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街区中,一栋看上去有些破败的房屋内。
“这是之前借你们的钱。”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将钱递给了前来收债的黑帮成员。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讨好,但是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对方拿到钱后立刻开始的数钱动作。
在对方的紧盯下,那黑帮成员试图揣起一部分的动作没办法完成,让他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那瘦弱男人一眼:
“好了!”
他没有注意到,那瘦弱男人在他转身的瞬间,那讨好和紧张的神情变得淡漠。
他就这样看着离开的黑帮成员顺走了屋门旁桌子上的一把刀子,连门也不管地离开。
而下一瞬,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房门关上了。
而这瘦弱男人完全没有任何奇怪地转回视线,将目光停留在了桌面上。
在他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稿纸。
拿起笔,瘦弱男人在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字母,组成单词。
而那一个个单词,在落下之后,就变成了一道又一道流淌的无形阴影,沿着桌面流淌到旁侧的地上。
在黑暗中,在地面上,一具具或大或小的人偶,正摆放在屋内的黑暗处。
那些人偶的形体,大体正常,但是,其中有几个人偶的身体部位,略有些不匹配。
几个人偶的手臂左右大小不同,几个女性人偶的腿部有些区别,几个人偶的外露的手脚完全没问题,只有胸口和脖颈的人偶连接处颜色略有差异。
一个人偶的头部,左右眼睛有些差异。
而那些从桌面纸张上流淌而出的无形阴影,就这样溶入了那些人偶的身躯之上。
然后......
肉眼可见的,那些人偶的外形发生了变化,仿佛一个个真实的人类。
并且,在这些人齐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很快便互相观察乃至交流起来。
只有那个瘦弱的男人,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些人的视野中一样,默默地在稿纸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那不断涌出的文字,附着在屋内的其他事物上,那些物件的形体,也随着文字在其间溶解而发生形体变化,改变了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笔。
[.......永夜教会.......]
最后写下的几行文字,也如之前一样,变成无形的阴影流淌而出。
.......
莫加爵士的宅邸。
阔大的舞厅。
一群乐手坐站在舞厅的周围,手持各种各样的乐器,其中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了正式的演奏。
在没有高地风笛的宴会中,那些个乐手的肋下夹着的,是有些相似但不同的肘风笛发挥了作用。
仿佛竖笛一般的哨笛,在乐手们的吹奏下发出音声。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上,墙体上高挂的壁灯燃着烛光,洒下的光芒落在一个个客人身上。
肘风笛的乐声和鸟鸣和声的交织中,在被邀请而来的几百位客人中,接近六七十对男女走了出来,进入了中间那地毯垫着的位置,开始了舞蹈。
在玛琪满脸的好奇中,亚戈正拥着这位刚刚成年的女士翩翩起舞。
原主人狄亚戈熟练的,近似探戈的热情舞步,被亚戈收敛使用部分,配合着并不算熟练但是熟悉的宫廷舞步使用。
“动作轻,先左脚,配合我的动作......”
结合着默希丝的记忆,他以一位古典舞教师的口吻,指示着玛琪动作。
脚步轻移,长发随着身体晃动,认真而快速地熟悉着舞步的玛琪,再次展现好奇宝宝的特质:
“罗森先生,您做过家庭礼仪教师吗?”
“很抱歉,我的好奇小姐,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一边与她共舞,一边纠正她的动作,一边观察周围的亚戈,回应着。
“为什么您那么熟练呢?罗森先生,您经常参加各种宴会吗?”
“并不多,我的好奇小姐,只是在研究历史音乐的时候,顺带学了古典舞。”
“是在巴萨托纳吗?音乐?您有去过兰苏吗?”
“我没有去过兰苏王国,我的好奇小姐,美妙的音乐并不只是兰苏才有。”
淋漓尽致地发挥着好奇宝宝本色的玛琪,让亚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一心多用对于能够分出三个稻草人的亚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为了避免这位好奇小姐问得太多答不上来,亚戈也转移了话题:
“不过,你很有天赋,我的好奇小姐,才跳了一支舞,你就已经很熟练了,其他人或许需要练习两三个星期。”
玛琪的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总是有位优秀的姐姐,总是被人和姐姐比较的她,很少得到这样的夸奖,高兴地差点没把脚给崴了。
而对于玛琪的性格有了了解的亚戈,也在以舞步作为教学的情况下,时不时地夸她两句,让因为关注自身而高兴的玛琪好奇宝宝的问题少了许多。
夸,使劲夸。
夸得她找不着北。
分心进行着这种战术的亚戈,实际上的注意力,聚集在另一人的身上。
或者说另一对跳舞的男女的身上。
莫加爵士,还有他的舞伴,一位舞蹈动作中相当有气质的成熟女士。
莫加爵士的夫人。
虽然因为过于仓促没来得及了解,但是玛琪知道一些。
“诺丽夫人似乎是莫加爵士在上一次航行中,遇到被劫持的商船后救下的女士。”
玛琪以尽可能浪漫的口吻说了她知道的,关于莫加夫妇的事情。
说着,她也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那位夫人。
和那些精致打扮过的女孩们比,不算是特别美丽,但是,她身上带着周遭的年轻女孩都没有的独特气质。
应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吧?
玛琪心中不由得想道。
福克斯家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不过,在她姐姐嫁给塞西尔先生之后,她姐姐就不断地给当时已经十二岁的她各种请家庭教师。
虽然和那些出生就是贵族,就是富人的女孩们比不了,但是她还是学到了不少能用的东西。
配合着通过衣着、服饰、饰品之类的装扮判断,来判断对方的出身什么的。
然而,亚戈的心中,却是不由得有些疑惑。
那个什么“诺丽夫人”,身上几乎没有半点概率之线的歪曲。
但是.......
她身上缠绕的概率之线,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