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沈树林此刻的坏心情,真不是因为大队长那个位置没了,而是因为自己叫了几十年的爹娘,让他彻底寒了心,而且他们也的确有事瞒着他。
这些天不知是不是被老妻念叨的,他又开始做那样的梦了,小小年纪的他被人拉着,先是抱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又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火车站……
昨晚他在梦里居然清晰看见了那个火车站上面有个大钟,而大钟上面的三个字,他这次也看清楚了,sh站,那不就是沪市吗?
可他记事起,就生活在山沟村,他爹娘的口音也都是北方口音,也说从未离开过北方,还给他讲过他们之前住在哪,而那个地方因为连年灾害,人口都疏散了,所以他们一家才逃到山沟村来。
之前他爹和他说的这些话,他从未怀疑过,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那么相信他爹说的话了。
这才是沈树林最难过的一件事,他发现他爹和他说谎了,而且有可能一直在说谎。
这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自己做了多年的那个梦。
既然他们一家从未离开过北方,那梦里那个火车站他是在哪看见的?
就在刚刚,他只是试探性的和他爹说了句他来到山沟村时已经五岁,有些事已经记得,当时他只说了一句沪市,他爹的脸色就变了。
他从未看见他爹的脸色那样难看过,而且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拉着他娘就走,甚至在他娘张嘴要骂他们时,还捂住了他娘的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爹就因为他说了句沪市,就如此失态。
难道他真不是他爹娘亲生的?虽然他一直有所怀疑,可却从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
不过今天,沈树林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世,或许他真不是老沈家的孩子,而他亲爹娘也极有可能是沪市人。
陷入沉思中的沈树林并未去注意闺女的担心。
甚至就连很不愿意和人亲近的小儿子此刻都一脸担心的望着他,还学着姐姐的样子,挽住了他另一只胳膊。
今天山沟村比过年都热闹,大冷的天,除了下不了炕的老人孩子没出来,剩下就连一些没有棉衣棉裤穿的人都穿着单衣单裤跑出来看热闹了,然后哆哆嗦嗦看一会人,不然也没啥可看的,也没有唱大戏的,就是人挺多,所以这些没有棉衣穿的人冻的实在挺不住了,又赶紧往回跑。
这些人就像是在帮着大家调节气氛,瞧着他们一个个抱着膀哆哆嗦嗦的样子,穿起棉衣的人都忍不住要哈哈笑闹几句。
一路走过来,沈依依也瞧见那些个没有穿棉衣的人了,居然还不止小孩子,有的大人咋也没有棉衣穿?
这个时代的穷她还是没有认识到,这是真穷啊。
听说张俊生为了保险起见,不但承诺大家过了年会有救济粮,还给了每户一块钱。
她现在突然就能理解为啥那些人会投票给沈树生,一块钱对于这些大冬天没有棉衣穿的人家来说,的确不是小钱,那可是能买二斤肉,十来斤包谷面的钱。
而她爸妈做的再好,也没有给过大家这么多钱的时候。
想想前不久她妈送出去那些甜菜樱子谷糠,和沈树生家给的一块钱比起来,简直就不能提。
所以这次她爸竞选失败,她现在是服气的。
嗯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只是就不知道日后当一切成空的时候,大家会怎样看待今天这场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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