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年不怎么情愿给宋家送请帖。一想到宋景他就不爽,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两家交好,不请说不过去。
宋景收到请帖后就问了一句,“沈辞去吗”
“不去,你可以死心了。”
宋景眯了眯眼,“好的,大舅子,回头我一定去。”
谢斯年:
想诓他,再练个一百年吧。宋景晃了晃手中的请帖,非常满意的挂了电话。
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沈辞第一次出现在谢家的宴会上,还真是期待啊。宋景看了眼屏保上的人,微微笑了笑。
晚会当天,沈辞换上刚换上礼服不久,谢斯年就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季朝阳。
看到她,谢斯年头都大了。过分了啊,她故意的吧。
“季朝阳,你这样不好吧。”谢斯年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
当事人社会你季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来接我姐妹过去。
谢斯年挑的礼服是星空紫,流纱之上星辰点缀,梦幻至极。季朝阳啧啧了两声,“我家阿辞这颜值果然能打。”
谢斯年纠正她,“要点脸,是我家的。”
沈辞黑线,“你们俩幼儿园小朋友吗”
季朝阳的脸属于张扬艳丽那种,她今日选的礼服也是妖艳的红裙,足以艳压全场。沈辞心痒,摸了摸她的脸,“还好你活在现代,不然你一定是祸乱天下的妖妃。”
“你老实说,你当初跟我玩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季朝阳反手捏了捏沈辞的脸,没有婴儿肥了,手感都不太好。
“谁不喜欢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沈辞诚实交代。
“不愧是我姐妹,有眼光。”
谢斯年:
我应该在车底,而不该在车里。这个仇,他记下了。
步清寒到晚会时瞧见宋景早到了,不禁上前攀谈。“可以啊,宋二,你这么积极。”
宋景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婉拒其他想要上前搭话的女士,和步清寒碰了碰杯。
“心情好。”
步清寒满脑子问号,他还没来得及问因为啥事,对方就先一步向着老爷子走了过去。
今天的谢老爷子穿着中山服,坐在轮椅上,红光满面。他正同明远说着什么,脸上一派满意之色。
“谢爷爷,好久不见,看起来愈来愈年轻了。”
“哈哈哈,这话爷爷爱听。”
想起身边两位年轻人还不认识,老爷子顺口一提,介绍了下。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沈辞在谢家如何毕竟属于谢家的家事。沈辞平时同他相处也不会提这些,所以宋景也摸不准老爷子待她什么态度。
宋景没打算问沈辞,却没想到站在他对面的明远先开口问了。
“爷爷,沈辞今天会过来吗”
“斯年接她过来,估计一会儿就到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认识她了”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明远这孩子他还是了解的,既有情又无情。有情体现在对他认可或是敬重的人有情,无情自然是对无关人等漠不关心。
“上次发现她以前给我舅舅做过手术。”明远神色未变,依旧面瘫冰块脸。
宋景的心沉了沉。
“没想到还有这渊源,还真是巧。”老爷子笑了笑,目光中却是骄傲。“别看我们家小辞平时反应慢,她可比他哥厉害多了。”
谢斯年刚来就听到这句,“爷爷,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我这是实事求是。”老爷子往他身后看了看,却没发现沈辞,不禁眼神示意他人呢。
“她和季朝阳在一起,说这时候来向爷爷问好的人太多,等会儿过来。”
“这丫头。”老爷子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爷爷亲自去看她。”
谢斯年现在深刻怀疑他是捡来的,沈辞才是亲生的。
老爷子一走,谢斯年同宋景碰面。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明远刚准备抬脚离开,宋景无害的笑了笑,真切的喊了一声谢斯年,“大舅子,晚上好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是别乱攀亲戚为好。”谢斯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淡了。
这人怎么这么贱
明远收起了离开的心思,又留了下来。宋景无辜的耸了耸肩,“提前练习一下。”
呵。谢斯年只觉当真该让沈辞看看他如今的样子。宋景这样的人,无耻、恶劣,披着温文尔雅的皮,内里实则斯文败类。轻浮又浮夸,还婊。
明远眯了眯眼,微微思索。谢斯年的妹妹,老爷子认定的除了沈辞就没别人了吧。他这是碰上了大舅子和妹夫的修罗场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老爷子刚来就发现好多狗男人向沈辞和她朋友搭讪,气得脑仁疼。这些个坏心眼的,当他这爷爷不存在吗当着他的面想拐孙女,活腻歪了。
