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日这一天,阖家欢乐,武林大会也只剩下最后一场,但不是今日进行最后一场,因为一月一可不是一个适合血腥的时间,剩下两个人,分别是独侠甄林俭,如烟门门主荣三春,也就是甄林嘉。
这一日两姐弟碰到一堆,当然不是因为武林大会,甄林嘉先前答应过荣三春,因此这个盟主名额早就已经落到了荣三秋身上,甄林嘉对此倒没有什么怨言,反正这一次自己帮着荣三春也只为了渐渐许凄然,如果逝者需要入土为安,甄林嘉便会将许凄然带到天安山祖母与祖父合葬,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许凄然是死是活。
甄林嘉慢慢的接受了自己怕火这件小事,只要不是被火长期炙烤就行,但为什么同样是犯生教的人,为什么哪两个派到侯府的教徒如此轻松被抓住?甄林嘉想不明白,藏在心中地求知欲令她十分想知道此事的答案。
林桃作为新一任林卫堂堂主,只要教主不在方壶,她便会如同影子一般一直守在甄林嘉身边,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因此所有的信息都会通过林桃的嘴传递给甄林嘉。
今日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甄林俭不喜人伺候,因此自己打了热水刚好碰到来厨房的倒水的林桃,两个人碰上打了一个招呼。
甄林嘉其实也不喜欢有人在身旁伺候,只不过说了林桃许多次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便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因此全都随她去吧。
甄林嘉喝了桌子上放着的温茶,开始对着阳光打过来的方向活动身子,半个月以前林暗递给甄林嘉一张纸条,甄林嘉便让池彤派了人去乔昭身边日夜兼程的守着,是好是坏总有个答案。
迎春的花儿开得非常艳丽,荣三秋从床上坐起身子,慵懒且迷糊的眼神望着屋外的世界,这个春天似乎不应该如此平静,春节,修七天假,自从半月前高明昊来了一次,荣三秋再也没见过他的影子,乐的自在,却担心某些小可爱会在自己的肚子发酵。
“茗安?”荣三秋披上衣服赤着脚站在地上,地面湿冷的温度并没有对荣三秋的身体做出任何的影响。、
几息之后,荣三秋并没有得到茗安的回答,因此着急,脚下速度加快,来到门口,门推不开,可以听见金属相撞的声音,荣三秋愣住,脚捧着湿冷的额地面忽然在此时得到回应。荣三秋终于感觉到冷,两脚迈得极快,回身将鞋子穿上。
茗安在屋子拐角处看见一个宫人鬼鬼祟祟左右张望,茗安开始搜索大脑中的记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有如此胆量将太子妃锁在宫中的人不多。
茗安没接着思考,因为那人在门上落了锁之后迈着碎步匆匆离开,待到茗安完全确定那人不会在回来之后,来到宫门前,轻轻喊:“娘娘?”
荣三秋此时正在系外面一层衣服风衣带,听着茗安的声音,难免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荣三秋捡起梳妆台上一根随意放着的牡丹簪子将头发束起来,走到宫门前,两只手搭在门框上,再次尝试着将宫门打开,仍旧只能听见金属相撞的声音。
茗安知道荣三秋心中的疑惑,但是茗安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大喊:“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之前有一宫人匆匆离开,奴婢不想打草惊蛇。”
荣三秋的确很快冷静下来,对着屋外的茗安说:“你做的很好,就像平时一样,先去小厨房端洗脸水。”
荣三秋听见茗安离开的脚步声,这门打不开还有窗,窗子都打不开破门而出,反正不走寻常路一样可以出去。荣三秋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人小瞧了。荣三秋勾起嘴角冷冷的笑出声,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就能够收获如此大礼?高明昊何妻还是高呢?
东宫的后殿最大的屋子便是荣三秋居住的这一间,除了门口这一面之外另外三扇墙各自有一面窗,打不开,一样有金属相撞的声音,荣三秋心中走过果然两个字,回头跑到床边,蹲下身子从床下掏出一个工具箱,工具箱里有个大大的锤子。
荣三秋轻松将大锤子举起来,笑着说:“能够挡住我的锁还从来没出现过!”
