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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先破后立,同境无敌

    一夜没有睡踏实的苏长莫天色刚亮便急急下楼,关于那所谓的天下将乱,给他们还是要说上一说的,没成想平日里日上三竿才起的达叔早早便在一楼饮酒,毫不留情的将少年拦了下来。

    一脸疑惑的苏长莫缓缓落座,这事难道是不能说与旁人,却又不知道给如何开口。

    男子看着神色纠结的少年,轻声道:“你觉得我能知道的事情,他们那些人精师傅师叔们能不知道?再者说这些宗门在这场变故中的选择你又能摸得清?冒冒失失去提起此事,若是他们自己与将去的宗门选择不同,那到时岂不是四面楚歌?所以此时的他们无需多承受这份凶险,等到他们有能力做出选择之时,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

    苏长莫如醍醐灌顶,瞬间有有些自责,差点又做了错事,自己果真是夏姑娘说的又蠢又笨。

    达歌起身,带着苏长莫回了少年房间,找出了昨晚给少年的那本书册,微微发黄,上书“xxx”

    男子翻开又合上书籍,声音稍显沉重,“先不说这本书具体如何修炼,我必须告诉你的是,若是照此修行,每日生不如死不说,更有可能虽是身死道消,你要想清楚,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停下也是死,除非你将此功法修行到大乘,但是这快则三五年慢则数百年,甚至永远也不可能,风险极大。”

    苏长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抬眉道:“修行成了很厉害?”

    男子大笑点头,一袭青衣如同松枝落雪,摇曳生姿。

    “那就练。”少年言语坚定,脸上还是止不住带着点羞红,苏长莫心间有些担忧,这么不要命的追求修为,达叔会不会笑话自己,可是天下将乱,得好好活着不是。

    达歌振臂一挥,高声说道:“好,那我们就开始修行。”说话间重新翻开书。

    苏长莫挺了挺胸脯,鼓足勇气道:“达叔,为什么那件事我可以知道,唐英他们却不能知道呢?”

    “我选了你就等于你已经做了选择,至于他们,时候未到。”

    苏长莫还是没听明白,但牢牢记下了达歌所说,先记住,以后说不定就慢慢懂了。

    如梦初醒的少年才刚刚松了松肩膀又紧声问道:“达叔,那这功法他们能修行不?”

    达歌捋了捋鬓角,甚是开怀,果然是自己家的傻小子,菩萨心肠,“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不相同,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机遇,同样不差,倒是你可要好好努力。”

    苏长莫终于放下心来,笑着点头,聚精会神的等着男子开始,如饥似渴。

    达歌看着少年,声音放缓几分,轻声开口:“命符,开窍,玄胎,此三境为修行根基,世间修行多是先凝命符,然后从不同穴窍引灵气入体冲击身体穴窍,每一处穴窍类似一座无门无窗的高楼大屋,为一道玄脉关隘,是灵气流转周身的重中之重,所以需用灵气凿墙立门,使灵气可进可出,而人体共有九十九处关键穴窍,全部开窍之后是为大乘。”

    看了眼饶有兴致的少年,达歌起身抖了抖衣衫,边走边说,“人体穴窍由玄脉相连,开窍之后便需从各穴窍引入更多灵气,打通链接穴窍的玄脉,俗称冲脉,同样对玄修而言比较重要的共有百脉,冲脉之后,百脉联通全身穴窍,百脉朝会(百会穴)即成灵胎,相当于正式迈入玄修之道,身体成为玄胎,正式开始大道修行。玄胎一成,便已非凡人,寿命增至两百年。”

    苏长莫一声惊呼,“两百年?”

    达歌摸了把少年头顶,继续围着桌子打转,“修行之人比着凡人,寿命总是来的太过容易,也太长了些,但是若是天资欠缺,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玄胎境,这种事公不公平没法说,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苏长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没错,就跟种庄稼一样,除了自己勤劳点,还要看老天爷脸色吃饭。

    男子拢袖坐定,语气徒然变得严肃,“但是这本书的修行之法却是截然不同,你要做的是要打碎一身玄脉穴窍,然后重铸,痛苦程度等同于将你身体筋骨皮肉剥离,如同抽丝剥茧,日日不休,你还要修行吗?”

