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是字,辛弃疾才是名。
耶律弥勒的故人竟是辛弃疾,这位南宋史上仅次于岳王爷、韩世忠的抗金名将,一位剑术卓绝、才华如海的文武双全帅气小哥。
今时的辛弃疾,归正南宋后被任命为江阴签判,而他的故事在大宋已广泛传开,既有武将的英勇又有文人的才情,堪称当下最受欢迎的儒将。
李凤梧对这位抗金名将最大的印象,便是那首晚年传世佳作《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那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是何等的豪情,李凤梧神往已久。
世事无常,耶律弥勒竟是辛弃疾的故人,还落在了自己手上,这可真是个巧了,活的陆游自己见过了,活的辛弃疾还会远吗?
李凤梧很快有了决断,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在这西院住下,写一封信,我叫人送去江阴,让他来接你可好?”
耶律弥勒有些不信,总觉得这少年笑容玩味,“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凤梧起身回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了那首破阵子端详一阵后,旋即将其撕掉,在耶律弥勒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因为我也想见一见他。”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你这传奇的一生,和哈密都卢是怎么回事,萧拱和你又是怎么个回事,为什么在海陵王手上还能保持着守宫砂……
放下笔豪,打了个呵欠,“你在西院住下,自称玉儿,暂且作我的丫鬟,知道怎么伺候人么……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用你暖床。”
耶律弥勒这才放下心来,“我可以学。”
李凤梧点头,“如此甚好,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敢让任何人知晓你的身份,我必然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对任何人说漏口风。”
出门叫来李巨鹿,吩咐他去找李伯准备些衣衫后,再过来西院布置一个房间,就住在朱唤儿的隔壁,顺便叫醒府上奴仆,烧好热水让耶律弥勒换洗。
李凤梧自己则放心去睡大觉,心中分外暗爽,想不到我李凤梧竟然也能让海陵王的妃子来伺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翌日清晨,当朱唤儿伺候李凤梧梳洗后看见院子里梳洗一新的耶律弥勒,眼睛都直了,纨绔什么时候又找了个丫鬟住进西院。
这丫鬟好美,根本不像个丫鬟!
李凤梧也这么觉得,昨夜耶律弥勒衣衫褴褛都掩不住绝代风华,今日换了新衫,梳洗了长发,虽然浑身朴素不着金银翠玉,但举手投足间依然透出深宫贵妃的气质,
入乡随俗,况且耶律弥勒本就生于南京,也就是夕日大宋京城,属于地地道道的汉人,见着昨夜的少年出门,便福了一福。
李凤梧对朱唤儿道:“以后就由你和玉儿一起伺候我诸事,你解放了,单日你负责,双日她负责,今日你就在府中教她一些注意事情。”
对解放一词有些茫然的朱唤儿愕然,心中窃喜的同时竟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意,旋即暗道唤儿你犯贱呢,这不正合了你心意么。
和父亲等吃了早食,李凤梧便带着李巨鹿前往文宣王庙。
既然是生员了,也得有生员的样子,况且三人行必有我师,自己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并不能靠死记硬背就考个金榜题目,因此府学那些教正先生的讲学自己不能错过。
今日跟随教正杨奉贤学习《张丘建算经》。
李凤梧是文科生,数学底子不好,那是相对于后世那些微积分之类的,大宋的数科在他眼里其实很简单,因此很是受杨奉贤看重。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耶律弥勒被李巨鹿从郭府抢回,加上城东林五郎势力又被宗平连根拔起,除去林五郎安然无恙,那些有案底在身的地下黑|道人员,尽数被赶出建康城,郭秃子便消停了,不敢再找李凤梧麻烦,估计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被人知晓亡帝女人在他府上出现过,皇亲国戚的身份也庇护不了他,因此近些日子极其低调安分,只是暗地里依然在查探耶律弥勒的消息。
李凤梧惬意的过了一个多月爽利日子,不是朱唤儿就是耶律弥勒伺候在身侧,红袖夜读书的时候两女还一起,或磨墨或添香,日子过的不要太爽。
一个是秦淮八艳之一,一个是倾国倾城的帝王妃子。
朱唤儿天然清纯中亦有妖媚,耶律弥勒则天生妩媚,那种慵懒气质总让人想将她摁在床上一番蹂躏,因此李凤梧没少遭罪。
如果不是李府吃得极好,李凤梧都要担心自己营养跟不上了,你妹,换谁来三天两夜做春梦也受不了啊。
负责李凤梧起居的两女将情况看在心里,哭笑不得的同时暗生敬意。
两人如今都是刀上鱼肉,如果换做其他男子,恐怕早就两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哪还会隔三差五做春梦还对两人秉持君子之礼。
而耶律弥勒的书信,李凤梧不敢让其他仆人去送,也不敢走官道驿信,只能让李巨鹿跑了一趟江阴。
所幸建康到江阴极近,李巨鹿几日之后便返回建康,说那辛签判近日公务缠身,要过些时日才能亲赴建康,对此耶律弥勒和李凤梧都清楚,这并不是推辞。
辛弃疾毕竟是归正人,即使入仕之后也会受到诸多掣肘,何况耶律弥勒这么敏感的身份,不安排妥当他必然不贸然前来相见。
三月中旬,随着临安发出的州府邸报传达各地,大宋朝掀起了狂风巨浪。
在正月里便除枢密使的张浚加封魏国公,前往建康,督师淮上。
谁都知晓,张浚除枢密使就是为北伐做准备,如今他前往建康坐镇督师淮上,很有可能会对金国用兵,因此朝堂之上,以右相史浩为代表,各种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向官家的御书桌。
除了相公和几位上书的奏章被官家批奏,其余奏本全部留中,无一例外。
在这件大事的同时,建康城有一件在今时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建康府学西厅教授周必大应召入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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