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我是有心去争一下一甲状元的,到时候万一考中了,你这个尚书大人可千万别想着抢婿,我还不屑于你家东篱院那个姑娘。
魏杞怒极反笑,恰好朱唤儿泡了热气腾腾的茶来,接过深吸一口,不想是刚开的热水,顿时嘴里滚烫,慌不迭吐了出来,可惜终究慢了一步,嘴里火辣辣的疼。
眼前都是晚辈,魏杞也不好意思作痛苦状,强忍着嘴里火烧火燎的痛苦,瞪了一眼朱唤儿,这才哂笑道:“怕是要叫承事郎失望了,辜且不论小女看不看得上你,你真以为一甲状元那么好考?”
魏杞本来想说就凭你也想考一甲状元,可猛然想起一事。
这货可是连四元状元孟宗献都能力压一筹的,没准还真有一甲状元之才,是以话里留了余地。
李凤梧只是笑笑。
心里却乐开了花,从魏杞看不见的角度对朱唤儿使了个大拇指,干的漂亮!
朱唤儿抿嘴笑了笑,很有恶妇助纣为虐的快感。
刚才可是故意用滚开的水给魏杞泡的茶,只是不爽他的态度,让他一时半刻喝不着水而已,不料的魏杞大尚书心急火燎,怒火刚平息下来,一时间没多想,却喝了一口滚开水。
想必此时嘴里怕是起了泡。
喜欢看纨绔吃瘪,但更喜欢看欺负纨绔的人吃瘪。
朱唤儿心里很是快意。
原来我在纨绔身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并非纨绔曾经说过的只能当花瓶使用嘛。
魏杞嘴里难受,没甚心思和李凤梧再斗嘴纠缠,起身甩袖,“就算你能考中一甲状元,某也不稀罕,咱大宋的一甲状元多了去,告辞。”
每三年就一次科举,状元确实多。
李凤梧强忍住心中笑意,故作好客的挽留道:“魏尚书莫不喝了热茶再走?”
魏杞身体僵了下,旋即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梧桐公社。
走出梧桐公社,脸色难看的上轿后,魏杞对随从吩咐道:“速速去找两碗冷水,快点!”说完放下帘子,也顾不得被随从奴仆听见,痛苦的呻吟两句,“哎哟我去,疼死我了!”
承事郎身旁的那个美妾不是个简单角色啊,以后要是争宠起来,有其他女人受罪的,有这种恶毒小妾的人,我魏杞怎么可能会去抢他。
一甲状元?
我呸!
就算你真的考中的一甲状元,也配不上我家魏蔚。
回到魏府,魏杞寒着脸进门,却见一位典型江南女子,衣着雍容华贵,神态祥和,身着诰命夫人服饰的中年女子贴心的接着魏杞,“官人,可闹清楚了原委。”
这竟然是魏杞的夫人!
如果李凤梧看到魏杞的夫人肯定要大跌眼镜,魏杞的夫人明明是个典型江南女子,怎么会生出魏蔚这种有着异域风情的混血儿来?
魏尚书,你头顶好绿的一片草原。
魏杞嘴里难受,“吩咐人送点冰水来,顺便把小絮叫来,我有话问她。”
半刻后,魏絮怏怏的站到魏杞面前,“叔父有什么事吩咐?”
魏杞本想是严厉呵斥,然后让魏絮自己说出实情,但一看见自己这侄女老鼠见了猫的神情,心就软了一大半,又加上夫人在旁边使眼色,心里只得叹口气,小絮命苦啊……
温声道:“小絮,你且说说,那日你们同游西湖,究竟起缘于何?”
魏絮心里一咯噔,不敢期瞒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叔父,只得老实的道:“李凤梧出使金国前曾来过府上,当时他顺走了妹妹的画扇,那画扇是婶子送给妹妹的及笄礼,那****想着无事,便和妹妹一起去要画扇,可是侄女贪玩,后来又邀请史主簿去同游西湖,再后来就发生了落水的意外。”
绝口不提魏蔚。
其实那日去要画扇,魏蔚未尝没有去见见李凤梧的意思……当日东篱院短暂相见,魏蔚其实对李凤梧感观甚好,只不过随着西湖调戏她,落水后又被袭胸,导致魏蔚如今很是反感这位大宋雏凤。
魏杞还待询问,却不料夫人抢先焦急的问道:“画扇要回来了吗?”
魏杞白了一眼夫人,是你闺女重要还是那把画扇重要?
魏夫人却无视丈夫,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魏絮,希望能听到肯定的回答。
魏絮犹豫了下,“没有,被李凤梧的小妾带回建康了。”
魏杞呆了,画扇没拿回来?暗道不好,慌不迭出声安慰夫人,“夫人别慌,待我寻个时机去找那李凤梧,让他差人将画扇送回来,断然不能让岳母的遗物流落到他人手里。”
果然,魏夫人失魂落魄一般,仿佛根本没听见丈夫的话,喃喃自语,“这傻丫头,怎么就把画扇给弄丢了呢……怎么就弄丢了呢……”
魏杞慌不迭安抚妻子,用手为妻子顺气。
而魏絮一听那扇子竟然是婶子母亲的遗物,顿时慌了,趁着叔父婶子没注意自己,一溜烟跑了,想要去找李凤梧,让他赶紧着人将画扇从建康送来。
魏杞的夫人姓李,名望安。
过去了十几年,如今临安人大概没人知晓魏杞妻子李望安的另一个身份:易安居士李清照的养女。但魏家人却是知悉的,魏絮在老家时也听常年卧病在场的父亲说过。
婶子本是战乱遗孤,1134年十月,易安居士李清照避战乱,前往金华,遇见要饭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婶子,感悟自身的颠沛流离,于是将婶子收养,改名李望安。
易安,望安。
一个号一个名字,都强烈的表达了这位宋代大词人的对安宁幸福的期盼。
魏絮不是张浚,也不是魏杞,没有官家旨意,当然是进不去梧桐公社的,无奈的回到东篱院,却见妹妹魏蔚木偶一般的坐在窗前,桌上的剪花只做了一半。
魏絮轻声问道:“妹妹,你知晓那画扇的来历吗?”
魏蔚惊醒过来,脸上竟显出一丝女儿娇羞,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慌乱的捋了捋鬓发,掩饰着方才娇羞心思:“姐姐说什么?”
魏絮也没深究妹妹在想什么,“刚才才得知,那画扇是婶娘母亲,也就是你外婆的遗物。”魏絮一股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蔚听完,也呆了,“这可怎生是好,母亲也没给我说过呀!”
李凤梧,都是你害的。
抢我画扇,非礼于我,我似乎又开始讨厌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