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和桥意的婚礼将如期而至,但就在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一个喜欢桥意的女生,跳楼自杀了,她叫沈佳,是桥意的朋友,她才十七岁。
事情发生在婚礼前一天,沈佳找到了桥意向他表明心意,她说喜欢桥意三年了。
桥意很理智的拒绝了,劝她放手,可是她以跳楼威胁,桥意没答应她,却也没能抓住她…
沈佳死了,婚礼也不得不先取消。
她的葬礼很简单,因为她未成年,所以她的父母不能来送她,来送她的只有她的朋友。她被葬在高高的山顶上,从那个角度能够看很远很远,前面是一片大树林,偶尔风吹来落叶都盖在她的墓上,因为她很喜欢落叶。
葬礼那天,友桥意在家喝酒。喝得满地都是酒瓶子。
叶珊看得心疼伸手阻止他。
“她才几岁啊,我是不是很混蛋,她才几岁!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活生生把她推下去。她该有多疼,她一定很疼!”他絮絮叨叨地说,身体摇摇晃晃。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桥意都是如此,每天在家喝酒,借酒消愁 。
持续半个月以后,叶珊终于看不下去了,抓着他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不是你的错啊桥意。只是你没抓住她而已。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可是她是因我而死,我永远忘不掉她父母看我时仇恨的眼神…”友桥意满脸绝望,神色憔悴不堪。
叶珊闭着眼睛,眼泪汹涌而下,许久才睁开眼扯着沙哑的嗓子 :“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那我呢?”
窗外树影摇曳,灯火通明的别墅一片寂静,友桥意望着她黑色的眸子开口。“珊珊,这段时间我想静静 。”
杨叶珊愕然,半晌,竟是无言,氤氲水汽迅速的累积在眼眶里,只是轻轻的一眨眼,那泪水便簌簌落下了。
如果可以,杨叶珊宁愿那个死去的人是他自己,这样至少他没滴眼泪是为他流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有一天晚上桥意突然拉住叶珊开口
“珊珊,我有话对你说……”
没等他说下去,叶珊就急着打断,“我现在不想听,明天再说吧,你想不想吃东西?我去给你做。”
她边说边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被桥意按住了她的手。
他说:“不要再逃避了。”
她挣扎着想抽出手,却没有挣开,她无力地放弃挣扎,坐了下来,趴在桌上嘴里喃喃地说:“我都说了明天再说,你还想怎么样?”
桥意想要俯下身安慰,她似有察觉,手臂挪了挪,碰到了桌角的那只碗。
然后只听“哐当”一声,不过一秒,那只碗就落在了地面,碎了一地,只余清脆的余音。
叶珊弯下腰去拣,桥意也蹲了下来,想伸手又生怕她反抗反而弄伤了她。
“我来理吧!你去睡觉。”
叶珊好象没有听到,继续拣起碎片,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你想跟我说什么?”
因为太久没有对视,桥意在她尖锐的目光了慌了手脚,几乎立刻就避开了她的眼睛。
叶珊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再退却,这是她最后的一点骄傲。她昂着头,继续不依不饶:“你不是有话说吗?我在等你说。”
桥意想伸手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手掌撑着桌面,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温热的泪水氤氲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人开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
友桥意看着她的脸庞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亦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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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晚上,唐浅晨买了最新上瘾的电影票,赶到电影院时已经开场了,里面一片漆黑,她借着屏幕上的光亮找着自己的位置。
“第十一排九号…”看了看票抬眼去找九号座位,在看到不远处位置上的一个人时,唐浅晨瞬间慌了神 。手一抖,怀里的一桶爆米花瞬间掉了下去,哗啦啦落了一地,众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那个人也闻声看了过来 。
一瞬间四目相对,唐浅晨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天崩地裂般的难受,张了张唇什么都说不出,电影依旧播放着,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轮廓清晰的脸庞上,当他欲站起之时,唐浅晨转身狼狈地逃走。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窗外的灯火不停地往后退,脸上感觉到一丝温热,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比看得透彻却放不下更让人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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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珊和桥意这样一直持续到冬天的某一个早晨,叶珊接到了桥意的电话,他说他要走了,在俊江机场,叶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电话就响起了忙音,她连滚带爬的起来,打开衣柜,看到那件天蓝色的连衣裙,那是桥意送的,她说自己穿那件裙子特别好看,叶珊伸手抓起了连衣裙套上踩着拖鞋跑了出去,马路上,她清楚的看到每个人诧异的眼神。街上的其他人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只和她穿着一件短袖连衣裙和凉拖。头顶是呼呼的风声,用力的刮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站在路上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出租车,风吹乱了头发,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瞬间叶珊想到了桥意干净的脸和他向她招手的样子,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去见他了,再也看不到他清澈的眼眸,眼泪不知不觉的打湿了脸颊。天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脸上都睁不开,眼睛,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一个人走在下雨的街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满心欢喜的憧憬着自己和他的未来,结果 呵。
走回公寓,站在楼梯间。她沿着墙壁渐渐的滑落蹲在地上,早已积满了眼眶的泪珠,瞬间涌入泉水怎么都止不住,她伸出双臂环抱自己,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额角的青筋出卖了她,身子止不住颤抖。
她一直觉得桥意不会走,不会离开她,可是那一串拨不通的号码,没有回应的微信在一点一点瓦解她的希望 。
那一个月,她消瘦了许多。
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和友桥意在教堂举行婚礼,场地布置得很浪漫,她穿的婚纱很美,人也很美,她捧着花缓缓走向他,他正微笑地凝视着自己,最后在神父的见证下,他们许下承诺,交换戒指,拥抱,轻吻。梦里没有沈佳,她也没有自杀,桥意也没有离开。
可是当从梦里醒出来,发现身边空空无人,房间安静得可怕,脸庞湿湿的。
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苏巧薇出差在得知这件事赶去了杨叶珊家里,整个房间昏暗无光,叶珊窝在床角,消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看得苏巧薇满是心疼。
“叶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出事的。”
叶珊低头唔咽着,一遍一遍重复着。“他走了,他走了…”
苏巧薇伸手抱着她。“桥意有他自己的苦衷,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应该好好生活。总会过去的,叶珊。”
叶珊茫然地摇摇头,“薇薇,你知道吗,他对我而言,就像是每天都会来的黑夜和黎明,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天黑了,再也不会亮了,而我的世界也已经毁灭,再也不会有一丁点光亮.…”
“不会的,都会变好的,一定会变好的。”苏巧薇哽咽着声音安慰她。
这样哭了很久,叶珊才沉沉睡去,苏巧薇给她擦了擦脸,又在锅里炖了营养粥保温,给她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耳边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寒冷的街上没有一个人,树木摇曳,苏巧薇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时候真希望像电影你一样过日子,下一镜头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