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爱军刚才与几个编辑一起在编辑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一碗牛肉烩面,便宜实惠又省事,他用竹签剔着牙缝,接着陈充实的话说:“我最喜欢十月,秋高气爽,瓜果飘香。”
吴忧自称“贫下中农”,他听了两个被自己称为“资本家”的话,悻悻地说:“我没有你们那么雅致,我最喜欢的是二月,二月一般二十八天,最多二十九天就能领一个月的工资。”
崔大林手里翻着报纸,也凑热闹对吴忧说:“我觉得你平时最有经济头脑,要是照你那样说,我最喜欢夏天,没钱买衣服穿也不会挨冻。”
吴忧找到了同盟军,乐呵呵地接着崔大林的话说:“讲得很好,要是照你这样说,我也喜欢冬天,真正到没饭吃的时候还可以喝点西北风。”
陈充实有些看不起“贫下中农”,对吴忧说:“你说你俗不俗,一讲话就是喂嘴巴、填肚子,就不能养成一些高雅的习惯。”
吴忧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高雅习惯,只有庸俗爱好,第一是吃,第二是喝,但是不喜欢、也没有资本像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吃吃喝喝。”
费爱军不赞同吴忧的“阶级成分”划分,他说自己在北京一无住房,二无汽车,三无女友,只能算是“城市贫民”,称不上是“资本家”。他的生活习惯与陈充实有些相似,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也与陈充实接近,他对自己的“盟友”陈充实说:“你要体谅吴忧同学的难处,他家里最近准备盖房子,为了给父母多寄点钱,已经三天没有吃肉了,现在看见猪毛做的鞋刷子就流口水。”
“陈充实同学根本不知道给父母寄钱是什么感受,二十六七岁了,联结母体的脐带还没有断,大小事赙都要给妈妈打电话请示。”吴忧一本正经地对费爱军说,“他谈恋爱以后,像有些人讲的,工资月月光,女友面如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想亲娘。给家里一打电话就说,妈,您再给我汇点钱过来吧,别让俺爸知道。这正像有些人讲的,现在有的年轻人喜欢啃排骨,有的年轻人喜欢啃父母。”
陈充实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说他“啃老”、“拼爹”,他红着脸反驳吴忧说:“我从来不把家里有钱看成是什么好事,优越的家庭条件像是一对翅膀,装在老虎身上叫如虎添翼,装在老鼠身上那叫蝙蝠。我不想有虎威,也不想成鼠目,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承认我是月光族,也同意有些人的观点,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省吃俭用,攒钱看病------”
“对,今天有钱今天醉,明天没钱喝凉水。”费爱军声援陈充实。
“我这个人原则上不依赖父母,不然早就在老家子继父业当老板了。我想自己在外边独闯一片天地,只是现在还没有到积累资金的时候。”陈充实对同意自己说法的费爱军点点头以示感谢,接着对吴忧说,“你也不要总是以为老子的钱就可以随便使用,现在不仅是‘老子’,连‘孔子’、‘孟子’的钱让你使用都是有条件的。我知道,你目前还不能理解这一点,总以为别人的钱花着痛快,上次我们一起在超市碰到的那个大包购物的胖大妈,身上披金挂银,付款一掷千金,你当时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钻进她肚子里再投一次胎。”
“你还搞什么资金积累,回老家去把自己名下的那两套房子卖了,在北京一辈子的生活费都有了。我对身上披金挂银的有钱女人也不是羡慕,只是好奇而已。”吴忧酸酸地说。
“我名下的房子并不属于我个人所有,我以前曾经向老爸提出过,把老家的房子卖掉,在北京买个两室一厅的小单元,他听了我的话,脑袋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他不听我的,我也不听他的,想让我回家继承家族的产业,当赚钱机器,我偏不同意!”
“你的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与你吹的灯吧!”吴忧有点幸灾乐祸。
“吹就吹了呗,北京美女真不少,吹了一个咱再找,我这个人心胸开阔,里边能装下很多个女人。”
陈充实不以为然地说。
“前几天还处得好好的,怎么又吹了,你们才相处了几个月?”崔大林问陈充实。
“已经谈了将近半年,我们是头一年的隆冬热恋,第二年的春天冷战,反季节的爱情之果还没有成熟就干瘪了。按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有个在家电公司当销售经理的老乡,他是情书满天飞,见妞就想追,换女朋友的速度与川剧的变脸差不多,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几个星期还能与人家保持联系,就算是‘老夫老妻’了。”
“不过,你刚谈不久又吹掉的这个女朋友长得确实漂亮,西施见了能惭愧得投江,貂蝉见了会妒忌得跳崖,我看出来你对她非常上心,两个人一块出去不是揽着腰就是勾着肩,像是还没有做分离手术的连体婴儿。”崔大林又笑着对陈充实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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