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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骄雏凤斗相公

    诸葛瑾我万分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下属。

    自己担任刑部尚书时,彼时的张杓可不曾如此锋芒毕露过,更别说公众场合和自己怒怼。

    现在他是刑部尚书。

    但自己是参知政事,官职还是比他高啊。

    况且,诸葛瑾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杓为什么会帮李凤梧说话?

    这完全不通啊。

    张杓和李凤梧政见不合,这是临安朝野无人不知的事实,怎的今日他忽然会帮李凤梧说话?

    别说诸葛瑾我不明白,汤思退也有些不解。

    心中暗暗思忖,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就是要和天之骄子、大宋雏凤两人打一场硬仗,而自己这边依然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无妨!

    汤思退迅速有了决断,对赵昚道:“张尚书此言很有些强词夺理,让臣不明白,明明是黄家堤的朱雀问题,为何要硬扯到大理那边去,大理会对侵犯我大宋吗?这是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但朱雀出水,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况且李少监府上,本就早有征兆。”

    征兆!

    汤思退的利剑终于出鞘。

    这征兆自然是指皇城司从梧桐公社搜出来的推背图。

    赵昚心中一惊。

    是啊,还有推背图呐。

    朱雀出水,暗合李凤梧,朱雀灼宋的流言在襄阳那边流传,俨然就是河图洛书的新演绎,而皇城司又从李凤梧府上搜出了推背图,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很难让人不相信李凤梧有异心。

    李凤梧哈哈一笑,忽然认真的看向官家,“敢问官家一句,微臣何以出仕?”

    赵昚沉默了一阵,“朕赐封你为承事郎。”

    李凤梧又问道:“微臣如今执掌秘书监,何以为事?”

    赵昚不说话了。

    秘书监诸事,都是朝堂事情,唯一和叛逆有关的,大概只能是国史院。

    况且自己是文臣啊!

    文臣谋逆,说来……在如今的大宋局势下,这就是个笑话。

    李凤梧道:“承蒙官家厚恩,臣以别头试科举一甲探花,心怀君王社稷,一心治政,臣仅有一腔文墨,就算终吾一生,或有显耀朝堂之日,但绝无兵宰路军之时。”

    顿了一顿,笑问道:“何以灼宋?”

    汤思退冷笑一声,“有心足矣诛之。”

    李凤梧不屑的摇头,“我还有心北上开封,恢复燕云十六州,如此泼天功绩,按照汤相公的说法,下官是不应该立地封王,取汤相公而代之,成为大宋最为荣耀的相公?”

    汤思退被噎了一下,旋即道:“这是你的想法,我且期待着,但某位臣子,当为天家分忧,有隐患陈前,自当竭力灭祸于未起之时。”

    赵昚微微点头。

    好事,当然可以期待。

    但是坏事,却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凤梧不得不感叹。

    相公就是相公啊,每一句话都抓住了官家的心理。

    正欲夺词强辩,却听得张杓笑了一声,“汤相公这话叫我好生不解。”

    汤思退哦了一声,“张尚书有何疑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现在的局势演变得有些诡异,变成了左相汤思退、参知政事诸葛瑾我和刑部尚书张杓、秘书少监李凤梧这两对人之间的争执。

    大家都愉快的作壁上观,只差小板凳和瓜子了。

    当然,愉快的说法都是自嘲,如今的垂拱殿里,是分成两拨势力,一者主战,一者主和。

    张杓镇定自若,“汤相公所依据的祸心,不过是黄家堤的朱雀,和朱雀灼宋的流言,然而众所周知,朱雀石像是死的,流言是活的,二者皆可人为操控,此祸心未尝不是有人故意构陷。”

    赵昚闻言,眯缝着眼,沉默不语。

    其实心中也清楚。

    这件事也可能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用来对付李凤梧。

    但作为大宋江山这艘大船的掌舵人,自己容不得半点纰漏。

    所以就算是有人构陷,自己也必须如今天这般,让李凤梧来解释辩驳,若是解释辩驳不清楚,那也只能查办了他。

    这就是天子的无奈。

    君臣在后,社稷在前。

    张杓对官家行礼,“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清楚,臣所领刑部,愿为官家分忧,臣亦愿亲赴襄阳,彻查此事,如果汤相公所言,有人祸国殃民包藏反心,臣愿身先士卒力诛此人,若是没有,臣也愿还其一个清白!”

    赵昚犹豫了。

    汤思退立即阻止道:“此事断不可为,祸心一起,岂能留时待其成长,请官家决断。”

    张杓冷哼一声,“汤相公在害怕什么?”

    汤思退怒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为什么不敢让我查!”

    “查不查都是事实,何必要浪费官家时间,给祸心以成长机会!”

    “有无祸心尚且两说,汤相公为何如此笃定,况且官家圣明,当不会冤枉任何清正骨鲠之臣,尤其是一心想做我大宋脊梁的栋梁之才?”

    汤思退:“张尚书此言,不敢苟同,祸起萧墙,岂能无备之。”

    张杓不屑的反击,“构陷忠良,再现奸相之迹,谁为祸心?”

    汤思退大怒,“你……”

    张杓昂首挺胸,“皆是正言,我又怎的!”

    汤思退气得睚眦目裂,无他,只因张杓一句奸相之迹掀开了他心中的伤痛,奸相之迹,自然是指秦桧的事情。

    张杓那句话,就是说自己要成为第二个秦桧,自毁长城。

    赵昚心中一动。

    确实被张杓那句话打动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秦桧构陷杀害了岳飞,大宋也不会如此被动,缓缓道:“两位卿家别争了。”

    汤思退和张杓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服谁。

    李凤梧有点无语。

    卧槽,怎么回事,叔公这儿子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啊,怎么成了他和汤思退之间的战争,好像跟自己没一点关系的样子。

    不过也有点欣喜,虽然不明白张杓为何要助自己,但至少张杓这一番话,让自己有了更大的周旋空间。

    尤其那句再现奸相之迹,杀伤力之强,绝对不输自己的那些后手。

    赵昚制止了汤思退和张杓的争执,轻声道:“那就查查吧。”(未完待续。)