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雪明白了,自己终将败在自己对他人的依恋上,似乎他人只要对自己表现出任何的一点点的善意,她便会不由自主的与那人一同走下去,高明雪知道自己陷得十分深沉,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在任何一段感情面前,注定失败的会是自!高明雪心中已经给自己立下了红旗,但她看着甄林俭的伸出的双手,仍旧笑的产灿烂。
甄林嘉独自一人走到萧东身边,萧东虚弱地躺在地上,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左手的每一个手指都绑着细细的绷带,血还是从一层层厚厚的绷带中钻出来,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甄林嘉站起来,并没有多管地上躺着的萧东,一切其实有因有果的,甄林嘉换来安笙照顾萧东,便下令林卫叶丘方药三个堂各自拨出二分之一的人去姚城,剩下潜伏在各个城市制造寻找每一个制造慌乱的机会。
赫苗出现在一间破烂的屋子中,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赫苗不知道那夫妻两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虽然外伤内伤好了大半,但是身体传来的麻酥酥的感觉一直没有消退。赫苗感觉到自己的心律跳动没有以往那么有力,此时此刻他需要去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意外。赫苗不会医术,只能去寻找会医术,而且医术必须好的。师兄很久前曾经说过魔教中有个方药堂,是魔教最重要的一个堂,方术与医毒三手抓,这一点赫苗是清楚的,因此她更加清楚必须找一个神医,普通的一声可能连他究竟中了什么毒都说不出一二,庸医是世界上最不缺的。
这个城市很干燥,太阳照在皮肤上就像是一根针刺进皮肤,赫苗因着躲避人群所以并没有细细看这个城市的名字,在服了大量丹药等着身体好转的同时他几乎都是躲在身后这间破屋的,可有的毒丹药似乎也不管用,赫苗不得不出来,不得不去街上问:“大伯,请问这个城市医术最好的是谁?”
这个大伯穿着面料极好的绸,头上是纯银打造的簪子,这类人除了前途最关心的便是自己是否有那么长的时间去享受前途接连带来的荣华富贵,此时见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许多明显的腐烂的伤口的男人,吓了一跳,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却在喊晦气。
“大伯是在说我晦气吧?也是,我这副样子恐怕与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的身躯没什么差别,可是大伯您呢,刚刚从窑子中出来,正在奇怪为什么本该在窑子外候着的家仆突然间消失了。”
被赫苗称之为大伯的人听着他的这番话,睁大了眼睛,望着赫苗,说:“你……你……”
“大伯很奇怪,为什么我将你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
“这很简单!因为你的事我一清二楚,大伯正在等着来自丞相的提拔,想要去甘城对吧?”
“是!”刘云解双手在衣裳上摩挲着,呼吸局促不安,但又很好奇,不一会儿便开口问,“请问大师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什么时候会去甘城?”
“此事上天自有安排,天机不可泄漏……”赫苗的语气十分虚弱,他本还有下句,但在这句的末尾失去知觉、刘云解自知自己应当是遇见了个人物,便扶着赫苗,将人带到府中。
莫终悼探了姜怜语的脉,是喜脉没错了,可是莫终悼总觉得自己心中不安,似乎是有血光之灾,这血光之灾究竟会出现在谁的身上不好说,但是莫终悼离开姜怜语的屋子里时,左右两只眼皮跳的快将睫毛都抖下来。莫终悼止住脚,两只手扶住自己的眼皮,心中正在思索之际,忽然听着一句‘得罪了!’。整个人失去知觉,想要寻找时昏迷黑暗除了身体能够感觉到风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记住什么。
“如何了?”薛素公左右踱着步子,见着照顾姜怜语的丁仆出来,便伸长脖子往里面看,许久不见莫终悼人出来,便转而问丁仆。
丁仆行礼,忙说:“恭喜二当家,夫人有了!”
