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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煮豆燃萁

    当陆佐领着殷季走出宁王府的堂屋,挥别站在门口的刘询之后,陆佐额头的汗珠直冒,不知是因为夏天闷热所致,还是因为紧张,亦或二者兼有。二人走出院子,殷季见师父神色不对,便问道:“师父,您这是这么了?看您刚出来就一直神色不对!”

    陆佐见院子里四下无人,这才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低声问殷季,“方才在屋内,师父可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神情么?”

    殷季使劲摇头,“季儿一直站在师父的身后,您什么表情,我没注意到。怎么?刚才有什么不对吗?”

    还未及陆佐回答,就听后面有人叫,“陆先生,陆先生……慢走!”

    二人回头看时,不远处管家刘三儿手提灯笼,迎面小跑而来,然后行礼作揖道:“陆先生怎么走得这么快,方才小的去给二公子饮马,迟了一会儿,陆先生见谅!老爷让小的来送送你们!”

    “有劳管家了,我们自己回去不妨事的!”陆佐客气道。

    刘三儿躬身请道:“陆先生您前面走着,天黑您看着路,小的给您照着!”边说着,刘三儿高举着灯笼走在一旁。

    陆佐向他点头一笑,“有劳刘管家了!”

    寂静的院子内,三人穿过抄手游廊,一阵阵微风从从穿堂吹来,夏夜瞬间清凉不少,陆佐的心绪也镇定许多,之所以方才会如此紧张,就是因为陆佐最怕的就是有人察觉他的身世不对,如此一来自己把柄就会落入他人之手,那么自己的报仇大计很有可能就会落空。

    “站住!”

    三人刚跨出远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道。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右边,原来是宁王的二公子刘行之,他身后还有两个仆从给他提灯。

    陆佐不慌不忙的作揖道:“见过二公子!”

    刘行之听罢,不耐烦的“嗯”了一声,黑夜里看不清他的面色,不过从他粗长的应答声中可以断定,他一定在为某一件事情而不爽。

    刘三儿却心知肚明,赶忙赔笑问候道:“小的给大公子您请安了,刚才您的那匹马,小的已经伺候好了!”

    “嗯,很好!”刘行之语气突变,“辛苦你了,好好送陆先生回去吧!”

    陆佐心底暗笑,原来是因为“大公子”和“二公子”这两句话而生闷气啊!陆佐于是道:“公子若没什么事,那我等就先告退了!”

    刘行之见他态度谦和,再加上近日帮了父亲很多棘手的事情,再一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也恭恭敬敬的问候道:“陆先生今日辛苦了,我听父王说你秋后会随同征西大军前往鄯州?”

    “正是!”陆佐答道。

    “呵呵……”刘行之谄媚笑道,“那我就祝陆先生此番能够建功立业,封狼居胥,早日凯旋,彼时我定当和父王亲自为您接风洗尘。”

    陆佐回礼道:“承您吉言,谢过了!”

    “诶!陆先生谦虚了,您的本事,现在大家有目共睹,破敌只在朝夕之间耳!”刘行之说时凑近陆佐跟前,谄媚的看着陆佐,低声道,“将来我还得请先生帮我呢!”

    陆佐知道他的意思,他无非觉得帮助宁王就是帮助他,他父王登上皇位,那么他也想理所应当的做这个储君,毕竟他是家中的嫡长子,虽然说说这些为时尚早,但是不得不让人多想,不过陆佐现在还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便说道:“公子言过了,我等该回去了!告辞!”

    “哦!对对对……”黑夜里刘行之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那我就回屋了刘管家,好好送陆先生!”

    “小的明白!”刘三儿利落的回答道。

    三人从游廊走到假山,一路无话,殷季也因为管家在,也不敢随便跟师傅说话,静谧而又尴尬的气氛,似乎只有沉着的脚步声能够化解了,不远处柴房门前灯笼高悬,还好马上就要到了。

    假山后面却迎面闪出一个人影,那人身材魁梧,一身常服,手提着灯笼,不慌不忙的向陆佐他们的方向走来。

    还是管家眼尖,老远就发现那是谁了,“大公子,您怎么才回来?”

    原来那人是刘行远,陆佐心下奇怪,管家怎么叫他们兄弟两都叫大公子呢?陆佐再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其中缘由,刘行远年纪最大,却是庶出,而刘行之是嫡出,按照祖制刘行之确实是嫡长子,刘行之又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目中无人,怎么可能愿意刘行远压他一头,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刘行远这时远远地答道:“方才去门房取东西去了!”

    刘三儿笑道:“下次让下人拿就好了,何烦大公子您亲自去呢!”

    陆佐暗暗点头,身体力行,管家对他由衷的恭敬,看来平时刘行远比弟弟刘行之更得下人的心啊,定睛看时,他身后一个仆从也没有。

    “不妨事!”刘行远接着问,“你这是送哪里的客人!”

    “小的这是送陆先生呢!”

    “哦!陆先生?”刘行远加快脚步,三两步来到陆佐的跟前,见果然陆佐,赶紧深鞠一躬,“陆先生,这厢有礼了!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陆佐见他行此大礼,也慌忙还礼,“一切还好,大公子如此大礼,陆某哪里敢受。”

    二人相视一笑,刘行远紧接着道:“陆先生才名如今满朝上下有谁不知,一直以来,我对先生也很是仰慕,有心向您请教,奈何你每每来府上都很匆忙,我也不敢开口打扰您的时间。”

    陆佐见他诚恳至极,心里看着也很宽慰,和他弟弟相比,刘行远确实宽仁和善许多,“大公子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陆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我改日定当登门赐教!”刘行远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陆先生此次也要随军出征?”

    “嗯!正是!”陆佐知道他身为镇国将军之职,对军事应该有所见解,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于是也有心考他,便问,“不知大公子对此次战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