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新军也端起洋枪,向树林中射击,乒乒乓乓打出一排子弹。
树林中喷起了几朵血花,有同盟军士兵不幸中弹倒下。但是同盟军战士躲在暗处,还有火炮助战,暴露在河滩上的施家新军就像是雪地中的乌鸦一般显眼,被密集的子弹和炮弹打得死伤惨重。
看到地形不利,被打得损失惨重,施得贵只好大喊一声“快走!”
施家新军纷纷转头就跑,狼狈的往江边逃窜。
“追!”一百多名同盟军骑兵冲了出来,跟在后面追杀。
骑兵远的用毛瑟后装步枪射击,靠近了一点用射击,追上敌人就用马刀收割,打得败退的施家新军一路尸体铺了过去,一直铺到江边。
除了一部分施家新军逃上了船逃走之外,其余的都被骑兵留在江边沙滩上。
之后,随着同盟军陆陆续续抵达九龙江南岸,城内的施家新军再也不敢出城迎战,只能站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同盟军士兵砍伐木头,打造木筏准备渡江。
“弟兄们不用担心!”施得霖给施家新军官兵打气,“兵书云,半渡而击之,等到会匪贼寇渡江渡一半的时候,我们再杀出城外,即可一举击溃敌寇,为朝廷建功立业!”
气候炎热,陈新元到了福州闽江和乌龙江南岸后,热得气喘吁吁的他立即钻进树林中,看着将士们砍伐木头。
“白天砍伐木头,晚上一部分人在江边打造木筏,其余的回营睡觉,安排不错啊。”陈新元满意的看着正在忙碌的同盟军战士。
郑宏笑着道“主公过奖了!其实郑某也没什么本事,全凭军中几位参谋。”
入夜之后,陈新元走在江边大营内。虽然福州五月份的气候异常炎热,但是江边风大,站在江边大营中,一阵江风迎面吹来,还是感觉十分凉爽。
除了那些由绿营降军、地方农民起义军改编的非正规军士兵在打造木筏之外,同盟军正规军的战士们都躺在大营内,地面上铺着凉席,躺在凉席上睡觉。虽然气候炎热,但是江边地面可是一点不热,睡在地面凉席上,还要盖着一条毛毯。
事实上五月份福州晚上一点不热,室外的温度也就是二十度以下,白天是没有风,太阳晒得厉害,才会异常炎热。而房屋里面,因为白天的热气晚上散发不出去,所以房间里面晚上也会热,但是同盟军的兵营就在江北,又是露天野营,所以夜晚一点不热。
“主席!”左宗棠走了上来,“对面的施逆这几天都没动静了,看样子,他们打了一手好算盘,等我们的大军渡江的时候,给我们来一个半渡而击啊!”
陈新元笑着道“恐怕他们的如意算盘要失败了。”
左宗棠也摸着胡子笑道“学生当然明白,主席我们的舰队会来扫荡江面,炮轰福州!只要我们的舰队一到,渡江便高枕无忧了!”
陈新元就是打算调遣舰队从闽江口进入,闽江出海口到马尾一带,5000吨级以上的大船可以进入马尾港,1000吨级以下的船只可以进入福州城下的闽江江面。
驻守马尾的清军福建水师残部,已经没有几条船了,只剩下几条老旧不堪的破船,还有就是一些小舢板之类的。就凭借这样的水师,根本就无法阻挡同盟军舰队进入马江。但是清军最有威胁的是金牌炮台和长门炮台两座炮台的重炮。那些重炮都是林则徐禁烟的时候,闽浙总督邓廷桢为了支持林则徐禁烟,防止英国人从闽江口杀入,而在马尾的马江两岸炮台上布置了新式重炮。
无论是金牌炮台还是长门炮台,其实都是由炮台群组成的,在山顶上有巨大的长管加农炮主炮,半山腰还有炮台,装备中等口径的长管加农炮,山脚下还有一些射程较劲的短炮,两岸炮台构成了交叉火力。
而且马江的江水下面,还布置了水下暗桩和拦江索,用来阻拦敌国舰队入侵。
对于这些情况,同盟军情报部门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事实上那些炮台炮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旋转装置,炮口只能对准一个固定点,无法左右转向。这样同盟军舰队可以在清军炮台的死角集中火力,把炮台炮一门门的摧毁。
至于拦江索和水下暗桩,就派遣杆雷快艇和小艇来清理。
1852年5月6日,一支庞大的舰队从闽江口驶入,浩浩荡荡的向马尾方向驶去。
舰队在即将抵达马尾之前,同盟军海军司令黄德美突然一声令下“停止前进!”