薛素公搓搓自己手,呼出一口紧张的气息,他要当父亲了,他是四哥兄弟中第一个当父亲的人,薛素公在自己心中嚎叫着,大喊:“所有人都赏。”
姜怜语躺在床上,双手轻轻覆在下腹部,傻傻的笑意挂在嘴上,她也听着屋子外面的动静,紧接着听着薛素公那熟悉的脚步声,姜怜语闭着眼,将自己的眼泪锁在眼眶中,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补上了,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家没倒,自己也不会死,所以孩子,谢谢你。林嘉谢谢你。姜怜语想着上一世那场大火,不再是恨,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死了。三年过得真的好快,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薛大哥也一定要好好的!
薛素公闯进来,丁仆正准备告诉姜怜语二当家的到来,但这副美好的场景怎么能够被打破,薛素公摆摆手,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了,最后一个丁仆还顺手将门关上。姜怜语靠在枕头上,闭着眼幻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她没发现屋子的人都走了。没多时她感觉到床的另一边陷下去,睁开眼见着是薛素公,自然的将左手放在空中,薛素公双手将姜怜语的左手包裹住放在被子上,说:“辛苦了。”
夕阳从窗口中洒进来,这一幕很美,很刺眼,甄林嘉不知道姜怜语是什么时候与薛素公办了事,按理说娇的二当家办喜事应当是全国皆知的事,甄林嘉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甄林嘉看出了两人应当是才成亲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便起身离开,从正门进入,让丁仆去寻个管事的来。甄林嘉,大家都熟悉都怕的一个人,丁仆见着甄林嘉,吞吞吐吐说:“魔……魔”后面的字硬是半天都没有说出来。甄林嘉生气,一只手拍在桌子上,桌子接着发出碎裂的声音,也还好坚固,没去了娇的面子。丁仆倒是以一种落荒而逃的模样往里跑。
甄林嘉疑惑的望着丁仆,这里的丁仆曾经是很怕自己,但也没到这个地步,甄林嘉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对这里曾经的一花一草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将自己留意的一切藏在心中,这个时候她需要人,萧东需要养伤,她需要将萧东立出来,萧东不说,甄林嘉也知道萧东是个有主意的人。趁着这个空隙,甄林嘉吩咐人去何铭的府中偷些兵书出来,这段时间他们都会呆在这个地方,养精蓄锐。
薛素公正忙着与姜怜语交流感情,丁仆是肯定不会去选择打扰薛素公的,那么只有燕羽了。甄林嘉这么想着,与燕羽的缘分妙不可言,因此甄林嘉并不确定燕羽是否同意自己再次进入娇,但甄林嘉很确定自己有能力让燕羽服气。
燕羽从薛素公所住的院子离开,脸上挂着丝丝的笑容,因为几个月之后他即将摇身一变变成四伯,有个可爱的侄子将会出现在这个不算是完美的世界中。燕羽沉浸在对未来的想象中,前来寻他的丁仆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忙问:“出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忙忙?”
丁仆见着燕羽发话,心中一喜,嘴一开便说:“魔女来了!”
燕羽一下子愣住,倒不是丁仆表现出来的恐惧,而是一时没明白丁仆口中的魔女是谁,想了许久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答案,便开口问:“谁是魔女?”
“魔教教主!”
一瞬间燕羽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向来不是个遵守规则的人,即使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她是谁,但她的名号似乎从郭城传遍了整个国家,而传播这个名号的人都是些从郭城逃出来的人。燕羽也听了许多关于甄林嘉在郭城的所做下的事,逆火重生的人,这段话被穿的神乎其神,不过燕羽还没傻到人在火中还能全身而退的,因此她不相信甄林嘉被火烧了,但是他相信甄林嘉带着人屠了吴国数十个下卒。
三步并成两步,燕羽出现在门口,见着甄林嘉与甄林俭,右手手腕隐隐作痛,他笑着来到门前,说:“教主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甄林嘉没有隐藏的意思,燕羽自然也不避嫌,不过将人带到顶楼会客的屋子,将屋门关上。
“现在娇是四当家在做主?”甄林嘉问,不过她没等到燕羽回答,继续说,“我有事,需要在此借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燕羽回答,简单来说犯生教对二嫂有恩,燕羽也不想与魔教为敌,便爽快答应。
“多谢,四当家我们当初住着的院子还留着么?”