一扇门,一把普通的锁,荣三秋选了锁左边的那片假门,哐哐三下,门被锤烂,荣三秋从破口处走出去,转头望着门上还完好挂着的锁,放下锤子,走过去左左右右观察。
“是一把普通的锁?那不可能是高明昊,高明昊知道我会千机术,那……”荣三秋将锁轻松用头上插着的银簪打开,思索半晌准备去安和宫请安。
茗安的身影出现在殿门,身后跟着五个宫女,每个人手中都端着洗漱用的物品,后面又进来两个宫女,手中端着的早点。
茗安见着屋外手拿锤子的荣三秋立马转身对身后的宫女说道:“一会儿看见听见什么都不许说出去,如有违背者我坚信你们不可能在看到新一年的阳光。”
一月一,乔昭慌得不行,即使言行举止并未与平时有多大的出入,但喝茶的手仍旧微微的抖动。
林暗全程陪在乔昭身边,能够感受到乔昭的精神波动,却发现自己夫人强行压制住这种情绪,也当做没有查出,只是不停的从侧面安抚着乔昭的情绪,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乔昭的情绪平复下来。
何妻见着荣三秋来行礼,心中十分高兴,前些日子昊儿已经歇在了太子妃殿中,因此今日的态度不免好了许多。
荣三秋见着何妻脸上带着笑容,企图从中寻找到那么一点儿的破绽,但丝毫看不出。荣三秋走到何妻面前盈盈行礼说:“请皇后安!”
礼到此处,何妻上前将荣三秋扶起来说:“快快起来,这么早吃了早膳了吗?”
荣三秋双眼望着地上,脸上红云微扬,用着蚊子一般的声音说:“禀母后,儿臣已经吃过了。”
何妻并没有信荣三秋的话,因为荣三秋此时的表现完全与嘴上说的不同,因此何妻将荣三秋的手牵着走到餐厅,说:“再喝一些清粥,免得真饿着了!”
荣三秋嘴上虽然没有答话,但还是随着何妻的动作跟着走进餐厅坐下。何妻的早点十分简单,一小盆清新的素菜清粥,三叠易开胃的小菜。
荣三秋没想到一国之母吃的如此简朴,心中不由得惊叹,紧接着说:“儿臣谢过母后!”
岑东儿吃着早茶,简书坐在对面,空气中的气氛很沉闷,这一年来可真是煎熬,好歹简书成功将孩子生下,只是在孩子这一辈子中永远不会出现母亲这个存在。
岑东儿与简书都刻意不去聊起孩子,孩子是一个永远不能提的过去,简书总会忍不住去想,想着就会忍不住摸摸岑东儿给自己的粉状解药,这是她现在的安全感来源。
午时刚过,何妻吃完早点,忽然想起许久没有见过岑东儿了,现在岑东儿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何妻就不高兴,总会有一种挫败感从心底传来,一直以来何妻一直认为自己在岑东儿面前输得体无完肤,因此才会想尽百般办法去欺辱岑东儿。
溯溪大老远就看着何妻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常服往安荣宫来,因此快速走进殿里说:“娘娘,皇后来了!”
岑东儿与简书刚吃完饭没多久,有些午后的综合征存在,昏昏欲睡,因此头脑还没有那么的清醒,于是简书开口问:“溯溪你说谁来了?”
溯溪再次开口:“皇后来了。”
这一次岑东儿与简书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两人先是互相望着对方一眼,紧接着说:“这……”
岑东儿与简书同时开口,正准备再次说话时,何妻已经从屋子外面走进来。何妻环视一圈屋子,直直走进去在主位上坐好。
岑东儿与简书赶紧上前行礼说:“请皇后安!”
何妻心中瞬间涌起一种名为优越感的情绪,因此面上的笑容更加刺眼。何妻这次是来打击岑东儿的,便将双眼放在岑东儿身上说:“贵妃妹妹,许久没见,咱两得好好说说话!”
