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背着向月清回到武府,命人准备了温水、醒酒汤,便将人都赶了出去。
青琼想着武辰的狼狈样,还是有些担心,“郎主该不会想教训夫人吧?”
九夏满不在意,拍拍青琼的肩,“该干嘛干嘛去,睡觉!”
屋内,武辰给向月清除掉外披,脱了鞋,又绞了帕子给向月清擦脸。
见向月清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于是开口问,“大反派是什么意思?坏人吗?”
“嗯。”向月清有些激动地挥了挥手掌,“大坏人,要灭了所有人的那种。”
武辰微怔,“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反派?”
向月清撇撇嘴,“不告诉你。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们那,大反派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也一样!”
武辰问,“你觉得我该死?”
闻言,向月清的脸色变地复杂起来,似乎挺纠结,蓦地抱住武辰的腰,叹息一声,“大反派也挺可怜的。”
武辰心底深处,莫名有一处地方被触动。
“你为什么怕我?”武辰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缠绕着他,也缠绕着向月清。
他感觉地到,这个心结不解,向月清很难向他敞开心扉。
闻言,向月清松开手,一把推开武辰,凶神恶煞地吼道:“武辰,你要是敢毒哑我,敢拉我去地宫生殉,我就跟你拼了!”
吼完这一句,向月清似乎花尽了力气,向后一倒,呼呼大睡。
武辰站在原地,脸色几度变化。
“郎主,没事吧?”
门外响起青琼的声音。
“没事。”武辰应声。
“是。”青琼微松了一口气。
郎主的语气还好,应该没事。
刚才乍然听到夫人吼了两句,吓她一跳。
武辰放下帕子上前,将向月清摆正,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默然看着,毫无睡意。
毒哑她?
拉她去地宫生殉?
如果他没对她动心的话,大概是会这么做的。
而且,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来到扶月城,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而现在,她却成了他计划中的一个意外,一个分支。
看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他该拿她怎么办?
……
向月清一早醒来,浑身不舒服,头也疼痛欲裂。
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她昨晚醉了以后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回的武府,怎么回的武府。
她,居然喝断片了!
这很要命!
“青琼。”眼见青琼进来,向月清不由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青琼微笑,“是奴婢背夫人回来的。”
向月清点点头,“那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有啊。”青琼回答。
向月清心里不由一紧,“那我都说什么了?”
青琼扑哧一笑,“夫人说要将小金库都给分给奴婢们呢。”
“不可能!”向月清立马反驳。
青琼笑地更开心了。
向月清反应过来,“嘿……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开我的玩笑了!”
青琼递上牙刷,一脸笑意,“夫人是说了很多话,不过都跟蚊子唱歌似的,奴婢一句话也没听明白。”
向月清点点头,放松了下来。
没听明白就好。
下次可不能再贪杯了。
真的可能要命的。
洗漱完毕,向月清换好衣裳来到外间,发现武辰默然坐在位子上,似乎有什么心事。
“郎主。”向月清上前行了一礼。
武辰抬头看了向月清两眼,忽然起身走到向月清面前。
一股迫人的气势压地向月清有些喘不过气,脚步不由迈开,想要后退。
武辰却突然执起向月清的手,“早饭一会去暮春茶馆吃,先带你去个地方。”
武辰笑了笑。
可这笑容,落在向月清眼内,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想要拒绝的话,也咽了回去。
马车在巷子里打了个转,来到一进小院前。
向月清奇怪地往回看了看,这里离武府并不远,走路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武辰来这里做什么?
有认识的人不成?
之前怎么没听说?
九夏上前拍门,却发现门是开的。
“郎主?”九夏向武辰询问。
武辰带着向月清下了马车,直直走进院内。
主屋的门敞开着,一扇竹制屏风前,一个白色身影端坐,面前的桌上沏了三杯茶,冒着腾腾热气。
向月清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武辰感觉到了向月清的紧张,不由将她的手握紧,“不用害怕,我们有了新邻居,理当来问候一下。”
难怪。
武辰一大早就心情不好。
原来是国师风月闲住到了这里。
向月清还真有点怵这风月闲。
国师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至少有一件事,他真的预言准了。
也因为这桩预言,酿成了一桩悲剧。
风月闲这么神的话,说不定也能看穿她。
风月闲看着两人,温声开口,“武郎将,武夫人,请坐。”
武辰拉着向月清进屋坐下。
向月清垂着头,不敢与风月闲过多对视。
武辰抿了口茶,出声,“听闻风国师看相很准,不知道能否替内子看看?”
风月闲看了向月清两眼,出声道:“尊夫人有大贵、大仁之象,若武郎将能加以爱戴,必能共白首,同心意。”
武辰发出一声轻笑,“外间有人传言,风国师是浪得虚名。
不过今日一见,倒的确有些本事。
多谢国师吉言了。”
风月闲微一点头,“不敢当。”
“告辞。”武辰见向月清十分不自在,便拉了向月清起身离开。
直到离开院子上了马车,向月清才松了一口气。
武辰默然揽住向月清的肩,过了一阵道:“太子妃暴毙,我们去别院住几天。”
向月清:“???”
太子妃暴毙,跟他们去别院住几天有联系吗?
武辰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捏死国师风月闲吧。
武辰似乎感受到了向月清的白眼,微微一笑,解释道:“陛下的气还没消,太子又想全太子妃的颜面。
眼下这时机,想要打听内幕消息的人太多了。
我与你都插手了这件事,想要清静,还是躲远点。
万一传了什么出去,也与你我无关。”
“哦。”向月清应声,“太子对太子妃倒是有情有义。
明知她做了什么,还肯全她的面子。”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全的。”武辰不以为意。
向月清莫名盯了武辰一眼。
武辰对上向月清的目光,“太子如果真的紧张太子妃,当年就不该对申良娣百般宠爱,以致太子妃胡思乱想,生了恶意。”
向月清收回目光,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
只是……
有时候很多人没那么快看清自己的心意。
总要等到失去,方才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