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即将关上之后,谢盛堂有点晕乎乎的。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自己离开垂拱殿,便让人去办理诸事,顺便要确保赵十九那个目盲妹妹的安全和生活,自己的想法是若她愿意,将她送入大内云韶府。
凭她的琴艺,足以衣食无忧。
只不过派去的人带回来个让谢盛堂无言以对的消息:这位目盲琴师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谢盛堂有些茫然,然后有些吃惊。
这么巧?
赵十九刚死在盐官镇周家庄,这边他的妹妹就消失了……
知晓赵十九之死的人只有两人。
自己和李凤梧。
赵二十一也是知晓的,但赵二十一根本没时间做这些事就死在了自己手下。
那么赵十九妹妹的去向只有一个可能:李凤梧处!
想起今日在盐官镇,自始至终都没见到李巨鹿,想必是这个黑炭头先一步回到临安,将这位目盲琴师带走了。
想到这谢盛堂深呼吸了一口气。
赵十九或者也和赵二十一一般,临死前请求李巨鹿照料他妹妹罢。
如此说来,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李凤梧这小子有的是钱,照顾以为目盲琴师貌似不难……话说,就怕这小子对这位目盲琴师生出龌蹉之心啊。
转念一想,赵十九那尊荣,他妹妹估计也没多少姿色。
罢了。
进入云韶府也不见得是她的幸福,目盲,就算有自己照拂一二,也少不得要受人欺负,毕竟云韶府那块并不是自己所管,而是右都知的职权。
云韶府,就是明朝设置的教坊司前身,负责皇家歌舞器乐。
只不过如今属于内侍省,明朝的教坊司属于礼部。
……
……
邓王府上,今夜有两位贵客。
张杓,钱象祖。
张杓自然代表自己,而钱象祖却代表着钱家,毕竟要避嫌,钱端礼没有什么事情,也不好经常让女婿府上跑。
毕竟是东府的副相,跑得勤了,总会给人留下话柄。
赵愭郁闷的饮了一杯酒,说道:“张侍郎,你这计划是不是有什么漏洞,被老三看出来了?”
张杓也饮了一杯,沉默了一阵才道:“应该不是,你说谢盛堂早上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估计这件事和谢盛堂有关系。”
赵愭自以为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谢盛堂制止了那三十个金人细作高手?”
张杓点头,“很有可能。”
“可是我们提前布置,都没查到金人细作的下落,谢盛堂怎么知晓的?”
张杓放下酒杯,没有解释。
主要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钱象祖一见情形不对,慌忙圆场道:“我们查不到,谢盛堂能查到,只能说明恭王殿下一直防备着我们,却没防备着谢盛堂。”
赵愭恍然,并没有察觉张杓的异状,点头,“难怪如此。”
张杓默不作声,总觉得这一次观潮,李凤梧老实得有点过分了,唯一有点异常的就是李巨鹿消失了一夜,而且据临安眼线的消息,李巨鹿今日在临安城出现过。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赵愭却没有深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杓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又吃了口小菜,慢条斯理的道:“等!”
若是寻常人敢如此,赵愭早就怒了。
但对张杓,他不会。
张杓有大才,就算自己一怒之下将他踢出阵营,以他的才能,分分钟就被赵惇拉了过去。
二十几岁便担任从三品的刑部侍郎,历史有几个?
“等着李凤梧和柳子承狗咬狗,等着柳相正和李凤梧正面交锋,咱们看戏就好,或者也可加一两把火,只是现在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柳子承的接待副使,是一位钱家人推荐的,柳相正和皇甫坦恐怕事后会谏言赵惇,对钱家下手,所以要小心着些。”
钱象祖深以为然,“我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
张杓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钱参知必然有他的想法,所以也不用过多担心。”
赵愭阴霾一扫而空,哈哈大笑,“此次老三偷鸡不成,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在恼羞成怒!”
赵惇当然恼羞成怒。
不过被人人压得不敢发作,无他,大宋母老虎李凤娘在身边,想发作也不敢。
如今的恭王府,李凤娘已经参与到各种大事中。
这似乎要从那夜被瓦子筑义平庄的人调戏之后说起,从那自后,李凤娘便开始对赵惇的行为指手画脚,当然,赵惇也乐在其中。
听李承祖说三十个金人细作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现场又发现另外一座没有身份的尸体后,李凤娘冷哼了一声,“不用想,那具尸体是谢盛堂身边的那个镰子。”
赵惇点头,“王妃所说极是。”
在座的柳子承、柳相正心中苦笑,咱们的主子被一个女人掌控了啊。
皇甫坦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李凤娘地位越高,和李家交好的自己,只会得到越多的好处。
李凤娘看了一眼赵惇,不知道为何,当初最喜欢赵惇的一点,逆来顺受,今日反而有点不爽,但没表现出来,又对姜庆道:“秀州那个县衙的李家庶子你去解决了没?”
姜庆有些尴尬,阴测测的说道:“赶到的时候,听说那人被县尉邀请出去赏菊,却误入深山,被一头大虫给拖了去。”
今时的大宋,山野之间确有不少大虫,也就是华南虎。
李凤娘蹙眉,“尸体呢?”
“尸体肯定没了,但是有大把人证。”
李凤娘这才放心,浑然没注意到姜庆额头上出了一抹细汗,你妹啊,哪有大把人证,只有一个县尉和一个捕快看见。
自己总不能真去山里找尸体吧,万一遇见大虫,那可不好办。
除非李巨鹿那种猛人,遇见大虫单挑才有五五开的可能,自己这本事遇见大虫,恐怕还真的只有落荒而逃。
李凤娘长出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便可不用担心,谢盛堂杀了他身边的镰子,显然也不想此事闹大,不过夫君你今后恐怕要被官家冷落一段时间了。”
赵惇嘿嘿笑了笑,不以为意。
李凤娘这才看向柳相正父子,“接下来就看柳卿公子和李凤梧斗法了。”
柳子承苦笑,自己一个副使和正使斗,压力山大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