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歌的出现,既有些出人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天罡大帝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没有点破。
杨万青开口道:“陛下,如今澹台明月已经是元业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过去他们三人究竟何种关系,以后也再不能与大皇子再有接触,不然难免落人口舌,对皇室声誉有损。”
弘元业站在新娘子身前说道:“父皇,您不能听信大哥的一面之词,刚才您也看到了,明月对于嫁我一事毫无怨言,更何况明月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若是再与大哥有什么瓜葛,儿臣以后如何做人,恳请父皇明鉴。”
杨万青继续道:“陛下,眼下的阵仗您还看不出来吗?大皇子此次归来,将皇宫上下围得水泄不通,若只是因为一个澹台明月,老夫是不会相信的。”
天罡大帝淡然问道:“元庆,朕问你,你今次回来目的为何?你把整个皇宫围困,是要逼朕退位么?”
弘元庆郑重道:“儿臣从未想过要逼迫父皇让位,虽然过去因为明月的原因,儿臣对父皇有诸多怨言,不过儿臣却知道父皇有自己做事的道理,儿臣不敢忤逆。”
天罡大帝语气微冷道:“是么,你不敢忤逆朕?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朕还没有眼瞎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
弘元庆连叩三个响头,以平天罡大帝的怒火:“儿臣从未想过登上大帝的位子,过去也好,现在也罢,儿臣一心只想为帝国守护好边境,不容他国有一刻侵犯。此次回来,儿臣只想询问父皇,究竟要儿臣如何做,您才能收回成命,取消明月的婚约?”
天罡大帝淡淡道:“若是朕不同意呢?”
弘元庆深深吸气道:“若是父皇一意孤行,无论如何都要将明月嫁于元业,儿臣只好用自己的办法挽回明月。”
天罡大帝气极反笑道:“是吗?你想用什么办法,造反吗?”
弘元庆站起身,拔出腰中长剑,直指弘元业:“元业,为兄邀你生死一战,可敢?”
天罡大帝眉头一皱,弘元庆什么实力不用猜也都知道,不会超过元丹境九重,与归元境二重左右的弘元业生死一战,结果可想而知,这不是天罡大帝想看到的,否则他也不会将守卫全部扯去。
杨万青脸上嘲弄之色更浓,弘元业看了天罡大帝一眼,没有主动出去,虽然他也想早早处理了事,可是没有天罡大帝的允许,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天罡大帝心生嫌隙。
天罡大帝淡淡道:“元庆,你想靠这种方式威胁朕吗?”
弘元庆朗声道:“若是父皇不同意儿臣这一请求,儿臣只有行那下下之策,抢亲!”
“你说什么?”天罡大帝还未开口,杨万青有些忍不住道。
弘元庆道:“虽然父皇对儿臣毫无一丝父子之情,但您始终是天罡大帝,是元庆的父亲,元庆不会做出大不敬之事让天下人耻笑,不过儿臣也不能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于他人为妻,因此,儿臣唯有抢走明月,退守边关,再不过问朝堂之事,元业也就不用担心再有人抢夺他的储君之位了。”
“若要澹台明月无恙,不得造反,抢亲!”这便是叶惊歌先前字条上的原话。
也难怪紫衣觉得太过儿戏,古往今来,皇子抢亲,闻所未闻,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会发生在一位皇子身上。叶惊歌也正是抓到这一点,在所有人,特别是弘元业等人以为弘元庆起兵谋反之时,弘元庆偏偏没有这么做,这样算起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这看起来有些幼稚,但这恰恰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弘元庆在知道澹台明月嫁于弘元业之后,肯定心生怨恨,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未来他会不会走上谋反这条路,而叶惊歌想要浑水摸鱼,必须要借助弘元庆的力量,为了澹台明月以后能有一个安逸的生活,叶惊歌也不希望弘元庆因谋反罪名四处躲藏,或者被处以极刑,想来想去,只有抢亲最为合适。
抢亲之事可大可小,这就要看天罡大帝如何决断,正如叶惊歌先前所说,天罡大帝若要认为弘元庆造反,无论弘元庆如何辩解,也逃不过造反的事实,若是天罡大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谋反被定下罪责,弘元庆此次就不是谋反,与平常百姓一样,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天罡大帝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糟糕,淡淡道:“难道抢亲就不让天下人耻笑,你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弘元庆表情不变道:“儿臣只能如此,一切都是父皇逼迫的,父皇一直是儿臣的榜样,儿臣自幼听从父皇教诲,从未有半句怨言,儿臣为帝国做了多少,父皇心中有数,为何父皇从不考虑儿臣的感受,元业想要帝位,儿臣让于他便是,可他明明知道儿臣与明月两厢情悦,却在儿臣离都之际,向父皇提起婚约一事,这又是何道理?”
“儿臣此来,未伤城中一兵一卒,即便这戴宗信在城门之前对儿臣痛下杀手,儿臣也知道他是听命行事,父皇,这般做法,不知可否洗去儿臣谋反的嫌疑。”
天罡大帝眉头紧皱,戴宗信的事情他不清楚,更何况戴宗信身为天罡府侯爵,虽然手握天罡城外城兵权,却也没有理由跑去天罡城大门那里,天罡大帝将目光转向戴宗信,似在询问究竟。
戴宗信官服凌乱,官帽早被李擎天丢到别处,显得有些狼狈,看到天罡大帝威严的目光,有些惶恐,强自定了定神,下跪道:“陛下,微臣见大皇子率领大军攻进天罡城,唯恐大帝有任何闪失,便私自决定先拿下大皇子,交于大帝定夺。”
“哼,你确定只是拿下那般简单?”李擎天粗声粗气道。
“你的事情,朕稍后自有定夺。”天罡大帝淡淡扫了一眼戴宗信,令其遍体生寒,入置凛冬,随后看向杨万青,淡淡道,“杨老,元庆的做法似乎让你有些吃惊,难道杨老认为元庆此次是为谋反而来?”
杨万青淡笑道:“大帝说笑了,大皇子长年在外征战,身上难免存有不少血腥戾气,如今率领数万兵马围困皇宫,谁知道会像个孩子一样耍小性子,老夫确实有些始料未及。”
弘元庆既是天罡大帝亲子,又是天罡帝国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是坐实了抢亲一事,便与谋反划清了干系,日后不过被天罡大帝痛斥一顿,或者不再列入储君之选,却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杨万青以及弘元业顿觉措手不及,他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有的计划本该完美无缺才对。北部边境刚刚稳定,此时弘元业迎娶澹台明月,弘元庆若想回来闹事,必定无法带回太多兵马,戴宗信若是能够以谋反罪名斩杀弘元庆自然最好,不过弘元庆帅兵围困皇宫一事也应该坐实了谋反的罪责,可到了最后,谋反变成了抢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管天罡大帝会不会真正相信弘元庆的片面之词,总之弘元庆暂时不会被立即处死。
不过,即便天罡大帝知道了事情真相又能如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弘元业已经娶了澹台明月,若是弘元庆抢亲,同样是违抗旨意,同样是死,结局相同,只是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