何妻说话的内容中将简书排除在外,简书也是懂的,于是再次行礼说:“母后,儿臣就不打扰您和母妃说话了!”
何妻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十分会看颜色。
简书没想着何妻会这样想自己,但今天是个好机会!简书右手轻轻探进左边的袖袋中,嘴角扬起一抹大仇即将得报的笑容。
新春温度还没那没快回温,简书炽烈的激动被风吹灭了几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点儿过头了,心中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何妻的,不然一切暴露什么都来不及了。
溯溪端着托盘,托盘中的茶壶口还冒着淡绿色的雾气,简书走上前给了溯溪一个眼神,溯溪立刻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茶已经端出来岂可再次返回茶水间的理,因此简书假装没看路撞了上去。
茶壶茶杯一起跌落在地上撞击的声音并没有传到正殿中,因为溯溪专门绕了远路到小厨房来准备这些。
“太子妃没受伤吧?”溯溪将简书扶住。
简书摇摇头,对溯溪说:“快下去准备!”
简书与溯溪靠的极近,若是旁人见着也只会认为简书被烫着了,站不住脚,因此溯溪扶着简书对身后的两个宫女说:“你们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茶我再去沏一壶来!”
“是!”
溯溪将简书扶着,过了一个转角简书便松开溯溪的手说:“当心些,本宫与你同去。”
小厨房里什么人都没有,简书走进去四处望望,松了一哭泣,早上烧水壶的盖子因着水开发出噗噗的声响,简书走上去将手中死死捏着的药瓶打开,将药瓶中几近透明的药粉全数倒进去,笑着想:何妻,这么多的剂量还杀不死你?
夜深了,再过一刻钟今日便完全过去,乔昭那里还没有传来什么可怖的消息,甄林嘉在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床上去,鞋脱掉被子拉过来盖在床上,闭上眼。
月光从东边慢慢的挂上树梢,此时月亮周边攀附着的数十颗星星闪烁不见其具体的模样。乔昭躺在林暗的怀里,身上因着惊忧所出的虚汗牢牢的将衣服死死的黏在身上,乔昭睡不着,却不忍心打扰到林暗的睡眠。
乔昭的身子因着许久未曾动过变得僵硬,她仍旧不敢随意的翻来覆去,强迫自己将双眼闭上,却能够听见左胸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忽然下体一热,乔昭吃了一惊。
乔昭的月事所来的时间一向是没有任何偏差的,况且这种感觉也不像是月事来的湿热感,而是什么破碎崩裂后的剧痛感。乔昭顺着感觉说出了声。
林暗没有睡着,一点儿都没有,听着乔昭自言自语的说着,心中一下子急了,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将一旁桌子上的烛灯点上,望着乔昭所在的方向,一片红色在白色里衣的映衬下更为醒目。
乔昭现在已经疼成一团,这感觉倒不像是阵痛,也不像是小产的疼痛,乔昭已经失去了自我观察的意识,因此林暗只得将缩成一团的乔昭抱起冲出院子。
早前林暗与甄林俭聊起过娇的以为大夫,如今正好赶得上。
莫终悼睡得非常棒,自认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扰他的美梦,没想着这下子梦碎了,莫终悼睁开眼睛迷糊的望着周围黑色的场景,才反应过来那一声砰咚咚声响是来自于院门,摸黑将衣服披上之后,打开屋子的门望着眼前的场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暗正准备再次抬起脚将这门踢开来着,没想到脚刚刚抬起来,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男人,应该是事出突然,那男人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抱歉,莫大夫,您能帮我看看我夫人这是怎么了吗?”
莫终悼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认识自己,站起身,寂静的黑夜中可以听到水与地面接触的滴答声,也能够问道丝丝浓烈的血腥味,莫终悼心中一急,左脚拐着右脚再次摔下去,只好躺在地上说:“你将贵夫人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去,蜡烛就在桌子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