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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得了便宜卖卖乖

    看着官家犹豫,李凤梧这个原本不该在朝堂发声的人行礼,“陛下,微臣惶恐。”

    赵昚闻言心中一喜,李凤梧要给自己和找借口下了么。

    说句心里话,如今这节骨眼上,赵昚是真不想罢了张浚的枢密使,宋金和谈陷入僵局,金人要求太过分,若是不退步,这就是逼自己继续再战。

    可如今大宋满堂文武,除了张浚还有谁够资格坐在枢密使这个位置?

    虞允文?

    赵昚心中郁闷的摇摇头,虞允文是位好臣子,但才华不及张浚,他任枢密使难以服众西府,却如今正在经略四川,着实不能轻易调动。

    我赵昚朝内无人啊……想到此处,赵昚忽然好羡慕德寿宫的父皇赵构。

    我若能有个岳飞,或者韩世忠,或者宗泽……

    嗯了声问道:“承事郎何事惶恐?”

    李凤梧沉声道:“因臣之孟浪行事,致使被小人趁机构陷于绝境,枢相以大义秉身,昭显正义于朝堂,虽然快哉了我辈读书人,但若因此微臣之事受到惩罚,微臣恐将一生难安,所以臣请陛下明辨,今日之事,非枢相之责,实乃微臣之过,请陛下惩罚。”

    赵昚乐了,好家伙,你爷孙俩争着为对方背锅,倒是叫人好生感动。

    李凤梧这小子真不错。

    圆滑,事故,有才华,还有情有义,你说这样的人我赵昚为什么不能重用,这样的人我赵昚为什么要处罚于他,我还盼着他成为我赵昚朝内的范仲淹呐!

    于是心情甚好,笑着没有说话。

    满堂文武顿时对这个承事郎刮目相看,好你个李凤梧,明知道官家不会再惩罚你了,此刻就算你来请罪,官家反而不会觉得这件事真是你的错,只会觉得你这人懂理晓义。

    狗|日的倒晓得得了便宜卖卖乖。

    张杓心中更是恨意滋生……李凤梧,你是真要踩着我父亲的尸身前进么!

    但此时汤思退却倏然惊醒。

    哎哟我去,李凤梧这货要是出来顶罪了,那岂非让张浚逃过一劫,这怎么可能,自己今日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不就是为了让张浚实现他昨日的君子之约么,岂能让李凤梧胡搅了去。

    再不犹豫,说道:“臣以为,承事郎虽然有责,但其是被构陷,且已受了一年罚薪的惩罚,焉能让受害之人再受惩罚。”

    赵昚嗯了声,没有说话。

    张浚赞赏的看着一脸失望的李凤梧,好孩子,你的心思叔公懂,你真不是为了在官家心中树个形象而揽责,你是怕我因此罢相。

    可你也说过,短期内无法北上,那么眷恋这个位置有什么意思呢。

    且自己不能小人,违背和汤思退的君子之约。

    虽然汤思退是否是君子需要斟酌,但自己不能辜枉立身之本。

    “臣年事已迈,且有朝堂失仪,请陛下惩罚。”张浚态度愈发坚定。

    赵昚暗叹一声,罢了罢了,挥挥手,意兴阑珊的道:“容朕思考一二,诸卿还有事否?”张浚的枢密使是坐不下去了,自己得思考下谁来接任。

    汤思退你筹谋如此,我赵昚便不如你意,走了个张浚,我再找个人来掣肘你,我倒要看看,你汤思退还能否如秦桧一般专权朝政。

    这话一出口,众臣心里顿时波澜起伏。

    这事基本定了!

    西府诸官心中一片沉重,东府三省一片雀跃。

    张杓心中则苦涩不已,父亲才除枢密使短短时间,竟然就因为李凤梧致使,想到此处,张杓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身影。

    李凤梧,你真是该死!

    汤思退听得此言,退回了东府首列,心中大石落下。

    而邓王赵愭和恭王赵惇此时则紧张到了极点,李凤梧殴打陈伸一案落幕,张浚请辞一事基本落幕,接下来则是立储!

    关键的立储。

    这件事一旦被提及,那么赵愭和赵惇两人的地位将拉开天翻地覆的差距。

    不过到了此刻,两人的心情已经又有所改变。

    立储一事被放在张浚辞相的事情后面,这让赵愭有点郁闷,张浚不辞相提出立储和辞相提出立储,说话的分量差了不要太多。

    因此赵愭已不如先前的紧张兴奋,而赵惇也不如先前的紧张郁闷。

    除了这两位皇子,在官场爬摸滚打几十年的中枢重臣和黄紫公卿们,也从张枢相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接下来就是立储啊!

    赵昚却不如先前那般不爽,此时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又开口问道:“众卿还有事么?”

    张浚如果聪明,绝对不会再提立储的事。

    至于汤思退么,他从来就不笨。

    毕竟是当了三十年太子又当了一年多天子的人,对人心的把握远非赵愭和赵惇可以比拟,此刻竟然完全将朝堂局势掌控在手中。

    和赵昚预料的一样。

    张浚退回西府行列,李凤梧退到殿末,汤思退紧紧抱着朝笏,低头不看天子。

    一时间整个朝堂鸦寂无声。

    两位相公,没有任何人提出哪怕任何关于立储的一丁点事情,比如给赵愭加封个只有太子殿下才能拥有的头衔等等……

    没有,屁事都没有。

    根本不谈立储!

    赵昚心情大好,看了一眼谢盛堂。

    谢盛堂心里暗暗摸了一把冷汗,万幸万幸,两位相公都是明理人。

    张浚致仕之后,要想保住他儿子张杓和张拭,甚至也为了李凤梧,就必须给官家这个颜面,今日不能提,甚至今后也不能提立储之事。

    汤思退要想官家今后对他宠纵一些,那么也不能提立储。

    至少今日不能,今年不能!

    这是相公们的聪明之处,该和官家对着干的时候绝对不能怂,但不该和官家对着干的时候那也是要绝对不能放肆。

    因此谢盛堂在接道官家眼神后,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立即高声宣道:“无事退朝!”

    这下顿时出乎大多人意料。

    今日的朝会这就完了?说好的立储呢,怎么连点影子都没有,张浚不说情有可原,可汤思退为什么也不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赵愭和赵惇,两人瞬间懵逼。

    前者失落、震惊、惶恐。

    后者震惊、庆幸、窃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