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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仅自己可见的事物

    新建的屋子暂时还不能住人,叶玄也不在意,折返回棺椁空间里,从空余的芥子环里,摸出了五六个巴掌大的法宝囊,掼在地上。

    这些法宝囊得自五圣门的三个贼匪,有些是他们抢掠得来。

    反正他们已经毙命,东西自然就归了叶玄。

    他随意拿来一个法宝囊,伸手进入其中翻找一阵,摸出了一些炼器材料、一道请柬、一颗宝珠、一把丹药、符咒若干、三套碎裂符甲上拆解下来的符牌。

    精元丹有三十余颗,另还有八十多颗辟谷丹、百多颗血肉丹及零碎的恢复伤势,补充真气的丹药。

    那颗宝珠是一门九品中位的法宝,唤做‘风火珠’。

    此珠内蕴一缕风火煞,经主人催动,可以生成种种变化,放出煞气化为薄纱可比庇护自身,亦能化作刀枪剑戟,斩杀敌人。

    可攻可守。

    当时贼子用这珠子演化六缕刀光袭杀胖虎,被哼哈将以烈火飞刀阻止。

    这珠子品佚虽低,但效用不错,叶玄自用不着,便充入公库,留作赏赐麾下之用。

    那堆炼器材料也值个三五十枚精元丹,他先将之放在一边,把三套残损符甲上,还能用的符牌统统拆下来。

    他拿出自己预备的那些符牌,按照丁丑女将化身的符甲排列顺序,试着拼凑了一番,倒勉强能拼凑成丁丑女将披在身上的符甲。

    丁丑女将化身的主体骨架,已经雕琢得七七八八。

    有这套符甲加持,进度还能更快一点,叶玄准备明天就把这化身正式炼制出来。

    那一小堆符咒叶玄随意翻了翻,见无甚稀奇,准备分发给钻地鸟僮,让它们留作防身之用。

    接着,他翻开那道请柬查看。

    是‘炼罡大蘸’的请柬,五圣门着三贼送给一个叫做‘黄风山人’的势力首领,请柬皆是手写,言辞颇显恭敬。

    他随意看了两眼,便将之收起,接着翻捡其他的法宝囊。

    之后五个法宝囊全部翻完,拢共凑集了一百二十余颗精元丹、二百余辟谷丹、五百余血肉丹,以及一些疗伤回气的丹丸、药草。

    叶玄把这批丹药收拢进自己腰包,如此一来,自己身上储蓄增加到三百余精元丹,若把那些辟谷丹、血肉丹也都算上,勉强能到四百精元丹。

    除了这些丹药,另外有些炼器材料。

    炼制‘寒螭雷转剑’需要三十六样副材料,叶玄本身有五样,又从这一堆零碎里找到了七样,剩余的其他不怎么珍稀的材料他就收拢到杂物法宝囊里,准备以后拿到集市上去卖掉。

    略略估算,这些材料都卖出去,便是一百多精元丹的进项。

    三个贼匪,只有一人拥有风火珠这门九品法宝。

    另外两人里,一者能放出游魂巡逻的法宝葫芦,因着游魂被斩杀,葫芦也跟着毁碎,成了废物;

    矮树墩则干脆没有法宝,只给叶玄贡献了一道‘土遁令’。

    从法宝囊里,叶玄还找到一枚辟地神行符。

    这符咒形如微缩的扁舟,投入真气也即化为舟船将人包裹,辟地神行,一日千里,虽比不上五行遁光,更不及飞行法宝,但总比徒步行走要快许多倍。

    此符还能使用百多次。

    叶玄捏着土遁令与辟地神行符,沉吟一阵,决定把土遁令这道遁光之宝留给罗大石,辟地神行符则交给哼哈将。

    六个法宝囊里,除却这些要紧的东西,还有些肉干、粮食,他也一并收入自己专门盛放粮食的法宝囊中。

    此前专去集市上,买了两个芥子环,因着自己的几个法宝囊空间不够用,如今一下子又有六个法宝囊入手,手里顿时就松快起来。

    也给猪刚鬣、云斋、巫空各配一个法宝囊,让他们随意使用。

    把杂物整理好,叶玄走出棺椁空间。

    他如今已甚少在这鬼首阴棺里休息,大黑马这些日子跟着平安居民厮混,也长了不少本领,修出了一点木性灵光,也不用再寄住于鬼首阴棺里。

    叶玄服食下一颗扶正丹,打了一个多时辰的拳法,熬炼筋骨,提升修为,之后才稍感困倦,转去休息。

    时下平安居内,万籁俱寂。

    钻地鸟僮隐在土洞里,观察着周遭动静。

    平安居民亦组成了值夜队伍,轮番巡逻领地。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睡梦中的叶玄忽听到一阵轰响声,他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他走出临时搭建的木屋,抬眼便见十层殿堂再度浮现于高空,九大手印密密麻麻轰在殿堂溢发的魔气上,将魔气所化的种种外相全部震碎,无有遗漏。

