,快步跨过垂花门。
孟氏脸上一僵,那可是她的亲闺女,她还不能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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