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回到五福院书房谢尚问显荣道:“似你姐都写文出书了,你有什么想法”
眼见媳妇的丫头都写文出书,谢尚自觉自己的小厮也不能落于人后明明他小厮的才学比丫头们都强
显荣躬身道:“大爷,小人一心伺候大爷并不敢做非分之想”
谢尚不信:“真没一点想法”
显荣诚恳道:“大爷,小人们就想您金榜题名”
谢尚细想想还真是他媳妇贤名在外,他若是科举无功,或者名次不高,搁人嘴里可就是戏本子里常说的“巧妇常伴拙夫眠”了。
那他的乐子可就大了
他的当务之急还是科举,其他都是小道他得专心用功
拿定主意,谢尚方才点头道:“显荣,你把我今儿早晌老太爷替我批改的文章拿来,我再瞧瞧”
显荣见谢尚听劝自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腿保住了
庄子的水窖都修好了,秋种的小麦油菜也都下了种的时候中馈录衣卷的样书印好了。
看到陆虎送来的书箱里齐崭崭的样书,锦书、芙蓉、碧苔等人不自觉地就相互间交换眼神,喜气洋洋起来她们写的书
红枣见状便一人与了一本让她们检查错别字,然后她自己也拿了一本细看。
看完一遍确认无误,红枣方拿了书来给云氏瞧看。
云氏压根就没想到这中馈录竟然还有后续,诧异之下翻了一回,看到书分基础篇、提高篇和应用篇三篇,其中基础有纺织、裁剪、缝针、刺绣、编织五章,提高分春秋、夏、冬三季和常年四章,应用则是分男、女、童、学等四章。
翻到正当季的冬一章,云氏看到有雪褂子、大氅、裘袍、棉袍、棉衣棉裤、绵裙、暖帽、套筒、棉手套、棉鞋、羊毛短靴、羊毛袜、羊毛围脖、羊毛衫等样式做法不算,还有冬天常用的刺绣花样可说涵盖了一家人冬天的全部穿戴。
想着现今整个雉水城人差不多都照着去岁的中馈录来安排酒席,云氏不免觉得好笑难不成一城人又将学着自家穿衣
俗话说“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饭”。云氏暗想:先尚儿媳妇把自家的食谱编著成书公布于众,男人便说是教化之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现尚儿媳妇又写这一本衣卷教人制衣想必也是不遑多让的善举。
“尚儿媳妇有心了。”云氏笑道:“这书你放我这儿给我慢慢看。”
“我再拿五百两银子给你,你还跟去岁一样替我印了散人吧”
又散五百本红枣心说:看来这书今年是别想在这雉水城卖钱了
去岁的中馈录搁名下六个庄子一起卖,至今也才卖出去两百本,还多是过路客商所买若不是有府城京师两个铺子,她还真不知道要卖到哪一年才能回本。
回屋让陆虎把衣卷印两千本,食卷也加印两千本,然后各一千本送去京师,五百本送去府城,下剩的五百本留在雉水城。
十月二十九,红枣回桂庄送节礼。王氏告诉道:“红枣,贵雨的好日子定了,大定就在十一月初六,迎亲在腊月初六。”
红枣点头表示知道,转又笑道:“贵雨哥结亲倒是方便,怕是那头新娘的嫁妆还没全抬出门呢,这打头的就已经到了”
王氏依言想了一回,忍不住笑道:“别说,还真是”
“对了,红枣。你知道吗这回你爷又跟你爹说让你爹叫你桃花姑一家子来吃酒”
红枣呵了一声:“我爹没答应吧”
“当然”王氏理所当然道,然后又告诉道:“然后你爷又让你三叔叫。”
红枣好奇:“三叔他怎么说”
王氏嘲笑道:“你三叔说自古走礼都讲究有来有去。”
“上上回你桃花姑的儿子陈宝娶亲,一家子都装聋作哑没人去,一分喜钱都没折;上回陈玉来给金凤下小定,这外甥女婿人都来面对面了,你爷和你二叔也没提给你桃花姑补一份礼的事。好了,现轮到自己家办事,就想人家来给自己做脸送礼了呵,他是没这个脸去叫。”
“谁想叫就谁去叫,他是不去丢这个人”
红枣笑:“三叔这话倒是在理,但他这么讲,我爷不生气”
“气啊怎么不气但分家了,你爷又能如何不过骂两句罢了”
红枣本着吃瓜得吃全的想法又问:“还有后来吗”
王氏道:“后来你爷让你二叔经驿站给你姑去了一封信。”
闻言红枣忍不住吐槽:“脸真大我爷真觉得他一叫我姑就能来”
王氏冷笑:“这一准都是你奶的主意。你奶就想教人知道,你桃花姑不来娘家,不是她不教来,而是你桃花姑自己不来”
“总之错都是你桃花姑的”
“她只要叫人知道这点就行了,根本就没真想叫你桃花姑来”
红枣听得只想翻白眼,无奈道:“娘,你说我奶现也是有年岁的人了,身上还带着病,如何整天还作这些妖她就不能干点正事”
“正事”王氏不屑道:“你奶这一辈子干过什么正事”
“她知道什么叫正事”
红枣无言以对。
“红枣,”王氏继续吐槽:“你都不知道。你奶还好意思当着你爹的面跟说你爷说贵雨是长孙,这婚事得办好看。一听这话你爷就跟你爹借马给贵雨结婚用。”