    魔潮降临之时,十层殿堂与九大手印影踪全无。

    魔潮一止,它们当夜就在高空显现。

    手印轰打魔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平安居,但平安居民们一切如常,睡觉的睡觉,巡逻的巡逻。

    只有云斋听到动静,从水面浮出神躯,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景象,满面震骇,但低头时神色已经一片茫然,在这俯仰之间,的一部分记忆已被诡秘存在洗去,只留空白。

    头顶悬着的诡秘于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

    与叶玄见礼,打过招呼后,便被叶玄赶去水底修炼。

    叶玄无心与攀谈什么,心头微凉,有种孤独茫然的感觉在心底不断打着旋儿。

    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景象,自己却看得分明,记忆深刻。

    就连云斋也不过稍稍感应到这景象,记忆便被完全洗去如今可已经是一尊正八品的神明!

    尤其是,每当我想要深入探究这景象,模仿手印时,总会有诡秘存在暗中阻挠,使我与手印若即若离……

    孟姜乃是古神转世,也许她会感应到什么?

    至少会比云斋稍强一些。

    叶玄思忖着就往孟姜的篱笆院走去,两只鹿儿就在她院子一角蜷腿休息,感应到叶玄靠近,都仰起头,湿润的眼睛在黑夜里紧盯着他。

    他在门口稍稍停留。

    手印击碎魔气的声音不可谓不大,孟姜不该听不到这动静。

    她怎么还能睡得这么死,竟也不出来查看一番?

    还是说她其实根本就未感应到外界天空中的变化?

    这时,木屋里响起孟姜稍显慵懒的声音:“道兄,这么晚了,在孟姜门口溜达什么?”

    说话间,木屋门已轻轻推开。

    孟姜穿着米色衣裙,披着一件灰氅,从内里走出。

    她脚踩素色绣鞋,未穿袜子,显出在雪白的脚背,以及脚背上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

    “道兄,你在看什么?”孟姜看着低头愣神的叶玄,微微收步,双脚被衣裙下摆遮住,似嗔似怪道。

    叶玄被她声音唤醒,一抬头即对上孟姜那双明亮的双眼,心神更乱,连连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怕孟姜继续调侃自己,跟着就转移了话题:“孟姑娘,可曾觉得今晚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说着,他仰头看向苍穹。

    殿堂与手印仍争斗不休。

    孟姜见他这般反应,也跟着望向半空,眼瞳渐渐转深,看了半晌,晃了晃脖颈:“孟姜未感应到与往常哪里有不一样。

    道兄刚经历了一场魔潮,是不是心神过于紧张,思虑过甚了?”

    连孟姜都未见到天空中的景象!

    怎么会如此?

    云斋先前还能稍稍感应,孟姜怎会连云斋都不如?

    叶玄心中更冷,勉强应了孟姜几句,便与她拱手道别:“叨扰了。”

    孟姜看他神色不对,但他又不肯与自己细说因由,因此稍稍犹豫,道:“苦地诡秘诸多,但有时沾染诡秘,并非坏事。

    亦可看作是一种资源。

    道兄把黄泉心经总纲修至第二重境,便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沾因果,大多诡秘就拿你没了办法。

    即便是道兄如今的境界,亦能屏退改易些许因果。”

    “多谢孟姑娘了。”孟姜所言,倒是为叶玄提供了一个思路,他再度向孟姑娘拱手相谢,对方看他脸色稍稍转好,点了点头,自转回房中休息。

    叶玄站在空地上,仰头看天。

    天上的殿堂与手印还在互相争斗,没个结果。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诡异的景象,思维却全不在此。

    他脑海里想的是,为何自己与岳云斋皆能感应到殿堂与手印的存在,虽然云斋之后就被诡秘存在洗去记忆,但毕竟也是感应到了些许。

    而本身为古神转世的孟姜,却看不到天穹上的景象?

    他思虑一转,就隐约想到答案。

    云斋是他亲自授予权柄的神明,而他本身更握有序列顶格的龙鸟印玺。

    孟姜没有这些。

    这是自己和岳云斋与孟姜的区别。

    也是与平安居其他生灵的最大区别。

    但玄冥是冥土本身意志催化出的神灵,孟姜是玄冥转世,可以说她生来就具备一部分冥土的意志。

    不说苦地其他地域发生的事情,她限于自身实力未复无法感知。

    仅只是平安居上空这么近的距离中,发生这般诡异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一无所觉?

    除非自己眼中所见,本就是一场虚妄。

    抑或是隐于幕后的存在,只指定了自己,能够完整看到这殿堂与手印,在不断地暗示自己什么。

    诚如孟姜所言。

    这是一次机缘,亦隐藏有莫大凶险。

    但事到临头,怎能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