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贵军总都统巴统率军盘踞于虢州。
泸州守备军盘踞于商州,镇守上洛、洛南两城。
其余蜀中军区内嘉定、成都两府守备军,以及天伤、天猛、天哭、天巧、天暴五支禁军,则是几近全部驻扎在蓝关关隘内。
大宋禁军可谓已经在京兆府路境内和元军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在刘诸温的信差赶往蓝关的途中,长沙,赵洞庭也是收到文起、张红伟等人占据宿迁、沭阳的捷报。
其后紧接着又收到石开济率军拿下蓝关的消息。
这自是让赵洞庭颇为振奋的事情。
虽然直到现在大宋禁军都未消灭掉多少元军主力,但占据的地盘已经不算少。
在看过捷报后,他当即让张庭恩将文天祥、张珏以及陆秀夫、王文富还有赵与珞、陈文龙等各省正副令召到了御书房内。
虽然此时距离完全解决洪涝灾害尚且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关于覆灭元朝的战事仍然是大宋的重中之重。
这毕竟是赵洞庭拿大宋的国运在赌。
要是攻元大元最终不利,那大宋也必然伤筋动骨。
很可能在数年之内,都没法再对元朝发动大战。
赵洞庭自是不愿去等待那么长的时间,因为数年的时间,足以形成诸多变数。
等文天祥、陆秀夫等人到御书房以后,赵洞庭将捷报递给他们看。
文天祥等人都是为之欣喜不已。
赵洞庭微笑着道:“眼下我朝将士在元朝境内连战连捷,取得的胜果尚且超过朕的预期,或许和元朝之间的斗争并无需如我们想象那般的耗费很长的时间。”
陆秀夫闻言当即拱手,道:“皇上,这是天佑我大宋啊”
赵洞庭轻轻点头,虽然心里压根不觉得这个老天爷有什么太大关系,但自然也不会为这点事去和陆秀夫探讨个分晓出来。
他只又道:“不过虽然我朝将士在前线所向披靡,但此时却也是存在许多需要朝廷帮助他们解决的麻烦的。
想来诸位爱卿都应该看到,石开济、岳鹏、苏泉荡等帅都在奏报中奏问该如何处置那些降卒。
至今,被咱们俘虏的元军已经多达数万之众,这已经不是前线大军能够负担得起的了。
纵是他们中间有许多人都在经过劝说后决意投诚,但短时间内朕却也不愿意让他们上沙场厮杀。
只总也不能将他们就此放回去,不知诸位爱卿心中可有什么应对良策”
文天祥等人闻言都是沉吟起来。
他们之前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仓促。
这才开战这么短的时间,前线降卒就已经达到数万之众。
突然要解决这样的事情,显然有点儿为难。
直过去半晌,文天祥才揖礼说道:“皇上,臣以为咱们可以以数种途径安排这些降卒。
其一者,降卒中老弱病残者,咱们在经过教化后,给予他们盘缠,就地释放他们回家。
其二者,降卒中主动投诚者,他们相对来说对元皇室并不那么忠臣,臣以为可以继续延用他们,布置在我朝根据地内各城,和我朝将士共同守城。
这样做,既可以节省我朝兵力,还可以严防我朝根据地境内发生乱民、乱兵之事。
其三者,便是那些被破投降的降卒,他们仍有可能倒戈,所以臣建议将他们押送到京西南路、淮南西路等地,对其进行劳教改造待得大战结束以后,再决定他们的去向也不迟。”
赵洞庭闻言,眼中不禁是露出极为惊讶之色来。
因为他并没有想到文天祥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这甚至比他还要想得全面。
看来,如文天祥这样的老将,也在不断的进步着。
他们的思维越来越新潮,不再局限于以前的那些旧俗了。
稍作思量后,赵洞庭道:“军机令的这些方法当真是极为不错了。
特别是前两者的处置办法,可谓是妙计。
只第三者,朕尚且有些疑虑。
时下我大宋各根据地内,占比最多的怕就是那些被迫投降的士卒,他们的数量是个颇为惊人的数字,要是将他们押送到我朝境内,必将是耗时耗力的事情。
甚至朕以为,前线大军中现在可能都难以抽调出这么多人来,元皇真金可是已经调遣大军赶赴前线了,这种时刻下,很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文天祥微愣,“那皇上的意思是”赵洞庭道:“朕倒是主张将这些降卒就留在根据地内,就让他们在根据地内进行劳教改造,帮助百姓们开垦荒田等等。
只需派遣为数不多的守备军将士看守他们,待得大战起,兵力紧张时,再将他们押回到各城牢狱、军营中去便是。”
说着看向张珏,“张副军机令你如何看”
张珏微微皱眉道:“臣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若是将这么多降卒都留在前线根据地,咱们粮草补给的压力怕是”眼下荆湖南路洪灾才刚刚过去,境内流离失所的灾民不计其数。
张珏对后勤粮草补给的担忧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大宋的粮草已经颇有些拮据了。
赵洞庭并不是遗忘了这个问题,闻言轻轻叹息,道:“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得将这个难关给扛过去等以后根据地内的民生也得到改善,那便什么都好了。”
文天祥、张珏等人闻言,便不再说话。
赵洞庭说要扛,那当然得扛。
大宋能够从濒临灭亡之境再度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们也相信,没有大宋扛不过去的难关。
不过是可能会缺粮而已,这和大宋以前数次面临数国围攻的困境比起来,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这事大概算是这么定下来。
赵洞庭接着又看向陈文龙,道:“陈副国务令,怕是还得劳你再出趟皇城。”
陈文龙现在都是御用的“救急大使”了,不管是以前出使大理、西夏,还是修建长沙皇宫,再到后来广南西路清查温党,都是他亲自出马。
现在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笑称,说陈副国务令是朝廷及时雨,是皇上身边的一块金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而这其实是和陈文龙的能力有关系的。
他最是沉稳,办事滴水不漏,有条不紊。
什么事交给他办,赵洞庭都能够放心。
听着赵洞庭的话,陈文龙当即上前两步,揖礼道:“请皇上示下。”
赵洞庭道:“虽然我朝大军已经拿下许多根据地,且留下将士驻扎,但其城内终究还是处于没有官吏治理的状态。
以后那些降卒要派往各地开垦荒田,少不得当地府衙的配合。
所以朕想让你前往前线,重整府衙。
朕,会让吏部左侍郎,以及兵部、水利部和农业部的右侍郎随同你去。
根据地内百废待兴,最先要做的,就是重建府衙,保障民生。”
陈文龙并没有多说,直接道:“臣领旨。”
赵洞庭知道他不会拒绝,有些歉疚又道:“这趟定然得辛劳陈副国务令你了。”
陈文龙现在的岁数并不年轻了,其实他也不愿意再让他这样的老臣长途奔波。
但是,除去陈文龙,却也不知道该派谁去才好。
诸如钟健、希逸那些青壮派官员,终究还是没有跻身到各省正副令这个级别。
而去前线建立府衙,却又非得这样级别的大员去坐镇不可。
直到准备离开御书房的时候,陈文龙才问赵洞庭,“皇上,那根据地内那些府衙内的官员们”赵洞庭轻笑道:“朕既然已经派遣吏部左侍郎陪同你去,那你们两人商量着办吧朕会着令军情处配合你们,若是那些降臣中有能力不俗却亲民爱民者,让其延任旧职,甚至提拔也不是不可以。
其余的,便由副国务令你吏部左侍郎从民间挑选、亦或是从国内抽调,州府级别以下的官员,副国务令你无需向朕请示。”
“是。”
陈文龙轻轻点头,这才向着御书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