“你爹不好说不,只得答应把咱家刚买的种马借给贵雨下定成亲时用”
生活需要仪式感,红枣暗想:李贵雨一生一次的结婚,即便只有几步路,想骑个马也无可厚非。
但想起自己学骑马学了几年的事,红枣立关心问道:“娘,贵雨哥会骑马吗”
王氏一呆:“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得跟你爹提提,别到时生出事来”
现儿子李贵中就在学骑马,王氏知道这骑马可不容易。
红枣点头:“不过几步路,即便不会骑马且让马夫牵着倒也罢了。贵雨哥自己一个人骑,可真得小心在意。这牲口都有脾性,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比如谢尚的马奔雷的脾气就很糟糕只要跟其他的马一起跑,就一定要跑在最前头。
而且这货还不肯随便给人骑想中途换人都不成。
搞得谢尚现在给他一众的兄弟姐妹迎亲送亲都不敢骑奔雷这马一撒蹄子就会冲到新郎官的马前,一点也不犹豫。
十一月初六,红枣带谢尚去老宅吃酒,送了跟给李贵富小定一样的礼物四块红绿绸缎、两匹细布、两对银錁子荷包、两坛酒、两条火腿、两条鱼,两包喜糖和两匣子糕团等八样礼。
对于红枣谢尚能来,李高地就已足够高兴,加上谢奕为了能跟李贵中一处玩也死皮赖脸地不请自来,李高地更是开怀得哈哈大笑,笑得窗户纸都振动得噗噗作响。
谢家真是没拿他当外人啊,李高地如此想。
李高地自觉人前有了面子,压根就不在乎礼物。
于氏虽觉得礼有点少,但看礼物折算下来也有十六两之多,在一众亲戚里独一份,当着人便只说好,夸红枣有心若是说少,会被人旧话从提先前的分家不说,还没得被人议论“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都活到这个辈分上了,可不想再留笑话给外人看。
似郭氏和李满仓也都罢了他们早知红枣不待见他们这房人,今儿能来就已算给脸了
不能妄想太多
独当事人李贵雨觉得特别失望上一回金凤小定,李贵雨想:红枣可是送了整两匹的绸缎,仅这一样就值二十两了。
今儿他大定红枣才送了四块绸缎,就值四两而已。
红枣对他和他三叔两房人的区别看待真是太明显了
俗话说“善财难舍”。李贵雨自卖了一年的菜后于钱便看得极重,然后加上现在在村里教书,收入有限一年才三十吊钱,且还要大半交给家里。
自己一个月就只能留一吊钱,一年也才十二吊钱,还要买书零用,几乎攒不下钱。
而且就这还是他奶疼他,和他娘说说他现在教书,若是买纸买墨还跟爹娘拿钱看着不像,所以才留下的。
李贵雨现就指着这回办事收礼发财了他娘说了这回的礼除了吃食,其他一应都给他做私房。
李贵雨以为富贵如红枣怎么也得送他一份价值三四十两银子的钱物,没想结果才这么一点李贵雨脑子里先前的种种臆想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回到冰冷的现实,李贵雨又心算了一回他大伯给的八两、三叔的四两、族长的二两、外家的二两、二爷爷的一两以及其他亲戚的二三百文礼,发现全加起来依旧只二十来两。
统共四十两左右的银钱,李贵雨苦笑:比他预想的整少了一半。
李贵雨原本打算拿了钱便买两套房放租,但现今看就只能买一套了。
潘平牵来李满囤新买的种马。
作为种马,这匹刚在桂庄落户的成年公马自是生得身高腿长,英武健壮,睥睨高庄村所有的骡驴连谢尚见了都禁不住赞了一句:“好马”
李满囤闻言自是得意,好容易才咽下了冲到嘴边的“那是,值一百六十两银子呢”
现李满囤已经明了人前装逼得不动声色,不露底价,如此才能昭显高深莫测。
“尚儿会相马”李满囤背着手问得云淡风轻。
谢尚笑道:“谈不上会相,只是喜欢”
李贵雨看着眼前与自己肩膀齐高的马背有些傻眼:他要怎么上去
李贵雨家只有牛和驴,没有马,也没有骡。隔壁的族长家虽有骡子,但李贵雨自诩念过私塾,不好似村里的野孩子一般顽皮,就从没去骑过。
现被架到杠头上,李贵雨方才知道先前谢尚一手持缰,一脚踩镫,看似毫不费力地飞身上马动作其实挺难,起码他现就不敢当众尝试这要是不能一脚跨坐上马或者因为上马却绷坏了衣袍,就丢大人了
李满囤看李贵雨对着马面有难色,不觉想起王氏的话。
“猫儿,”李满囤叫人:“你搬个高凳去给雨大爷垫脚。”
正与李满囤侃侃而谈的谢尚闻声愣住,心说李贵雨连马都上不去,如何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骑马
他不怕骑不好,遭人耻笑吗
正一起听谢尚讲马经的李高地也怔住了至此李高地方想起他大孙子李贵雨别说骑马了,连家里的毛驴都未曾骑过。
这骑马可不是好玩的,李高地想起村里骑骡摔断腿的郝里甲的小儿子,赶紧问道:“满囤,你这马性子好吗”
