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日。
傍晚。
开封府府衙。
有斥候驰马直到府衙门口,翻身下马后亮出令牌,然后向着府衙里面跑去。
四大汗国的兵马这时候多数都驻扎在开封府里,虽是不同的军营,但四个主帅却全部都住在府衙内。
这是真金的要求。
本来孛尔之等人是有些不愿的,倒不是担心留在府衙内就会被真金控制。
而是纯粹的互相瞧对方不顺眼。
真金不过是带着个老太监前来,再有就是乃颜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在这里,虽是元皇,但真没让孛尔之等人觉得有什么威胁。
如果不是他们大军现在都在元朝地境内,面对着宋国大军,而后勤补给还需要元朝不断支持,他们真能赶出挟持真金的事情来。
因为这绝对是天赐良机。
最后答应,是真金给他们说了其中利弊。
他以元皇身份让孛尔之等人暂且放下旧怨。
他举出许多宋军以少胜多的例子,以此说明一个道理,若是四大汗国大军不能同心协力,那很可能不是宋军对手。
孛尔之等人之前就算是对大宋禁军不太放在心上,听着真金说出这些话,显然也要掂量掂量。
真金是元皇,不可能捏造这种事。
因为他说的种种战例,最后都是他元军大败收场,这是很丢脸的事情。
其后真金又许以孛尔之等人私利,这便彻底让孛尔之等人打算暂时摒弃前嫌。
虽然仍自不给对方好脸色,但心里算是认同真金的说法。
不管以后怎么闹,先把宋军给打败再说。
当然,对于孛尔之等人而言,就是先把元朝的好处都给拿到手再说。
至于以后回到草原上,该怎么样,便还是怎么样。
总之这么多年下来,其实谁也没能够奈何谁。
赶到府衙的探子是从尉氏城赶回来的。
而暂且驻扎在尉氏城的先锋军是属于伊利汗国的麾下。
他到府衙以后直奔伊利汗国元帅乌克迸所在的地方。
乌克迸住在府衙的西院里。
他的年纪是四大汗国元帅里面最小的,但说威望,却当之无愧是最高的。
在那片草原上,年纪尚且才四十余岁的乌克迸被人称为“人魔”。
甚至在伊利汗国的邻国,乌克迸的名字有止婴儿夜啼的效果。
这点毫不夸张。
而这名头,纯粹是他用**裸的“人头”给积攒起来的。
草原的交锋里,败在乌克迸手下的军伍几无活口。
极少数幸存的也会被他带回去,生不如死。
据说乌克迸有吃人心脏的习惯,每顿都会以心脏下酒。
这斥候跑到乌克迸的门外后,跪倒在地上,“元帅”
门口两旁站着两个侍卫。
屋内乌克迸大马金刀坐在桌前,正在吃饭,左脸有狭长的蜈蚣大疤痕,额头刻有黑纹,甚是吓人。
旁边有两个美人作陪,倒是长得娇滴滴,水嫩嫩,给人以十成的美女野兽的强烈视觉冲击感。
乌克迸没自己动手,全靠两个美人喂食物。
仔细去看,可以发现两个美人脸色发白,正在轻轻颤抖。
桌上有一碟菜,是用来下火锅的,血淋淋的很是渗人。
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心,但两个美人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杀这人的时候,她们两就在旁边。
乌克迸带着她们去看的。
刚杀那人,乌克迸自己动手以刀将那无辜的百姓的心脏给挖了出来。
用手捏着,说,最新鲜的心脏最是下酒。
饶是这两个出自青楼的美人以前见过些残忍场面,也被这幕给吓得到 biquxx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在乌克迸面前,自是颤颤惊惊。
而看起来,乌克迸似乎是极为享受这种被人惧怕的感觉的。
他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狰狞,抬头看向屋外,轻描淡写的语气,“什么事”
好似有那么丁点儿的不耐烦。
仅仅是这,便吓得屋外斥候一哆嗦,随即连道“宋军还驻扎在长葛县内,没有要继续南撤的打算。”
“哦”
乌克迸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这简单的动作,牵动他左脸上的伤痕,让那条狰狞蜈蚣好似瞬间活了过来。
在他左边坐着的美人脸色更白几分,身体更是瘫软如泥。
好在她“经验丰富”,连忙倒在乌克迸怀中,掩饰过去。
“本帅知道了。”
随即乌克迸对着外面挥了挥手,“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元皇吧”
斥候慢慢站起身来,门口亲兵领命,准备离去。
“算了,还是本帅自己去吧”
乌克迸却又忽的改变主意,猛地起身,又对两个美人儿说“在这里等着本帅回来,嘿嘿”
他看着两个美人的眼神,竟和看那碟心脏的眼神差不多。
两个美人都连点头。
乌克迸走出屋,嘴里也不知道是嘀咕了句什么,然后带着两亲兵往真金所住的院子走去。
真金住的院子在最里面,是以前这开封府府尹住的院子。
除去他,还有孔元洲也住在里头。
没有守卫在外边守着,自然也就无需什么礼数。
乌克迸直走到院子里,才对着里面喊道“元皇,乌克迸前来求见。”
真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原来是乌克迸元帅,进来吧”
乌克迸走进屋去,见真金和孔元洲都坐在椅子上,而孔元洲坐的竟然是主位,这让他微愣。
但他到底对这边的礼节不是特别关注,也没太往心里去,对真金道“元皇,宋军好像打算呆在长葛县不走了。”
“他们竟然还没有走吗”
真金意外道。
随即又说“如此说来他们已经在长葛县驻扎两日有余的时间,难道是打算在这区区长葛县抵挡我们的大军”
嘀咕完才对乌克迸笑道“有劳乌克迸元帅了,朕知晓了。”
“那乌克迸就先离去了。”
乌克迸对着真金施礼,等真金点头,便向着外面走去。
这明明是派个亲兵来禀报就可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放下碗筷自己亲自跑过来。
真金暂且还没想这么多,只偏头问孔元洲道“老祖宗以为宋军这是何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