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客栈老板询问到绣庄的具体位置,叶惊歌来到城北,人流变得少了许多,“织锦绣庄”位于避沙城北门不远处,不消多时便已身处门外。
叶惊歌刚要进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嘻笑,回身一看,几个女人正看着自己捂嘴嘻笑,其中还有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脸上的麻子极为显眼,老远就能看见,几人的笑闹让叶惊歌一阵疑惑,又有许多不耐,可是他又哪里清楚绣庄并非布庄,里面售卖的均是女子所用的饰物,他一个年轻男子想要走进绣庄,自然会令其他女人感觉好笑。
没有理会他人疑惑的眼神,叶惊歌跨进大门,下一刻,脸色一阵尴尬,怪不得来时客栈老板神色有异,怪不得外面的人表情古怪,这绣庄里面的东西大多均是女子贴身衣物,各式合色,花花绿绿,叶惊歌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眼花缭乱。
“嘻嘻,你看,来了个男人。”一个女子的声音悄声响起。
“还真是个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也来逛绣庄,还是位俊俏的公子呢!”另一个女人点头笑道。
绣庄右侧一角,两个女人看着叶惊歌立在原地尴尬的样子交头接耳,又是一阵嘻笑。
既然已经进来了,叶惊歌也不打算出去,况且,这里的老板是否真有狂沙帝国的绣图只有一问方可知晓,这块地图对他们极为重要,避免以后多走弯路,不过是一家绣庄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就连魂皇杨万青叶惊歌也敢直面应对,何况只是一间售卖物品的商铺。
目光转左,一位灰袍驼背老太正在收拾店里的衣物,自从来到狂沙帝国,叶惊歌倒是第一次见到穿着如此厚重而又不显一丝汗水的人,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即便拥有混沌之体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热量,若非五行功法将身周大部分火属性元素吸收中和,叶惊歌早已渴死在沙漠里,不过这也对他有了不少好处,火之意境正好需要这种浓郁的火元素才能极快提升,加上先前的火元兽内丹,想要突破到三重火之意境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多想,叶惊歌走到近前,拱手道:“这位老人家,不知这里可有狂沙帝国的地形图?”
“没有!”老人声音沙哑,收拾衣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叶惊歌也不着急,再次问道:“这位前辈,晚辈第一次来狂沙帝国,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听人说前辈见多识广,您可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狂沙详图。”
“不知道!”
叶惊歌微微一笑,摘下一旁一件乳白色的贴身女衣,上面绣着一株暗紫色的兰花。
墨兰,花开冬季,生长于灌木、溪谷,喜阴,像狂沙帝国这种一年四季遍地干燥的沙漠地带,根本不可能生长出这种花草。
“空谷有佳人,攸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叶惊歌低吟道,“前辈,不知道这株兰花您是从何处识得?”
老人微微一顿,抬头看了叶惊歌一眼,而后继续收拾衣物,口中淡淡道:“年纪大了,不记得了,年青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去别处问问吧!”
叶惊歌笑道:“无妨,前辈,这件衣服我买了,我很喜欢这种花。”
“嘻嘻,公子,你喜欢花去买花啊,买女人的衣服做什么,难道你想天天拿着这件衣服欣赏吗?”一旁的女子开口道。
叶惊歌皱眉道:“男人买女人的衣服很稀奇么?”
女人说道:“看公子年纪不大,想来不知道这些贴身女衣平时在你们男人眼里都是秽物,不堪入目,也只不过在行房时添加些情趣罢了。”
这片大陆,男贵女贱,更何况是女人所有的贴身衣物,常人碰都不敢碰,生怕沾染晦气。
叶惊歌反驳道:“这位大姐所说非理,男人也是人,和你们女人没什么区别,你们穿衣服,我们同样穿衣服,衣服之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在我看来不过是布料、手工不同罢了,老人家,这件衣服价格多少?”
老人没有抬头,口中淡淡道:“那件不卖!”
“嘻嘻,公子,你说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一样,这话可就错了,还有不一样的呢,就比如我们女人的月事,这可是你们男人最大的忌讳。”另一个女人说道。
叶惊歌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懂,但是,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何为众生,人器木草兽,既然平等,哪里有什么忌讳一说,不过是一些闲人自寻烦扰罢了。”
老人停下身来,转身看着叶惊歌问道:“在你眼里,女人是什么?”
叶惊歌不假思索道:“在小子眼中,女人只分两种,第一种是过客,无论你是温柔善良,美若天仙,亦或是面貌丑陋,心如蛇蝎,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人,没有性别之差,第二种便是身边人,母亲,妻子,姐妹,女儿,这些都是小子最为看重的,任何一人都休想招惹,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老人静待半晌,口中呢喃道:“过客?身边人?原来他一直将我当做一个过客,呵呵,一个过客哪有资格成为身边人。”
叶惊歌劝慰道:“前辈,人活一世,无非生或死,生不过一堆烂肉,死不过一黄土,百年时光,转眼即逝,过客也好,身边人也罢,过去的事物永远也无法收回,前辈何须太过在意过往,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他将你看作过客,还是你将他看作路人,都已经不重要了,唯有自尊,自爱,自怜,方能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中不失自身价值,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极其美好的事物,何不身披霞衣,出去走走,驱散心中的尘埃。”
老人驼下的脊背慢慢直起,微闭的双目闪出精芒,良久对一旁的两个女人说道:“今天店内歇业,明日你们再来吧!”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老太的古怪脾气,放下手中衣物,出了绣庄。
“年轻人,你要狂沙帝国的地图做什么,莫非是敌国的探子?”老人微微道。
叶惊歌笑道:“实不相瞒,晚辈来自天罡帝国,此次来到狂沙,只是为了寻找琉璃城,不过琉璃城距离此处甚远,狂沙帝国又是遍地黄沙,难以辨别方向,故此想要在您这里讨要一张绣图,还望前辈成全。”
老人摇头笑道:“不,我老婆子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心里清楚,你心中存有杀念,来这里只怕不止为了寻找琉璃城这么简单。”
“前辈……”
“罢了,你欲以何为和我没有关系,明日午间你再来吧!”老人摆手打断道。
叶惊歌躬身道:“多谢前辈成全,晚辈感激不尽,晚辈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这件衣服十个金币。”老人指着叶惊歌刚才询问的衣服,开口说道。
“呃,前辈,晚辈刚才只是……”
“怎么,这件衣服已经被你一个男人碰过了,我老婆子还怎么卖给其他女子?”老人双目一瞪,质问道,“更何况,你刚才可是询问过这件衣服的价格,现在还想赖账不成?”
叶惊歌无奈道:“好吧,晚辈买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