李满囤点头道:“爹,我已安排潘平替贵雨牵马。您若再不放心,我这就叫潘平把马牵走”
“横竖不过几步路,贵雨走着去也是一样”
若不是他爹开口,李满囤根本就没想借马。现知道李贵雨不会骑马,李满囤就更不想借了李贵雨真是摔了,他爹一准地缠上他。
李高地看着一院子的人,除了来吃酒的李家三房人,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外姓,便想到早年李玉凤在麦地里摔的那一跤。
想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俗话,李高地咬牙道:“有人牵应该没事。”
“这马牵都牵出来了,不骑可不好”
于氏瞧李满囤的这匹马与村里祝媒婆的大青骡没差,便想着祝媒婆一个年老妇人都能骑着骡子跑,可见这骑马骑骡其实不难,加上还有潘平给牵着缰绳,料想无事,就没有吭声。
至于郝里甲的幼子骑骡摔断腿的事则被于氏选择性无视了她大孙子贵雨,于氏心说:老成稳重,可不似郝里甲家的皮小子没个正形。
陆猫儿搬来一张长凳摆到李贵雨面前,然后伸手给李贵雨道:“雨大爷,小人扶你上马”
“您踩上凳子,手拉住马鞍上的这个铁环,左脚踩镫,右脚跨,跨,跨,对,您坐稳了”
跟着陆猫儿的话一步一动,李贵雨总算坐上了马背。
陆猫儿又道:“雨大爷,您还抓握着这个铁环,缰绳由安哥替您牵着,您只管坐着就行。”
说着话陆猫儿扛起长凳俗话说“骑虎难下”。看李贵雨上马如此费劲,陆猫儿直觉一会儿到了女方家,还少不了凳子。
潘安也道:“雨大爷,您坐好了”
“驾”潘安低喝一声牵马向前走,李贵雨“哎呦”一声,身子立跟着向前一踉跄,幸而手抓铁环抓得牢才没栽下马去。
闻声在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说:这什么情况这马李贵雨上不去就算了,怎么坐也坐不稳当还跟个娘们似的叫哎呦
谢奕一见就问李贵中道:“贵中哥哥,你这个大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会骑马吗”
“我坐马上都不向他这样东倒西歪”
“对了,贵中哥哥,你会骑马吗你坐马上不会也是这样吧”
“当然不会”李贵中觉得谢奕瞧不起他,心里有些生气,但看李贵雨的模样确是丢人,便双手张开,合成喇叭形,高声叫道:“贵雨哥哥,你不要害怕骑马的时候只要手抓紧了,然后抬头挺胸,身子坐直,不要乱动就不会掉”
喊完,李贵中挺着小胸脯问谢奕:“现相信我会骑马了吧”
谢奕没词了他也就只会这么多。
但谢奕不肯轻易认输,他看着旁边刚认识的小伙伴李兴文问道:“兴文哥哥,你会骑马吗”
李兴文家才买了骡子,根本没有马李兴文至今才被他爹李贵银带骑过三回骡子。
但李兴文不肯在谢奕面前露怯,便也学李贵中刚才的样子叫道:“贵雨哥哥,你记得抓紧手就行。马有人牵着,不会乱跑,你不要怕”
看到才马腿高的李贵中、李兴文反教李贵雨不要害怕,在场不少人禁不住就笑出了声谁能想到呢不少人暗想:一表人才的李贵雨竟会连个豆大的孩子都不如,在自己的大定礼上闹出这样的笑话
村人的笑声委实让李贵雨难堪。李贵雨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似今天这样丢人过。他连急带气,挣得脸耳通红,心里更是懊悔得无以复加他奶干啥非得让他学谢尚骑马下定
真是要害死他了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坐马上时身体要放松,如此才能体会到马的行进节奏,身体跟着合拍。
但世间的事莫不是知易行难。李贵中越想控制好身体,这身体就越是紧绷用力,不得放松。
站在厢房廊下看着李贵雨一个人扭曲在马背上,脑袋更似跟小鸡磕米似的随着马行进的步伐而颠簸起伏,红枣实在替李贵雨累得慌。
何苦来哉红枣心说:不装逼又不会死反倒是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真是不作不死
“嗤”王氏毫不客气地低声嘲笑:“死要面子活受罪”
钱氏也笑:“该老想着揩油,也不想想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站得远,没听到两个妯娌的话,但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郭氏却尽收眼底。
由此不必亲耳听,郭氏也知道王氏和钱氏在嘲讽她的儿子。
郭氏心里憋屈,却无可奈何现笑的并不只她们两个。
经过了李玉凤的教训,郭氏现就能想象今儿过后村人田头井边茶余饭后的谈资。
