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出来画画了,周六的清晨,苏巧薇背着绘画工具去一处景色优美的近郊写生,那里有一座教堂,是早期哥特式风格的。
白色的教堂雄伟壮观,那尖耸入云端的天顶,彷佛要穿透苍穹般去一窥天堂的神秘,巍峨的宫殿正廊绵延至遥远的尽头,目及所见皆是璀目眩烂的珐琅彩绘窗棂和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教堂正面的两侧是高高耸立的尖塔,塔顶的十字架**肃穆。古老的洪钟划破天空,惊得白鸽四处飞窜。
每到周末的时候,便有不少人前来祷告。
苏巧薇坐在画架前挥动着手里的画笔,一眼望去,眉眼清丽,像个风和日丽的温柔女子。
画完美景后时间还早,苏巧薇也去祷告。她双手合十虔诚:
愿我们一生 喜乐安康。
教堂对面是一片汪洋大海,这个时候,刚好日出。海面深蓝得近乎黑沉,海天交界处但阳却以极其鲜艳的红色涂沫,余下的画布,黯沉的灰白与亮眼的橙红共存,渲染布满天空。几种强烈冲突的色彩同时出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初看突兀扎眼,再细细观察,却又让人产生异常合谐的错觉。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心异常的平静。
从教堂回来的路上收到了舒馨的消息。
韩舒馨是苏巧薇的表妹,上次去澳大利亚看爷爷奶奶认识的,在苏巧薇的印象中,她是个开朗好动的女孩子。
“我和他分手了。”
看到这样的消息苏巧薇显然有些意外,她记得上次见她和男友的时候是那样甜蜜,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
苏巧薇问她为什么,舒馨说:“感觉到他已经不爱我了。他老是不接电话。接了也说在忙。我知道他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但是我还是不敢主动和提他分开,我觉得他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不能没有他。”
于是她就这样拖着,她以为男友总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总会看到她的好,可是她错了。
有一天,男友终于提出了分手。
分手那天,舒馨接受不了,忍着眼泪对他说。
“那你再抱抱我吧。”男生迟疑了一下照做了。
“你亲亲我吧。”
“你别这样,我们不合适。”男生终于忍不住了。
“不合适?”舒馨哑然失笑,含泪看着他:“我们在一起两年 你现在才觉得不合适。”
“你太幼稚了,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任性。”
“可是你以前都会迁就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有什么区别吗?你就是烦我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男生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冷静下来后。“我累了。”他的声音轻轻的,没有任何悲欢离合,也没有任何的爱恨情仇,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不要再乞求他再抱一下你,再吻一下你,因为这个拥抱和亲吻不会有任何魔力让他重新爱上你,没有意义。
苏巧薇看着左下角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写了删,删了写,过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你觉得什么是爱?”
苏巧薇想了想还没回过去舒馨又发来。
“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像爱上一只鸟,鸟要飞走,心里虽然难过,但还是祝福小鸟越飞越高,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苏巧薇不相信这是舒馨发来的,究竟是有多爱,才说出这样的话。
过了很久,舒馨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她说:“虽然分开一个月了,可是我还是会想起来,我真的好爱他,你明白这种感受吗,就…就好像我们结过一次婚,然后,离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极度哽咽。
希望你不要再碰到像我这样的人,敏感,缺爱,经常瞎想,老吵着要你陪我。
可是却又好希望你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真的好爱好爱你你啊。
苏巧薇打电话安慰她。“我们还有时间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爱情不是唯一,不是生命的时候全部,分开了,就好聚好散,从此以后互不相欠。未来的生活更重要。没有他,你更应该好好生活。”电话那头韩舒馨没有说话,但是苏巧薇知道她听到了 ,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她不清楚。
分手就像是给投入太多的一方下的判决书,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衡量,在这段失败的感情里,你究竟投入了多少,失去了多少。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谁爱得更深谁就会被伤的更深,谁付出得更多谁就会失去更多。
天色渐渐暗下,夜幕落下它厚重华丽的帷幕,路灯一齐睁开了沉睡的眼睛,五彩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橱窗里的模特已换上了缤纷的秋装,匆忙行走的路人各有各的心事。
苏巧薇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望着眼前不停流动变换的人和物,心里涌起浓浓的惘然感。
“怎么坐在这里?”
听到声音,苏巧薇抬起头看见是何季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但在看到他那一刻,心里明明不是那么快乐,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扬起。
“随便走走。”她轻声道。
何季帆沉默了一下说。“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声音清润醇厚,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
苏巧薇点点头起身同他一起走,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毛衣休闲裤,外面是一件米色风衣。高大颀长的身体,在地上拉了一条长影。
两人走得很慢,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肩而行了一段,后来,何季帆故意落后了半步,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苏巧薇的斜侧面,柔顺的头发夹在小巧的耳垂后,纤细的脖子白皙柔和。这一路,经过的人,经过的风,经过的街道,在何季帆眼里都成了极致的风景。
独木舟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回不去的过去,无法预计的未来,以及那些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其实有些东西没办法陪我们到最后,但我们仍要继续往前走,再也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