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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古来史书多相似,缘何总是卖花人

    康飞摩挲着没毛的下巴,就寻思:二狗子跟我是铁板的朋友,要是不帮忙,未免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他就跟潘娘子说:“嫂嫂放心,只要我戴康飞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他自觉这话够漂亮了,也算是大包大揽,可潘娘子却说:“叔叔不知,我是怕万二老爷派人来取了奴的性命,叔叔武艺虽高,却也不能时时刻刻伴在奴的身边”

    矮油卧槽,你还想我时时刻刻伴在你身边想得到是挺美的

    他先是吐槽,随后一想,不对,这句话的重点是前面半句,什么叫做怕万二老爷派人取你的性命

    脑子一转,他未免脱口就问,“原来嫂嫂肚子里面的孩子真是万雪斋”

    潘娘子脸上陀红,水汪汪的眼神略飘忽,“奴,奴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只是,奴有一言,实言相告叔叔,俺们这些瘦马出身,学的都是那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本事”

    她就把自小的经历娓娓道来。

    话说,潘娘子是姑苏女,被卖到扬州后当瘦马养。

    天下都说扬州瘦马,说的好像瘦马都是扬州人似的,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比如五百年后的香山县,号称艹都,难道艹都女性都是表子想想也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你挥舞大宝剑的时候,人家一张嘴,说,哎妈,大哥你老厉害了。

    所以说,你千万别以为,只有五百年后的人才懂得贴牌,在大明,这些土著一样懂得贴牌的,扬州瘦马名气那么大,我姑苏女凭什么就不能叫瘦马

    与此同理的,还有大同婆姨泰山姑子西湖船娘,大同哪里来那么多白白的婆子泰山哪里来那么多光头的姑子西湖哪里来那么多水滑的娇娘

    别傻了,都是贴牌的,赚的是你的银子,伤的是你的肾。

    总结一下,都是贴牌肾姬。

    潘娘子就是个贴牌肾姬,自小学坐缸,学吹箫,这都是贴牌肾姬们的基本功,这还不算,还要会喝酒,会行酒令,会打双陆,这是陪老爷们玩耍的基本技能,更高级的,还要学琴棋书画,这是读书老爷们最喜欢的,不然,怎么红袖添香夜读书呢

    除此之外,一个好瘦马,还要懂宫斗,不然,活不过一集。

    像是万雪斋,娶了十五房姨太太,有九个说是得了急病,年纪轻轻暴毙而亡,还有四个,小意奉承大奶奶,另外两个,不问俗事专心吃斋念佛。

    潘娘子虽然被大奶奶发卖给人牙子,其实,她不恨大奶奶,为什么不敢恨呗没让你得急病暴毙而亡,你应该感谢人家的饶命之恩,何况,发卖的还是扬州卫的百户,这个结局,讲真,不算差了,起码,在万雪斋没打算再让她回去之前,她是很满意的,也真的准备跟张大郎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万雪斋派管家来让她回去,她的心,又动了。

    要是真能做小老婆,关键是,叫她回去的原因还是因为肚子里面有了,这也就是说,很可能,日后能够母凭子贵

    正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代价不够万雪斋啊等于后世某个马爸爸。

    潘娘子虽然心动,但是,她也不敢,在万家的时候,下面仆人都说,二老爷的二少爷,最被大老爷喜欢,也就是说,那位小二少爷,很可能以后就变成大少爷,继承万雪斋的家业。

    她怕回去后万二老爷不会让她活过三天,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死,那真是太简单的,比如说,被落水死,被躲猫猫死,被荡秋千死,被狸奴抓死再说了,还有个大奶奶,即便躲过二老爷,她也不想一年后突然得了急病暴毙而亡。

    “奴,奴怕,一回去,就被二老爷被落水死,被荡秋千死,被躲猫猫死,即便都躲过去,奴也怕,过个一年半载的,大奶奶突然说奴得了急病,奴还年轻,不想暴毙而亡。”

    潘娘子说着,眼圈儿都红了,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盈盈欲泣的样子很是让人生怜。

    可康飞不吃这一套,冷笑着就说:“也就是说,要不是担忧这个,嫂嫂怕不是高高兴兴就打扮起来,回去做万雪斋的第十六房姨太太去了”