所有的大小战舰纷纷停了下来,两艘杆雷艇和十多艘小艇从舰队中驶出,向前面布了拦江索,密布着水下暗桩的马江方向驶去。
“敌船!有敌船来了!”炮台上的清兵大喊大叫着。
“快,开炮!给老子狠狠打!击沉它们!不能让他们破坏水下障碍!”驻守炮台的清军参将急得大吼道。
清军炮台后面的营房内,清兵打着赤膊从营房内冲了出来,冲到炮位上,紧张的装填炮弹和,有人点燃了火把。
天气炎热,天空中毒辣辣的烈日照在地面,炮台上面十分炎热,清兵手里还点着火把,更是炎热难忍。
“开炮!”一名清军军官大喊一声。
几十门大小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口吐出了修长的火舌,炮弹呼啸着掠过江面,落在江水中,腾起了一道道冲天水柱。
虽然清军的炮击看起来十分凶猛,可是同盟军的那些小艇体积太小,速度快,再加上海军战士操纵船的技术极高,清军炮台射来的炮弹都落在小艇两边的江水中腾起水花,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击中目标。
本来按照邓廷桢的设计,敌人舰船进入马江,会被拦江索和水下暗桩拦住,而马江两岸的炮台炮对准的位置,刚好是敌人舰队被拦在拦江索和水下暗桩的位置上,那样炮弹打过去就很容易击中目标。可是这些杆雷艇和小艇吃水浅,又是趁着涨潮进入的,根本就不用理会拦江索和水下暗桩,直接就趁着潮水冲过去了。
这些小船冲过了拦江索和水下暗桩,进入了马江深处,就进入了清军炮台的死角,火炮再也无法对他们射击。
同盟军海军把时间计算得刚刚好,各小艇刚刚冲过水下障碍物不久,潮水就由涨潮变成退潮了。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对水下障碍物进行爆破?”一名原本是渔民的,新加入同盟军海军的新战士问队长王世波。
王世波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说道“再等半个小时,等到潮水退的速度快一点,我们就放下,让水流推倒下游去,自然就能炸毁拦江索和水下暗桩。”
清军炮台上面,清军参将看着那些小船冲过了炮台的射界,进入马江水域,那些船却停在江面上不动了,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动作。于是清军参将一下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好!会匪要等潮水!他们想等退潮的时候放出!”
于是清军炮台向停泊在马江内的清军福建水师发出信,让他们拔锚出动,去摧毁那些同盟军的小艇,即便无法摧毁,把他们驱赶出去即可。
接到了炮台发来的信,清军水师提督,六十多岁的老将李廷钰亲自登上一艘战船,他给清军水师士兵打气“各位弟兄们,我们打不过海匪的巨舰,可是江面上就十多条海匪小船,如果连这都打不过,朝廷养你们多年,岂不是白养了?”
一艘艘清军的海沧船、赶缯船、同安梭船、快蟹等船只,共有大小战船十八艘,以及三十多艘舢板,离开了江边码头,向同盟军的小艇队冲了过来。
清军共有包括小舢板在内的五十多艘船,而同盟军才十四艘船,除了两艘杆雷艇外,其余的都是桨划小艇,其实也和小舢板差不多。
但是王世波胸有成竹,因为他的杆雷艇和另外一艘杆雷艇上,各装备了一门新式火炮,那是很小的小炮,但却是克虏伯兵工厂最新的产品,严格说是一种试验品,还未正式投入实战之中,这一次,就要用清军水师来验证这种炮的威力。
王世波站在一磅小炮后面,这种炮虽小,却有个名字,叫速射炮,因为这是一种后装线膛炮!发射一磅的炮弹,而且不能发射开花炮弹,所以说只是试验品。
“瞄准点打!这种新式炮弹贵得很!都是试验品!”王世波对炮手喊道。
不仅是炮弹金贵,这种炮也是金贵得很,目前一共就两门。
一名炮手打开了炮闩,把一发重量很轻的圆锥形炮弹塞进炮膛,随后就关闭上炮闩,这样就完成了装填。
这发炮弹不需要另外装药包,因为炮弹带有炮弹壳,就在炮弹壳里面。而炮弹壳的尾部有个底火,发射击针撞击底火,炮弹就能发射出去。因为采用了炮弹壳,所以发射完毕之后,都不需要清理炮膛,残渣之类的都留在炮弹壳里面。炮弹壳是以昂贵的黄铜制造的,之所以用铜造炮弹壳,是因为楔式炮闩闭锁还不是很完善,若是直接塞入药包,会可能造成漏气,甚至炮闩被弹出的严重事故,而用铜制炮弹壳,铜在受到气体压力的时候会膨胀,刚好密封炮膛。
炮弹是铸铁制造的,外面也包上了一层铜皮,可以减少膛线的磨损。
“瞄准目标,准备放!”杆雷艇上的炮兵军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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