    苏长莫眼神惊讶,但是言语毫无迟疑,嘴角挂着一丝不喜不悲的笑意,“没事的,我不怕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自己笨点是笨点,那就用吃苦补上,勤能补拙不是,再说即使自己不能帮衬着他们点,至少不能成为累赘不是,以后那么乱的世道,大家都得好好活着,至于吃苦,就像重阳节去背山上的茱萸,再重也背的回来,都是小事。

    如此少年,达歌越看越是欣慰,轻声道:“一般开窍境只需打开周身九十九处主要穴窍,其实每人周身共有穴窍三百六,而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穴窍一一毁去,然后再毁去大小九百玄脉,你的每次修炼都相当于刀尖剜心,痛不欲生,你怕不怕?要知道一旦中途停下就是必死无疑。”

    “不怕。”

    “好,那就开始按照书本上标注的穴窍顺序引灵气入体,然后按照每个穴窍对应心法依次毁去,等你毁去周身穴窍玄脉,再开始以灵气显化,至于需要多少年,那就不得而知。”

    “没事的,不急,我慢慢来。”苏长莫翻着手中书册,竟没顾得上看一脸慈爱的青衣男子。

    修行路上两个最容易忽略,但是最后患无情的毛病,一个是求快,一个是吃不了苦,索性眼前少年在这两点上韧性最大,反而更加稳妥。

    苏长莫蓦然出声,疑惑问道:“达叔,可是我连命符都未凝成啊。”

    “这本功法本就和他人修行之路不同,命符成没成,并不重要。”

    苏长莫这才放下心来,在达歌示意之下,到床上盘腿坐定,书册放于膝上,依照书上所写,开始修行。

    他人修行是百脉朝会,玄胎大乘,而这功法第一步却先是毁去至关重要的百会穴,苏长莫虽是不解,但是依旧毅然决然,按照心法开始吸纳灵气,小楼内皆是七彩光华,宛如霞披,萦绕少年周身,楼上云海,一个长宽数里的灵气漩涡,在青衣男子轻撩袖口间,藏的不见分毫。

    原本还打算在此护法的达歌双眼微眯,少年心间小湖边,那无聊小人瞧了眼百会穴处,顿时喜笑颜开,似是终于来了兴致,伸手驭回数步之外插在岸边的长剑,腾空而起,以少年身体各穴窍为踏脚石,几个踩踏腾挪见便到了百会穴处,将长剑插在百会穴中,张开大嘴,仰头原地转圈,将磅礴灵气吸入嘴中,又猛然间从耳鼻口眼中喷射而出,如同雪白寒霜,刺向少年周身,浑然不知的苏长莫莫名痛的神魂颤栗,窍间小人同样痛的龇牙咧嘴,和苏长莫神情一模一样,顽皮小人似是瞪了眼苏长莫,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飞上蹿下,花样百出,玩的不亦乐乎。

    达歌收回心神,微笑起身,推门去了对面夏翎房间。

    有那小不点守着,哪里用得着自己,苏长莫就是想死也难啊,这功法难道是冥冥之中几人为这少年量身打造?选秀之人若是还有艳羡之心,莫过于此了啊。

    桌前翻书的夏翎瞧着门都没敲便迈步而入的达歌,没声好气道:“读书人的礼义廉耻呢?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进女子闺房,门都不敲?”

    达歌嬉笑落座,顺手拿起酒杯给自己斟了杯酒,“敲了门你就会让我进?多此一举没得必要,何必给自己堵死了后路。何况我又不是读书人。”

    一如既往,荤素不忌,没羞没臊。

    夏翎懒得再争,沉声道:“你这功法,我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怕是消受不起啊。”

    达歌似是心知肚明,淡然开口道:“你们夏家的功法若是对你而言已经根深蒂固,确实没必要再做尝试,但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半旧人传承,如若可以修行,倒是能锦上添花。”

    夏翎长眉之上,瞬间寒意凛然,“你怎么知道。”

    “都是故人,就不会一道聊天喝酒?”