“丁仆每天都在打扫,在下马上让丁仆带你们去。”
黑夜来临,潜伏着的人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们将重要的不重要的全数记在心中,等着以后使用,将重要的不重要的全数塞进身躯中,一切的一切只是不时之需。
高明昊终于将匕首握在手中,正准备将匕首怼进某处不致命的地方,苦肉计在彼此有利益交割的人面前也是适用的,高明昊这个正准备被天花板碎裂的声音吓得神经过渡,匕首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当即是愣住的,天花板破了个大洞,大洞中掉下来一个人。
尤首阳喝醉了,随着他高大的身躯一起落下来的是三个装酒的罐子,他睡得倒是很深,左右挠挠他自己的脖子翻了个身继续睡。高明昊当下的反应是第一时刻伸出手遮住钻进双眼的月亮的光芒,其实月亮的光并不刺眼,对于高明昊来说无异于一种伤害,费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总算是适应过来。
高明昊蹲下身子,望着眼前这个造成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心中是有气的,高明昊并没想着报复,他在卫愠衡的地盘上,这个人又是卫愠衡的弟弟,高明昊没傻着趁这个机会把尤首阳除掉,但尤首阳是可以利用的,高明昊在尤首阳身上翻找许久总算是摸出了一把套在一根钢圈上的钥匙,不过究竟哪一把是对的,高明昊不知道,只能够一把一把的试,不过放心,夜晚的时间还很长。
高明昊把身上所有的锁链都打开,接着捡起地上的匕首插进腰间,然后把床单撕成一长条条的,把尤首阳绑的严严实实,如今尤首阳这副模样与当初的高明昊相比更加恨了些,不过高明昊倒是很开心,他用脚在尤首阳身上踢了好几下。
卫愠衡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屋顶断裂的声音可谓是方圆几里都能够听见,卫愠衡从睡梦中惊醒,第一时间就猜测出声音来自于高明昊所住的屋子,匆匆披上衣服来到这间屋子前便见到高明昊正在用脚狠狠地踢尤首阳,便高声大喊:“住手!”
高明昊的确把脚收回来了,他转头看着卫愠衡,露出讥讽的笑容,说:“哟,来的这么快,你这弟弟心也真够大的,三罐酒下肚就算是如来佛也会被窝治的服服帖帖!”
卫愠衡见着身后的人准备上前,忙伸手阻止,说:“不急!”
高明昊将地上的人粗暴的托起来,匕首放在大概是脖子处的位置,说:“卫愠衡,一开始我觉得你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但我错了,很离谱,对吧?”
“放下匕首,我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办!”卫愠衡慌道。
高明昊却不会选择相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人,有什么值得相信的理由?!
“滚!”高明昊喊着,他走到围墙处,说,“你将孤囚禁在这个地方,等着荣世厚死去的那一刻,你们都消失去。”
卫愠衡对于自己失去了高明昊的信任并不感觉惊讶,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他侧身让高明昊离开,并对着身边的下属说:“追上去,太子放走,四弟带回来。”
高明昊早就精疲力尽,是大脑中的那一根崩的紧紧的弦支撑着他离开,支撑着他往未来走去,也许卫愠衡是有意而为之,也许尤首阳是无心之过,但高明昊早就决定了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
夜晚风来了又回去了,谁在熟睡,谁在窥探,谁举起手中的利器,谁在下一刻消失?高明昊收起匕首,月光的寒气充斥着这个夜晚,高明昊捋直了自己的头发,望着前方忽然冒出来的更夫,条件反射把匕首扔过去,更夫倒地的声音却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人,高明昊走上前望着地上躺着的更夫,发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