郭氏抱怨不到她两个妯娌,便就只能暗恨她婆于氏若不是她婆多事,郭氏心说她儿子又哪会似现在这样被架在杠头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李贵雨尬骑在马上,浑身都不舒坦。他心里惶恐,看周围所有的笑脸便都似嘲笑。
李贵雨臊得抬不起头,将早先设想的骑马下定时的意气奋发、春风得意、夸耀乡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现李贵雨的唯一所想就是不要掉马,平安地完了大定礼
有潘平和陆猫儿的保驾护航,李贵雨总算在岳家门前平安地下了马。
不想再来一回,下马后的李贵雨告诉陆猫儿道:“猫儿,你和潘平都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
闻言陆猫儿、潘平自是求之不得他们比李贵雨还更怕出事。
担心李贵雨改主意,陆猫儿和潘平对了一下眼神,瞬间牵着马扛着高凳走得干干净净。
午后回家红枣禁不住问谢尚:“大爷,我才学骑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扭在马上”
谢尚忆一回前情,忍不住地笑:“还好扭得不算厉害”
红枣看着谢尚不大信:“真的”
当初谢尚叫“不要扭屁股”的呼喊声,红枣至今犹不绝于耳。
“真的”谢尚肯定道:“毕竟你那时还小,身形没有现在这么高,连带的辐动也不大”
“所以看起来就还好”
红枣觉得自己错了,她实不该和谢尚这个直男多话。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李贵雨便推说要歇息把自己关进了卧房。
郭氏担心地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回屋终忍不住与李满仓抱怨道:“当家的,你看今儿这事儿闹得不是我说,娘有些事实在是做得不着调。”
“当然我知道她是好心,疼贵雨,所以才跟大房开口借马,但疼孩子可不是这么个疼法”
“好了,现贵雨成笑话了全村人都知道贵雨不会骑马了”
李满仓心里也怨他娘多事平白无故干啥又寻大房的麻烦结果还把他儿子给折了进去。
但听郭氏如此抱怨,李满仓还是颇觉逆耳他的娘,再不好,也轮不到他媳妇来抱怨。
“你即是这般明白,”李满仓冷脸打断道:“怎么早不说”
“先娘和贵雨说骑马下定的时候,你不也连声说好吗”
“还说是村里头一份现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郭氏
李玉凤门外听到她爹娘的话,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件事,李玉凤觉得她哥李贵雨的错也不少。
她奶确是好心,而她哥听了她奶的话后就只想着威风,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能力这和她早年脑袋一热就去抢红枣的婚书有什么两样
看来她一家子,李玉凤苦笑:连她在内,都没从先前的抢婚书事件里吸取到教训,以至遇事还是这般的糊涂
俗话说“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这两回算她家运气好她没被拉去填塘,而她哥也没因骑马而摔断腿,但下回呢
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爹,”趁第二天进城卖完了菜,只有她和她爹两个人的时候,李玉凤方才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满仓闻言一愣:“玉凤,你想说什么”
李玉凤咬牙道:“爹,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我看我昨儿的大哥就跟先前的我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满仓
李玉凤狠心道:“爹,我知道我不该说大哥的不是。但我担心我现在不说,以后出了门就更没机会说了。”
“爹,你今年也三十八了,咱家以后都要靠大哥顶门立户。大哥若是还这样糊涂,那您和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满仓蹲下身子,手托着头道:“玉凤,你让我仔细想想。”
有些事,李满仓也不是全无知觉,只是碍着家里两个老人,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