    他以为自己这么讽刺潘娘子,潘娘子会脸红,会惭愧,会可是,潘娘子拿指腹揩了揩眼睛,理直气壮就说:“奴想过美好的生活,奴有错么”

    康飞低头看她,她毫不羞愧,两只眼睛就跟他对视,“奴希望,奴的儿子生来就能住大房子,坐轿子,而不是在贫困拮据中长大,然后卖掉祖屋去行贿,继承一个百户官”

    马丹,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的孩子可未必真是万雪斋的种”康飞不得不提醒她。

    “那又如何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万老爷要是把他养大,总比过继万二老爷的二儿子更亲吧”潘娘子昂着头,说得理所当然。

    康飞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潘娘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总之,他现在只明白,潘娘子的三观扭曲得不成样子。

    “也就是说,嫂嫂说让我救你,这个救的意思,是说我要保证你肚子里面首先是个儿子,还要保证你在怀孕的漫长时间中不能暴毙而亡,还得保证你生出来的儿子也不能暴毙而亡嫂嫂,我这么理解,没错吧”他很认真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潘娘子。

    这时候潘娘子脸上终于红了起来,讷讷就道:“奴,奴不是奴的意思是奴,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双手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康飞没去理她,淡淡继续说道:“在这个前提下,我还要保证大郎哥哥在外面战死,不然,大郎哥哥没本事杀万雪斋,说不定,会杀了你,还要保证二狗子在大哥战死嫂子改嫁大财主后不能因此而一怒杀嫂,因为你死了,一切皆休”

    潘娘子听了这话,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康飞看着伏地大哭的潘娘子,摇了摇头,连生气的兴头都提不起来。

    我又不是你的舔狗,再说了,即便是舔狗,恐怕,也未必肯做上面说的那些事情我只能说,嫂嫂,你的内心戏真多。

    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潘娘子就说:“嫂嫂,我劝你善良。”说罢,起身就走到门口,伸手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头,他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院子逼仄得很,空气中一股子玉兰花的香气。

    扬州府栽培玉兰花有差不多两千年的历史,本地培植的玉兰花,花期长达大半年之久,走在街上,时不时就有卖花的,扬州妇人喜欢把玉兰花簪在头上,挂在身上,放在枕头下,放在马桶旁,可以说处处可见。

    张大郎之前就在城外花农处赊了花让二狗子在城里面卖,赚的很是不坏,养家是绰绰有余的注1,只是,跟做大财主的小老婆比起来,别的不说,吃喝用度上面自然就差远了,要不然,从古自今,为什么那么多女人热衷于做二奶呢

    这种心情下,他很想摸一根烟来抽抽,只是,却哪里有,只能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推开院门,他左右看了看,就瞧见二狗子在昏暗的墙角蹲着,他瞧着未免打里面都来气,恨恨上去就踢了二狗子一脚,二狗子挨了一脚,也不吭声。

    注:扬州妇人人人戴花的习俗,一直到五百年后依然存在。

    民国时候有位留学扶桑的易君左先生,据说自小在高要县长大,就是儒林外史里面高要地方肥美,或可秋风一二的那个高要,这位易先生当时在国府教育厅任职,因为战事,教育厅暂迁至扬州中学内办公,易先生一瞧扬州遍地戴花的妇女同志,易先生嘴贱,大概觉得自己家乡那儿表子戴花,扬州妇女戴花,可见扬州女性都是表子,然后文人习性发作,一番引申,写了一本闲话扬州,还发表了,惹了扬州妇女界人士大怒,数千人组成浩荡团体,要司法追究易先生,易先生自己更是差一点被愤怒的老百姓给打死。

    易先生顿时怂了,请了常凯申的挚友和亲信王柏龄做说客这件事当时震惊全国,在报纸上闹了大半年才结束。

    这事件和某时间段的魔都女性流行穿踩脚裤皮短裙差不多,结果外邦友人惊诧,俺们那儿表子才这么打扮啊认为魔都满大街都是表子。

    这叫人不得不叹:古来史书多相似,缘何总是卖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