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日子过的太滋润了,就有碍眼的人过来捣乱,见不得人好。
谢斯年与沈辞打小相杀,对彼此太熟悉了。这两个人处在一起,哪怕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互相嫌弃,那也自带结界,自动屏蔽他人。
谢夫人好几次想要打断他们的对话,想插话,但最后都被谢斯年轻飘飘的给挡了回去。
谢斯年眼里只看到了沈辞,根本不管她。谢夫人越想,心里越不舒坦。凭什么老爷子和谢斯年都不待见她,反而对拖油瓶的沈辞给予好脸色
他们有病啊
忍无可忍,谢夫人趁着谢斯年被老爷子叫去的功夫果断找沈辞搭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她注意下自己尴尬的身份,和谢家划清界限。
这都前继妹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没必要腆着脸蹭谢家的脸面吧
谢夫人脑子不太灵光,但不是白痴。
老宅里有放爷孙俩三人的合照,她看到过。加上沈辞前段时间那条乌龙热搜,她再傻也能瞧出点不对劲来。
谢斯年一个公众人物,自带流量的影帝。他的私人物品按照常理来说,都会注意避开关键的隐私信息,尤其是他人的。毕竟粉丝人均列文虎克,自带显微镜。稍微不注意,那信息就可以被扒的底裤都不剩。
偏偏那么巧,他还能在私密钱夹的夹层里放张沈辞少年时代的照片。
若说单纯的兄妹关系,骗鬼呢
“难不成你还想要学你母亲,也嫁进谢家”
沈辞摇了摇头,否认了谢夫人提出的那些夹杂着主观臆测的暧昧猜测。
“他只是愧疚小时候对我态度不好,与你说的那些无关。”
因为敏感不安而互掐长大的青春里,彼此都像是刺猬,不甘示弱的把身上的刺扎向对方。如今能有和解,已是岁月最大的宽容,与幸运。
“那你怎么解释照片的事”谢夫人咄咄逼人,不依不挠。
沈辞怔了怔。
“你同她说了什么”谢斯年过来时,感受到空气中的低气压,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口气有些不好,下意识的开始质问谢夫人。
沈辞感觉脑子有些乱,感觉不太跟得上谢夫人的思路。
身边的人情绪有点不对,谢斯年拉住她的手,准备把人领走,和谢夫人划开界限。沈辞的目光落在谢斯年伸过来的手上,避开了他的动作。
感受到沈辞的抵触,谢斯年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谢夫人。
沈辞闷闷不乐,低着头。谢斯年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后来更是借着电话的借口先一步跑了。
谢斯年头疼。过后去谢夫人那里试探,这才把话给套了出来。谢夫人心惊胆战的看着脸色阴沉的谢斯年,身体微微哆嗦着。
谢斯年的父亲,他年轻时也是云城有名的贵公子。如今纵然是老了,却是年华不减。岁月在他身上沉淀,却以更加成熟的魅力回馈。即使骨子里强势,表面上也是维持着温和的假面,让人感受不出他神情之下的真实情绪。谢夫人涉世未深,与老谢相处的日子里,她从没受过对方冷脸。就算不顾她的意见做了再过分的事,他依然温和的笑着,仿佛那些恶劣的行为都是她的幻觉。
但谢斯年不同。他在媒体面前需要保持形象,但他只是在镜头前维持温和的假面。私下里,云城圈子里谁不知道他脾气不好。
谢夫人以前只是听说,但从没实地体验过。如今谢斯年那透着冷意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宛若要把她身上盯出个窟窿似的。她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浑身虚脱。自觉踢到了铁板,她这时才感到后悔。
那样的眼神太有压迫感,也让她窒息的想要发狂。
“谢夫人,若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记得让老谢给你报个提高察言观色能力的班。”
谢夫人:
沈辞的住处楼层有些高。往外看时,颇有种身处云颠的感觉。夜里霓虹闪烁,有些晃眼。
迟迟没得到回应,谢斯年喊了几句,“沈辞,你在听吗”
“在。天色不早了,挂了吧。”
九点钟的云城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谢斯年的心沉了沉,顺了她的意。
他最终还是没有否认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谢斯年主动同老爷子聊沈辞,把底全给透露了,惊的老爷子喝茶呛的厉害,管家连忙给他顺了顺。
老爷子感觉自己活了七十多年,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怎么现在老了见到的事总让他头疼呢。
“做你们父子俩的长辈,爷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儿子能折腾,孙子也折腾。父子俩还栽在一对母女手上,要换个家长,怕是会气得直接抄家伙打断他们狗腿。以及怀疑那对母女怕不是给他们下了蛊,一个二个都栽在她们手上。
痛心疾首啊,活的太不容易了。
“那幸好爷爷你开明,不然你孙子现在怕是得残废了。”
“还好意思开玩笑”老爷子不满的瞪了眼他,“就算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吧”
“哪能啊,我这还指望爷爷指点迷津,助攻下。”
老爷子感觉心绞痛,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这种事。
“你看你不是想看四世同堂,想抱曾孙女嘛。你帮我搞定沈辞,快的话你曾孙女就有着落了。”
