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战局陷入僵持,古板大王军蚁多势众、斗志高昂,但却在土垄下受阻,寸步难进。
滚自然是希望这种僵局持续下去,这对兵力不足的神使王军团来说最为有利,也最能限制敌军的优势。
这道土垄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以其地利条件庇护着其上的神使王军团。
古往今来,多少军队就是依托优势地形固守,才能扭转战局的。所以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在缺乏攻城武器的时代,比如中国的宋代之前,以及欧洲罗马时代之前,进攻任何拥有完善防御设施或地利优势的敌人,都是这些古典时代军队的噩梦。
没有火炮和投石机直接攻击,没有足够的火力掩护,这些军队只能用云梯、冲车和血肉之躯去蚁附攻城,必须承受远大于守军的伤亡,以及由此带来的士气损耗。
《孙子兵法》中说:“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认为攻城方的伤亡比例最高可达三分之一。
古希腊人也吃透了城墙的苦头,传说中的远征特洛伊之战,以全希腊联军的优势,也是围攻十年而不克,损兵折将无数,最后靠着计谋才攻破城池。
即便是弩炮、投石机的出现,也没有彻底扭转攻守的态势。直到火炮出现,才让传统城防设施逐渐落后,但星形堡垒继续接过了传统城墙的担子。这场矛与盾的交锋,一直贯穿着人类的历史。
现在,古板大王军显然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而粮食的匮乏让他们连持久战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埋头进攻。
滚在等着敌人崩溃的那一刻,这种烈度和伤亡,任何一支蚂蚁军队都无法维持太久,哪怕战士们悍不畏死,雄蚁指挥官也会胆寒。只要雄蚁动摇了、撤退了,这支军队也就崩溃了。
滚已经命令飞骑士密切关注敌军动向,尤其不要放跑了敌人本阵中的古板大王。
古板大王的本阵就设在猎场城出入口附近,在高高的灌木根部有敌人主力,古板大王理应就在其中。
战事仍在继续。
投石漫天、尸骸遍地,双方的厮杀烈度堪比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场大战。毕竟人类的军队很容易被血腥、死亡与谣言所动摇,很多人类战士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活下去,或者建立功勋,而很难像蚂蚁战士一样一心只想致敌人于死地。
这种一心一意的厮杀是最恐怖的,哪怕断了腿、负了重伤、身首分离,生命力顽强的蚂蚁依旧会用最后一口气去死死咬住敌人。
神使王军团的防线中,就经常出现战士的触角或前肢被只剩一个脑袋或半具身体的敌人咬住无法摆脱的情景,虽然不致命,但严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这些战士只能退下去,等后方队友协助将牢牢咬住的敌人撕开,再继续返身投入战场。
人类军队的组织度往往难以在短时间内承受较大的伤亡,但蚂蚁军队可以,前提是雄蚁指挥官够坚韧。
古板大王军发动了两个波次的攻击,每个波次都有三四个军团约五六千战士的规模,但这些军团都在土垄前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每当这些军团折损达三分之一,他们就会后退重整,哪怕再经历一次投石弹雨的洗礼,也不愿意再在土垄下煎熬。
极大的伤亡和毫无寸进的战局,极大动摇了原本坚决的雄蚁指挥官的决心。
一些雄蚁指挥官派出信使找到古板大王,建议再寻找援军的方位,或者大军直接沿着蚁道进发,与应该在蚁道附近的援军汇合,避开土垄上的“硬骨头”。
古板大王却不这么想,邪恶的神使王爪牙肯定是已经拦阻住了援军。如果己方大军贸然沿着蚁道前进,一旦在前进队列状态,遭到敌人的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的围堵,那么大军才是真的完了,连展开战斗队形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那些甲虫冲散。
为今之计,还是要击败、至少是击退当面敌人。
古板大王还有一丝希望,他麾下的最精锐的、全都由参与过临水城战役的老兵组成的、来自猎场城骁勇善战的猎人群体的两支军团,正带着其他部队,试图迂回。
这些军团在斥候们指引下,绕过了激战正酣的正面战场,远远的从土垄其他方位攀缘上来,正在神使王军团两翼集结,准备发起反攻。
滚在飞骑士的提醒下,已经知道了敌军最新的动态。
他原先指望斥候部队封锁敌军前进路线,抹掉信息素。但是斥候部队的任务太多,兵力太过分散,一时间也来不及执行这个任务。
随着敌军迂回部队的主力已经爬上土垄并集结,滚已经失去了阻止敌军计划的最佳时机。
由于兰博飞和兰博万主力部队还在土垄上激战,抽调不出,滚只能指望自己麾下的甲虫军团击败两翼的敌军。
不然己方就会陷入三面包围,土垄的地形优势也当然无存。
好在敌人由于通讯不畅,两翼的部队前进、集结速度并不一致。而滚有着飞骑士传递的及时军情,凭借信息包,他可以像亲眼所见那样,拥有来自高空的战场上的上帝视角。
掌握战场全景对于一军主帅而言非常重要,所以古往今来,很多指挥官会把本阵设在高处,以俯瞰战场,哪怕因此带来指挥不便的弊病也在所不惜。当没有高处地形时,还会制作巢车这样的设备,来保证主帅的视野。
而在神使王军团,飞骑士们的视野就等同于主帅的视野,这种类似于即时战略游戏中的高视角,在神使王军团的战争中,一直起着不显眼但至关重要的作用。
滚很快就优先确定了打击目标,率领甲虫军团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