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天还未亮,凌坤正在熟睡中。大管家韩江雪进来叫他:“凌坤,快起来了,上朝要迟到了。”然后麻利地端来洗漱用品,还提着马桶进来。
凌坤看她放下东西还不出去,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出去干嘛?我得伺候你更衣啊。”说着指指马桶说:“来,先解个手,我再帮你穿衣服。”
“不是,你先出去,我才能解手啊,再说解手到茅厕就好了,不必提到家里来的。”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我从5岁开始,就是这么伺候你的啊。”韩江雪疑惑道。
“我……。”凌坤一时无言以对,旋即说道:“什么你伺候了,轮你的时候不都是司徒江华替你做得吗?”
韩江雪脸上一红道:“那是后来这两年,以前都是我自己做的。”
“好吧好吧,那时候我傻,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我不傻了,不需要这样伺候了,你只需要每天叫我起床就行了。”
韩江雪顿时脸色黯下来,沉默半晌后又抬起头,坚决道:“不行,我是管家,就得伺候你吃喝拉撒,这是赵姑娘说的。”她说着将朝服端过来,就要掀起凌坤的被子。
凌坤吓得一把裹紧被子,他习惯luo睡,此刻自然也不例外,这要是被掀开就尴尬了。
韩江雪一脸委屈,捧着衣服站在床前,她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要想在灵威侯府呆下去,只有把凌坤伺候舒服了才行,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开好这个头。
于是凌坤抱着被子缩在床角,韩江雪虎视眈眈站在床前,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场面异常怪异。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赵明月和萧然的注意,都起床进来看。萧然进门看见这个状态惊道:“韩管家,你要霸王硬上弓啊,你真有魄力。”
赵明月也疑惑地看着他两。
凌坤和韩江雪见了赵明月,都像见到救星似的。韩江雪赶忙说:“赵姑娘,我是来伺候他更衣盥洗的,可是他不让,他还是不想收留我。”说着滚下两串眼泪
赵明月和萧然一听这话,再看眼前的状态,立即明白了。可是她两都是公主,从小被人伺候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赵明月瞪眼道:“你矫情什么啊,有人伺候不好吗?”
“这,穿衣服撒尿这些事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人伺候。”
“那也不行,你是侯爷,将来还可能是公爷、王爷,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
凌坤紧紧裹着被子,可怜巴巴地问:“不要行不行?”
“不行!”赵明月很果断地回答:“你如果对韩江雪有戒心,可以换其他人。”
韩江雪一听这话,捂着眼睛唔唔地哭起来。
凌坤叹口气说:“那好吧,就她吧。你们先出去,我把内衣穿上再说。”
韩江雪大喜道:“还是我来替你换吧,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见过?没什么的。”说着就要上手。
“住手。”凌坤吼道:“这是底线,我绝不同意。”
韩江雪和赵明月、萧然对视一眼,赵明月抿嘴笑道:“好吧好吧,让他自己换内衣吧,谁让你睡觉不穿衣服的。”说到这里,自己脸红了。这话说得,叫别人怎么想呢?她越想越羞,扭头跑出去了。
萧然噘着嘴说:“我还以为这次能看到了呢,真小气。”说着也出去了。
韩江雪最后出去,等他差不多穿好内衣又进去伺候。不过此时的凌坤和以前的凌空已经不一样了,两人配合起来比较生涩,看来还需要磨合。
本来三下两下就能完成的起床问题,愣被几个女人折腾了好长时间。眼看着上朝就快要迟到,凌坤跑着大步赶到皇宫,却被告知皇上龙体欠案,今日不上朝。于是他便去了一趟殿前司,不过依旧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却被都头们拉着赌了半天,输的精光才回来。
皇宫万岁殿内,太医伺候皇上服了药后退下,赵光义沉沉地睡过去。寝宫内只有李皇后和王继恩,以及贴身伺候皇上的宫女。大家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制着。
王继恩眼看着已经病入
膏肓的赵光义,心中有一个念头在迅速疯长,已经到了再也压制不住的地步了。
那就是废太子另立。
如今的太子赵恒一向低调,从小到大统共没和王继恩说过20句话,更没有任何交情,一旦太子继位,他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监,人家还要他干什么?
唯有以他的力量另立一个储君,到时候顺利继位,那时他便有了拥立新君的大功,依旧可以得宠一世。
他这个想法看似疯狂,其实一点都不疯狂,他王继恩把这事做得轻车熟路。以前他是先皇赵匡胤最宠幸的贴身大太监,22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他把当今皇上领进万岁殿,就是现在这个地方。第二天先皇驾崩,他随即就成了当今皇上最宠幸的大太监。
同样的操作,他还想来一次,为了毕生的权力与富贵。
然而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比从前复杂的多。赵匡胤黄袍加身后,老太后定下规矩,他家的皇位不是传统的子承父业,而是哥哥死了由弟弟继承,弟弟们都死了再折回来由长孙继承。这也就是赵光义非要逼死弟弟赵庭美和两个侄儿德芳和德昭的原因。因此,22年前,赵光义是储君,先皇驾崩后,储君继位理所当然。而现在呢,储君是太子,你一个太监凭什么另立太子。
所以他得借势。
李皇后坐在床头上拿着手帕一个劲儿抹泪,王继恩走过去轻轻说:“娘娘,老奴有几句话想对娘娘讲。”
“说吧,我听着。”李皇后头也没抬,有气无力答道。然而王继恩却半天没有动静,于是抬头去看,见王继恩示意她到外面去。
李皇后狐疑地点点头,跟着王继恩出了寝宫进了殿内一间厢房。
“老王,你想说什么?”李皇后问道。
“娘娘,看皇上这样子,没几天了,您可有什么打算?”
李皇后一听,两串眼泪又扑簌簌掉下来,哽咽道:“本宫能有什么打算,怨自己命不好,没生下儿子,下半生连个依靠都没有。”说着捂着嘴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