谢家几代下来,都没个女孩子,老爷子一直深以为憾。尤其是发现自家儿子特别狗时,他更是遗憾当初怎么没有个女儿。沈辞能得老爷子青睐,这也是缘由之一。
但再怎么把沈辞当亲孙女养,都和他想象的孙女有所不同。沈辞到谢家的时候,她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三观,已经是个特别懂事的小姑娘了。加上身世复杂,这孩子并不会同别人家孙女一般软软糯糯,会甜甜的叫爷爷叫哥哥。
兄妹俩一天不吵架,老爷子就阿弥陀佛了。
“我看你还是打消念头吧。人小辞哪瞧得上你。”老爷子立刻给他头上泼冷水。
“我们青梅竹马。人古人都说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可见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就会往脸上贴金。
“你好意思说你们青梅竹马要不是沈辞心态好,怕是早被你整出心理阴影了。”
“那时年少轻狂,不懂事。”说起这个谢斯年就觉得憋屈。当时年纪小,他又不知道后来会越看她越觉得顺眼。要早知道,他以前说不定就收敛了。
“你们这青梅竹马也没几年吧。相处时间还没人家与同学处的久。这么说的话,沈辞那些同学应该都是特别优秀的人吧。”老爷子继续泼冷水。
“爷爷,你这是给人助攻的态度吗”
“我是让你早点认清现实。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不还有句话叫做竹马不敌天降吗”
谢斯年:
到底谁是你亲孙子
明远日常收到朋友的消息,找人的事依旧没有着落。进度0,感天动地。
朋友不止一次同他抗议,特么就说个脸长的婴儿肥、是榕城的原住民,他上哪儿去找人
想让明远画下来吧,他那个画工,当代毕加索、灵魂画手,能找得到人才见鬼。
脑海中回想起沈辞,明远双手交叠,撑着下颌,陷入沉思。
平时见过不少人撩拨他,但她们的眼神要么是侵略性太强、要么是透露着一股子风尘做作感,或是带着功利性的目的。鲜有人能够坚持和他对视十秒还泰然自若,然后坦荡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除了叶明若。
叶明若没讽刺他就不错了。那是流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哪能相提并论。
他倒是没想到沈辞和季朝阳认识。
季朝阳啊,季氏太子爷。首富之女,多少人上赶着巴结都不见得季朝阳给好脸色。她眼光高,看不上的人太多了。谁能想到这位竟然同沈辞玩到一起了,传出去怕是会让人跌破眼镜吧。
那些想要傍着季朝阳的人若是知道了,怕不是得酸死。
奇迹的是,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沈辞同她之间的关系。想来也是季朝阳刻意低调,怕有人找她麻烦。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值得季朝阳刮目相看呢明远忽然有点好奇这个人了。
夏天越来越热,六月份室外气温都已飙到快要40度。室内也没好到哪儿去,闷的要死要活。若是住的楼层高,外面的太阳照进来更是难熬。
沈辞绝望的关了窗帘。阳光太强,刺激的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最近她晚上一直开着空调睡,温度调的低。大半夜的经常冷的去柜子里拿被子,早上又放回去。这样坚持没几天,沈辞果然感冒了。
这一感冒就感冒的严重,嗓子都沙哑的快说不出话来。班上的学生皮一点的,纷纷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人才啊,夏天都能重感冒。
沈辞摸了摸有些冰凉的额头,头昏昏沉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难受的自闭。第一天准备去医院,结果有事耽搁,一过去医院都下班了。
当天晚上,沈辞不信邪,再次开着空调入睡。没办法,要么热死,要么感冒,必须得选一个。
第二天,她的感冒又加重了。挂完号,这刚进去,坐诊医生一看见她,乐了。
“哎哟,沈医生,稀客啊”
沈辞:
稀客特么是这么用的吗
“单子给你,你自己写。正好考考你有没有落下功课。”
沈辞艰难的用她那破嗓子鄙视了一番旧时同窗的恶劣行径,一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单子,老实的把信息填了上去。而后照着单子去付钱,拿药。
这个点来他这看病的患者少,所以清闲。沈辞有着发烧,需要挂个点滴。她这刚把水挂上,昔日同学穿着白大褂走路带风,到了她的身边,把她往办公室里拖。
“哎呀,好久不见了,聊个五毛钱的天。我上午没病人了,闲得慌。”
沈辞:关我什么事
学医的人伤不起。生点病去医院,可以发现很多科的医生不是自己同学就是老师。圈子就那么大,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人,人际关系网一交叉,可不大部分都认识了。
到了医院,有时候还要自己开药自己写单子自己录入系统。
沈辞无语问苍天。
“这在榕城待的好好的,怎么到云城了,难道是哪家医院花重金把你挖过去了”
沈辞:敢情他压根不知道她以前发生的事
不过想想也是。沈辞记得他开始出国深造去了,回来发展不久。而且他们不是同一个科室,专攻方向不同。忙起来时,确实容易消息滞后。
沈辞耐着性子,听他一直叨叨叨。从学生时代聊到工作后,经历过哪些冷眼,哪些难以理解的事。
沈辞:我是个莫得感情的听众。
等沈辞挂完水,他才终于放过她。末了这人还要感慨一句,挂水时间长,怕她无聊,所以找点话说。
沈辞对此一个字都不相信。她可记得,这人不管坐在哪儿,都能跟人聊到一起去。其搭话能力之强,话唠之狠,是她平生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