    “故人?你和他一样?”

    “故人就非要一样?”

    夏翎受不了男子的吊儿郎当,气鼓鼓的将书扔在桌上,冷声道:“这玩意儿,学不了。”

    “为何?”

    自己对夏家了解远胜于眼前生于夏家,长于夏家的少女,若是说因为功法克制影响而放弃,这个理由显然说不过去。

    夏翎双手手指交错,神色难得郁闷,怅然开口道:“我曾经发过誓,日后要用我夏家自己的功法,向某人出剑,告诉他,他错了。”

    达歌恍然大悟,哑然失笑,倒是疏漏了这个。

    “不学也罢,日后送你件更好的宝贝,对你更有用处,算起来你们夏家丢失已经快六千年了。”

    夏翎一脸狐疑,一本正经问道:“夏家的?是什么?我为何不知道。”

    男子故意幅度极大地向后仰了仰身子,戏谑笑道;“吓死个人,男女授受不清,靠那么近干吗。”

    刚刚消失的嫌弃瞬间又堆满少女脸庞。

    “等你拿到之后自会知晓,不用着急,这次没带在身上,下次给你。”

    夏翎压下心中好奇,将桌上书册抛还给男子,目光深邃开口问道:“你拿着这么个惊天动地的东西给那傻小子,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鬼知道。”男子依旧自斟自酌,神色间似乎有些出神。

    欲言又止的少女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低头盯着杯中酒水,悠悠说道:“你不仅仅是想让他在这场人间和玄修的纷争之中力挽天倾吧,别人不知,我至少了解一点,凡间众生对玄修不满,可是人间玄修又对谁不满呢?要知道逗留人间的修士虽然多,但是相比那里来说,这些人侵占的灵气不过九牛一毛,凡间要反,玄修不反吗?”

    男子眼角微抬,举杯示意,一饮而尽,生子如此,祖上积德啊,这么看来,夏家那些鸡毛蒜皮还是值得的。

    “那你想过他的喜怒吗?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扛起这腌臜人间的。”少女突然趴在桌子上,睫毛绒绒,眨眼之间撩动的周遭灵气也如涟漪震荡,含羞散去。

    “对啊,不是所有人,但总有那么几个死也不愿放手不是吗。”

    “真可怜。”少女语气慵懒,神色无奈。

    达歌也是苦涩一笑,桌上两人都饮“小忧愁”。

    夏翎缓缓坐直身子,迟疑问道:“这功法对他而言能有多少帮助?”

    达歌放下酒杯,正色道:“这种功法最后灵气凝聚而成的玄脉穴窍,可聚可散,换句话说就是,其实整个人就是一个穴窍,整个身体就是一道玄脉,你觉得还需要谈什么运转快慢多寡?”

    “能有多强?”

    “先破后立,同境无敌。”

    “可是苏长莫天资比着其他几人并不出色,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为何偏偏选他。”

    达歌眼神玩味,“眼见不一定为实。”

    少女神色剧变,如长剑出鞘,锋芒毕露,“你真名叫什么?我不信你这摆明占人便宜的名字是真的。”若是旧人,自己即使暂时不知道,回了家至少可以辗转追查,到时好坏自知。

    男子只是微笑,依旧饮酒。

    “不送。”

    夏翎说话间骤然起身,一把拿起男子面前书籍,连推带搡将男子赶了出去。

    人走书留下,说不定以后有用呢?指着那么个傻子,即使天赋不错又能如何,还能胜得过自己?天大的笑话。

    少女轻翻书。

    男子含笑,双眼微朦胧。

    少年睁眼血满襟,天堑难越,那便重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