老爷子适时登场,成功打消了那些人的年头,而后对着沈辞就是一阵唠叨。他这孙女以前一心只有学习,工作了环境也没怎么顾过人情世故,单纯的跟个白菜一样,好骗的很。老爷子愁啊,万一真被人拐走了,他这大孙子怕是要闹。
季朝阳拽了拽她衣袖,小声说爷爷挺可爱,护犊子。沈辞弹开她凑过来的头,“我知道。”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念着爷爷对她的好。
给爷爷的礼物沈辞想了很久。
老爷子是个收藏控,尤其喜欢收集书画。刚好当代一位艺术大师他特别喜欢,沈辞便专门求了那位大师。
幸好她以前跟着导师认识了那位大师的妻子,透了点关系,终于买到了一副大师手作。她前两天已经让谢斯年把东西送回老宅了,老爷子高兴的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宋景今日穿的衣冠楚楚,真有几分偏偏贵公子的姿态。
“你好像很意外啊,沈老师”
沈辞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默默移开了视线。“你怎么在这儿”
季朝阳绝望了,出息,沈辞能不能有点出息。
“家里和谢家是世交。”只不过是走动并不频繁的世交。“沈老师,你今天很美。”
他一直知道沈辞的脸精致绝伦,但她平时表现的像高岭之花。如今穿着晚礼服,落落大方的样子,多了些温柔。
他的沈老师总是给他惊喜。
“咳咳,我感觉我像是电灯泡。”季朝阳拍了拍沈辞的肩膀,“辞啊,你们聊,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真正的姐妹知道什么时候退场,给闺蜜创造机会。季朝阳深藏功与名,淡然退场。
“要喝一杯吗”
沈辞举了举杯。
云城四家鼎力,季、谢、步、宋,算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强过其他家多少。老爷子寿辰,来道贺的自然多。居心不良,想以此为契机做跳板的人也多。晚会觥筹交错,谢斯年的父亲正招揽着客人,同来往的人寒暄。
沈辞遥遥望去,谢立这些年没怎么变过。除却苍老了一点,身形风范那些一如旧时。谈笑之间,沉稳得当。
不论是年轻的他还是如今的他,谢立都有一种让人叹服于他个人魅力的能力。
沈辞有时候会想,秦烟为什么会对他念念不忘。后来觉着,大概是年少遇到太惊艳的人,所以那种印象就难以磨灭。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云城模范恩爱夫妻一直是他俩。他们总是被津津乐道,被誉为真爱。
可他们后来离婚了,她却找不出理由。
至于她的父亲,沈辞有时候真的不懂他。
同秦烟离婚后,他仍然爱着她。但理智又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合适,所以选择放手。
彼此相处的过程中,那些争吵与烦闷在后来占据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但就算两个人痛苦,只要想到以前恩爱的日子,沈约又觉得甘之如饴。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在爱与痛之间不断的徘徊吗就算痛苦,也没能磨灭了爱意。
但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
秦烟结婚的消息传来时,沈约酒吧买醉。祖母被通知去领人时,气得心绞痛。最后母子俩抱头痛哭,震撼了酒吧一群人。
祖母是不太看得上她这儿子的。她这一生见过太多的苦,所以心性豁达潇洒。沈约没有继承到她这一点,反而优柔寡断。沈辞待在她身边,从小就被祖母告诫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选择的时候要忠于自己的内心。不求她一生大富大贵,但求沈辞心性坚韧、豁达无虞。
不要学她父亲,人傻不拉叽的。
同秦烟离婚后,沈约没有再娶。他的生命,也永远定格在了过去。而谢立,如今风光再娶,还是娶了一个同秦烟长的特别相似的人,沈辞笑了笑。
父辈们的爱情,她从未看懂过。
“往事不可追,不必感慨。”
沈辞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在感慨什么”
“猜的。”
宋景眨了下眼。这种事也特别好猜,看到前继父,能不感慨吗
谢家的事他也听过一些。秦烟同谢立离婚当时震惊了许多人,在外人看来,秦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辈子才能嫁进谢家。
这谢家家主痴情专一,凡事向着秦烟不说。谢家家里关系也简单,没有多余的兄弟姊妹勾心斗角,也没有恶毒婆婆棒打鸳鸯,谢家又有钱,可不就是好姻缘。偏偏这秦烟脑子进水闹离婚,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景不清楚当年之事,但云城盛传拖油瓶女儿与她母亲不和,想来她也不知道。
至于谢立,他人家事,旁人又怎么知道内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沈辞的反射弧终于跟上了进度,终于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